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海打了個千:“僅遵娘娘教誨。”
我笑起來:“我那哪裏是教誨。”末了随意問了句:“可是又發生什麽大事?皇上能留裕王通宵議事,想來不會是小事了。”
這一句本是無心,卻不想張德海臉色變了變,“嘿嘿”笑着:“老奴這就不知了。”
我擺擺手,雖心中生疑,卻不留他:“那張總管便去忙吧。”
看着張德海的身影消失在坤甯宮重重紅牆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怡淑儀卻掩口笑起來。
“怎麽了?”我溫和的問道。
“沒什麽,姐姐。”怡淑儀執了白子落在棋盤一處。“隻是覺得皇上和王爺感情實在深厚。我記得先前娘娘出宮禮佛那三日,皇上也是夜夜傳召王爺進宮議事的。不過卻聽說,其實兩人最後是在吟詩下棋了。”她笑得如姣花照水,明媚動人。“隻是可憐了我們這些妃嫔,好容易姐姐出宮去,又來了王爺争去了皇上。”她這最後一句明顯是玩笑之言,我的心裏卻翻轉起來。
我出宮那三日,沈羲遙竟是将羲赫扣在這皇宮之中三日,可見,他内心深處,根本是沒有放下那些前事,即使軒兒出生,他也是一刻都沒有放下啊。
夜裏命人送了怡淑儀回去,我便吩咐惠菊準備了些點心,帶了小喜子等人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裏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議事的模樣。而殿外隻有日常的守衛安靜得站在夜色之中,好似雕像般高大,隻有那手中的長刀,在月色下發出清冷的光,給這沉沉夜幕增添了唯一的閃亮。
我站在殿門外,不見張德海身影,甚至裏面也沒有動靜。心中突然開朗起來,唇上是一抹淡到再淡的笑容,轉身翩跹而去。
大哥那日說的“我們。。。”,便是他與羲赫了吧。
柳妃之父被關押進天牢是在一個萬物祥和的清晨傳來的。就如同夏日裏當頭的一聲霹靂,接着,便是傾盆的大雨了。之前大哥所做的所有的準備都那般的悄聲無息無人覺察。加上我從秀荷處得到的證據,柳大人的罪責便是無處逃脫。隻是唯一令我感到驚詫的,卻是沈羲遙。據金銮殿裏當差的太監說,當日大哥一上奏折,沈羲遙便在朝堂上發了天威,當朝下旨将柳大人投入天牢。其實若是他願意,對柳大人的處決可以是削去官職發配便好,而天牢,一般說來,若是被關進去了,便是不會活着出來了。
朝堂之上的震動甚至傳到了後宮,幾乎一夜間人人私下談論的,都是此事。而柳妃,則是跪在養心殿外整整兩日。可是,沈羲遙竟不曾召見,甚至都沒有命了張德海将她帶回昭陽宮。直到第三日的清晨,柳妃幾乎昏倒在冰冷的石階上,才被昭陽宮的宮女扶回去的。
我雖知柳家爲何獲罪,卻并不清楚大哥是用了什麽手段讓沈羲遙氣極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