我介懷的,不是那個禦醫。而是,皓月,終于将所有的過往,講了出來。
那日,沈羲遙拂袖而去,她竟前去找了沈羲遙,帶着負罪的神情,痛哭着将我與羲赫的過往,悉數告訴了沈羲遙。可是,若她并不知曉沈羲遙對我的作爲,又怎會那般的湊巧。隻是,那藥,那日的情形,卻是沒有外人再知了。
除非。。。我緊緊咬着貝齒,除非,一切,都是她們計劃好的。
心頭頓時湧上無限恨意,侵蝕着我,讓我幾乎要發了瘋。而沈羲遙,也讓我的心,寒到了極緻。
“二桃殺三士,讵假劍如霜。衆女妒蛾眉,雙花競春芳。魏姝信鄭袖,掩袂對懷王。一惑巧言子,朱顔成死傷。行将泣團扇,戚戚愁人腸。”我悲傷的反複念着這首詩,嘴邊,帶了一層涼薄的笑意。
同來不是同歸去一
大羲十二年,繼中宮産子之後,國家又迎來一件喜事。
柔然國自願臣服,并獻上公主以爲兩國交好。沈羲遙沒有收柔然公主入後宮,而是下旨賜婚與裕王羲赫。
萬壽節之後,後宮裏再次張燈結彩,民間也是一派喜慶氣氛。殊知這聯姻最是爲人樂道,最主要的,它免去了邊關百姓惶惶之苦。
此時已近冬日,坤甯宮裏生了火盆,倒是溫暖。還有以快船運至的江南水蘭,絲絲縷縷的清香氣息驅散了因閉窗而生的潮氣。
我一直都是在這殿閣之中不曾出去的。沈羲遙雖日日來見我,可是我總是那般淡淡的,不發一言,甚至不去看他一眼。他不氣不惱,隻是看我,然後離去。
我突然覺得,這樣也好,如果能這樣一直下去,不聞窗外之事,該有多輕松。可是,心,卻總是沉重。
那日沈羲遙又來時,手上多了一張谕旨。
“薇兒,”他坐在我的床邊,我隻低頭看一本詩書,仿佛這屋中再無他人。“三日後,便是裕王納妃之日了。大典你是要出席,次日也是要圓了家禮的。”他的口氣,不是與我商量,而是告知。
我點了點頭,目光匆匆略過他一眼,想了想說道:“皇上費心了。”
他一怔,面上有些難看,我卻不理,又低下頭去。
我聽見他歎息一聲,接着是腳步聲遠去。我浮上苦笑,那詩書,其實根本一字也看不下去。
惠菊走了進來,端了一瓶菊花。我看着那花竟是淺綠顔色,又正是開得豔時,不由好奇問道:“這時節,哪裏來的菊花?這顔色,也沒見過啊。”
惠菊神秘一笑:“這是新進貢的,叫什麽綠水青山,皇上剛命人送來的。”
我“唔”了一聲,突然失去了興緻。
惠菊走到我身邊:“今日日頭很好,娘娘要不要走走?”
我莞爾一笑:“那就去禦花園走走吧。”
臨近梨園處,有淺淺歌聲響起,想是新排的歌舞。隻是那歌聲美妙動聽,詞也甚好。我凝神細聽,慢慢得,臉上變了顔色。卻是歡喜,随後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