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裏梅花開得正豔,我坐在窗邊就能聞到那清冽的香氣。近八個月的身孕,我的肚子高高隆起,行動也十分不便了。卻能感受到那小小的生命的跳動,常常是在腹中踢打,自己内心溫暖。沈羲遙總笑道,這必定是個皇子,還未出世就如此頑皮,出來了可怎麽好。
那日與沈羲遙對弈,外面下着大雪,坤甯宮裏卻溫暖如春。早上内務府送來數品茶花,這本不是花季,卻都是在并州火窖中培出,再以裝了暖爐的快船貢入宮中的。
外面的大雪“撲娑”得下着,漫天都是白茫茫一片。我執了白子不知下落何處,擡頭看到沈羲遙淡笑的眼睛,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我看着那棋盤,又看了看漫天的飛雪,随意到:“這雪真大,若不是有孕,我定是要坐在廊下好好觀賞呢。”
沈羲遙端一盞白玉錯金梅影杯回頭看向窗外:“待明年,我們帶着皇兒一同觀賞可好?”
我垂了頭:“皇上,還未出生,不能妄說的。”
沈羲遙大笑起來,翻弄着腰間的突然問道:“朕一直有件事不明白,你的繡工那麽好,在女紅坊裏怎麽沒繡出一件東□□?”
“女紅坊?”我詫異得擡頭看他:“什麽女紅坊?臣妾從未去過阿。”
如此換了沈羲遙一臉迷惑:“那年罰你在冷宮,秋日裏朕怕你僅着夏衣受了寒,卻始終怒氣在心,便讓他們送你去了女紅坊阿。之後冬日裏還讓李德全以旁的理由送了棉被給你,難道。。。”
我的手緊緊攥着身上大紅百子的袍子,“皇上。。。”我心中激蕩不已:“臣妾一直是在那冷宮之中,直到春日裏無意遇見怡淑儀,她可憐那時的我,才悄悄得送了我去浣衣局的。”
我的聲音低不可聞,往昔那我塵封的回憶再次如雪片般湧來,淚水也不由滑落。沈羲遙眉頭緊皺,突然驚詫得看着我:“那麽。。。那個冬天。。。”他的聲音顫抖着,人已經走到我的身前,上下看着我卻不發一言。
我蒼涼得笑了:“是啊,我就是一襲夏衣,過的那個冬天。。。”
話音未落,沈羲遙已是一把抱住了我。“怪朕,都怪朕。。。”
他突然松了手,滿面的怒氣對外面喊道:“張德海,傳李德全來。”
我按住沈羲遙的手:“皇上。。。”這一聲充滿悲傷與恐懼:“臣妾怕。。。”
他擁緊了我:“怕什麽,有朕在。”之後喃喃在我耳畔到:“我的薇兒命大,我定饒不了那悖君之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