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夾了一箸碧綠青菜正要吃,沈羲遙突然冷冷說道:“今日你可是去昭陽宮了?”
我一愣,不是因他的話,而是因他的口氣,那般的不悅。片刻後我點了點頭:“臣妾是去了。”話音還沒有落下,沈羲遙一雙鷹隼般的利目直視過來:“朕真不明白,難道如今你也變成這般落井下石了?”
我詫異得擡頭看他:“皇上。。。”
他有些不滿的說道:“柳家已經獲罪,朕将柳妃禁足,難道你們還要讓朕将她殺了不成?”
他此話說得令我摸不着頭緒,隻呆呆的看着他,心中有寒意漸漸升了上來。
“皇上,臣妾隻是去探望,并無别的意思。”
“探望?”沈羲遙似是不信:“你與柳妃不合,去探望她做什麽?”
我一語噎住,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鼻子酸起來,眼眶也有濕潤。他此話,分明是認定了我會害柳妃了。
“柳家之事,朕自那日起一直派人暗中在查,早朝上朕派的人剛上奏本,你的兄長竟也附上奏章。。。”他沒有說下去,但是我之前的擔憂與猜測看來是真的。他是會因這舊情将柳家從輕發落,而大哥的奏章,卻是将他逼到了不得不處死柳妃之父的地步。隻是,這何嘗錯了,犯了錯的官員,是該按吏懲處的,難道真的因爲有女兒在皇帝身邊,就可以得到從輕麽?我的心中翻湧,實在是傷心,甚至有些看輕了沈羲遙,他根本不若父親所說的英名,他擔不起父親的贊譽。一想到父親,我的心更加沉重,仿佛什麽在啃噬着自己,手腳都冰冷起來。
”難道皇上,真是是想因這柳妃之故,從輕發落柳家?”我的聲音在此時自己聽起來都那般的冰涼,卻不看他,隻盯着自己面前的金碗不再作聲。
沈羲遙似是怔愣了片刻,之後竟“哼”得一聲拂袖而去了。
随着他腳步聲漸遠,我突然無力地頹坐在椅子上,惠菊慌忙過來,小聲得問:“娘娘,皇上這是怎麽了?”
我搖搖頭:“隻怕是那日,大哥他們逼得過甚了。”
配殿裏傳來軒兒哭泣的聲音,我連忙起身,掀開配殿門簾的時候,我對惠菊說:“明日你出宮去找我大哥,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夜,軒兒哭了一陣便睡去,而沈羲遙卻沒有回來。不過,聽守門的小太監說,他是去了怡淑儀那裏,我才略感寬心。畢竟,怡淑儀那邊,也還能爲柳妃之事,幫我出一份力。
次日傍晚惠菊回來了,帶了一封大哥的親筆信。我獨坐在小池塘邊,借着夕陽尚存的光輝看着。沈羲遙今日是不來坤甯宮了,早前張德海過來傳了話,他将在怡淑儀那裏用晚膳。如此,我便能安心的看這封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