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無目的的走着走着,不覺就來到了一處院落前。擡頭看去,不由一怔。
海晏堂。
有風吹拂着檐角的銅鈴,便有清脆的“叮當”聲傳來,悅耳動聽,意境深遠。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羲赫修長挺拔的身影,周圍的一切因沒有高大的紅牆,仿佛帶我回到了黃家村的那段時光。似乎一閉眼,羲赫就出現在眼前,一襲白衣,如神如仙。
我不由笑起來,這裏,他應是許久沒有來了吧。閉了眼,呼吸着清晨清爽的空氣,有早菊略苦的香氣沖進鼻端,便是清醒了。
“奴婢參見王爺。”惠菊的聲音突兀得響起,我一愣,内心湧動,幾乎不敢睜開眼來。隻認爲是自己聽錯了,可是,惠菊的聲音不會錯。
我緩緩睜開眼睛,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一襲天青色螭龍朝服,襯的人鍾靈毓秀,氣宇軒昂。
他也是定在那裏,與我相視,面上漸漸浮上笑容,那般的純粹,卻又似想起什麽,慌忙行了禮:“小王參見皇後娘娘。”
我心中一苦,就如同空氣中漂浮的早菊的氣息,硬生生扯了嘴角:“王爺不必多禮。”
之後便是尴尬。好在惠菊機靈的問道:“王爺怎在此?此時該是早朝時刻啊。”
羲赫面上終于放松下來,好像得了救命的稻草:“是早朝,皇兄要我前來取了邊疆地圖的。前段時日繪得差不多,放在海晏堂裏,張德海一直沒有來取。”
我“唔”了一聲:“那王爺快去吧,讓皇上等急了,可不好。”
羲赫點了點頭,走過我身邊時低低問了句:“你可還好?萬事小心戒備。”
我心頭一暖,目送他離開。
這一見,心裏便是起伏難平,直到回去了坤甯宮,也不得平複。往昔種種,那些我以爲埋藏起來的過往,卻又不由再次湧來,充斥着我的整個頭腦。
傍晚張德海帶話過來,沈羲遙留了羲赫用晚膳,稍後便定是議事到深夜了。我這才傳了晚膳,讓惠菊請怡妃前來一同享用。與怡妃閑話了很久才送她回去。自己哄了軒兒睡下,卻怎麽也睡不着了。倒不是因這匆忙一見,而是,自從柳妃死後,我夜夜不得安眠,一日甚過一日。有沈羲遙在身邊還好,而獨自一人的夜晚,就是輾轉難以安眠了。
我沒有告訴沈羲遙,怕他擔心。前朝上近來出了些急迫的事,他常常又是在禦書房中與親信大臣議事到深夜了。我隻暗中請張太醫開了安神的方子,卻也是逐漸失去了效果。
此夜,又是難眠的一夜了。大紅鲛紗帳外燃着一對高燭,照得滿室華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