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瞧了,沒什麽大礙,不過是憂心而已。”我說得很是不以爲然。
沈羲遙沒有看我,隻是拿了大海碗中白瓷蓮花勺子,仔細地舀了一碗清粥,我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張德海欲上前,卻被他一個手勢止住,然後,他緩緩将盛了粥的蓮花碗遞給我。
我接過,心裏卻是五味雜陳。我不知道他此日來是何意,而這樣的舉動,又是爲何。可是,還是挨着他坐下,是感到餓了,胃中宛若火燒一般,舀了一勺正要吃,可是粥到嘴邊,卻又是一陣翻滾,便再忍不住又幹嘔起來。
沈羲遙站起身拉着我,他的聲音盡是擔憂:“薇兒,怎麽了?”然後便是吩咐張德海去請禦醫來。
我被他扶進東暖閣的大床之上,他坐在我的身邊,一隻修長的手搭在我的額頭,之後眉便皺了起來:“有些發熱,到底怎麽回事?”
我蒼白得朝他一笑:“恐是操勞過度了。”
話音未落,門打開,那個閻姓禦醫上前向沈羲遙行禮,我想他該不用診脈,不想,他卻又是隔了紗簾絹帕,兩根手指,搭在了我腕間的脈上。
我正等着聽之前已經聽到的結果,卻不想,那禦醫面上一層喜色,對這沈羲遙一拜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沈羲遙面上一怔,之後也是喜色,眼中之前的寒意頓時消失得毫無蹤迹,隻留了歡喜。畢竟,在這後宮,能讓禦醫向皇帝道喜的,關于後妃的,也就隻能是一件事了。
我心中也是驚喜,可是,卻總覺得,哪裏隐隐不對,心越來越沉。
果然,那下一句,竟是生生将所有人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裏。
“恭喜皇上,皇後娘娘,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我有如聞晴天霹靂,再看沈羲遙的臉色,竟是死灰般蒼白,而那蒼白逐漸變成濃重的烏雲,壓頂而來。
“一個月。。。”他一笑,隻是那笑竟如此詭異。我周身冰冷,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一個月。。。
“皇上,這。。。怎麽可能?”我的聲音此時如此蒼白無力,帶着沙啞,帶着迷茫,還有恐懼。
我終于明白,這一切,都是一個設計好的圈套。眼前的閻太醫,一定又是誰的親信吧。而放眼後宮,能有如此本事的,此時,也隻剩下了一個人。
沈羲遙突然“哼”了一聲,我正欲下床,他緊緊盯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的手在空中撲了個空,之後無力的垂下。
“爲什麽?”我輕輕問到,還在房中的閻太醫一愣,我的目光已如利劍般看向他。
“娘娘所問臣不知如何回答。還請娘娘自知。”他說完便也走了出去。
惠菊一把攔在他面前,我幽幽說道:“讓他去。”
三日裏,坤甯宮上下一片沉寂,窗外逐漸有了紛揚的落花秋葉。往昔着都是佳妙的風景,可是,此時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盡是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