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了一聲:“五千兩黃金,夠了。”
說話間,周圍人密集起來,空氣中浮現上暧昧的味道。我大略得環視了下四周,都是錦衣華服的年少公子,個個臉上帶着癡迷的表情,盯着面前空空的舞台。有跑堂的小厮端了瓜果茶點過來,我低聲問:“這牡丹姑娘,可是萬春樓的頭牌?”
那小厮一愣旋即笑起來:“這位公子,京中的男女老少都知道,牡丹姑娘,可是我萬春樓的頭牌姑娘,就是拿到大羲旁的地方,也能是花魁。豔名遠揚山河四出。聽你這話,倒像是異世來的了。”
我一怔,面上稍有些不悅。一旁的小喜子怒斥道:“大膽的奴才,竟敢以如此口氣與我家公子說話。”
我打開折扇:“罷了,不與他計較。不過一個小厮,不要傷了興緻。”之後擡頭看着那小厮:“我初來京城,并不熟悉。這牡丹姑娘半月出來一次,可在這日裏待客?”
那小厮搖搖頭:“牡丹姑娘隻賣藝,不過若是她覺得哪位公子與她意氣相投,便還是有可能請去雅間小談的。隻是。。。”那小厮笑了笑:“如今入了我家牡丹姑娘眼的,前後也就隻有兩人了。”
我點了點頭拿出十兩銀子與他:“多謝。”
那小厮拿了銀子走了,我看着面前細瓷茶盞裏碧綠的茶水,淡淡一笑。
一聲“叮鈴”,滿室的燭火暗下去,唯高台之上一片光亮。一個白衣女子輕輕走出,長長的秀發半數披散下來,其餘挽一個堕馬髻,插一支白玉牡丹簪,一串細碎的珍珠流速蕩漾鬓間,觀之如漪漪青漣,又若當空皓月投下銀華幻做美人,一舉一動,一颦一笑,皆令衆生沉醉。
其實若論其美貌,牡丹是美,卻不若宮中有些女子。宮中美人如麗妃者,美的大氣,美的耀目。如惠妃者,美的溫婉,美的靈秀。還有若怡淑儀者,美的淡雅,美的清冽。不過,卻因了她出身煙花之所,卻多了一分後宮女子所沒有的獨特的味道。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低眉信手續續彈,輕攏慢撚抹複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借白居易《琵琶行》中幾句)
我心下一顫,随即面上就浮了笑容。這造詣高超的琵琶自幼年在清流子處聽過,便再沒有耳聞了。幼年時,清流子幾乎将一身的造詣悉數教給了我,獨這琵琶,我卻如何學也不若其他樂器那般順手。雖如今彈奏起來較一般樂者尚高出一些,可是,與當年的清流子相比,卻是差之千裏了。
而眼前女子,看起來與我幾乎一般年紀,一手琵琶卻隐隐有當年清流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