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遠遠的垂花門看去,細雨煙煙中,一個挺拔身影站在雨中,雨水打在那銀光暗閃的铠甲上,激起薄薄一層水霧。我點了點頭:“如是,本宮該回避了。”說罷扶了馨蘭的手站起身來,朝沈羲遙楚楚一笑:“皇上,臣妾先回去了。”
沈羲遙也站起了身,親手爲我系好披風上杏色的縧帶:“朕稍後來看你。”
我搖搖頭:“皇上,這十幾日裏你都是在我處,和妃也有身孕,今日就去她處吧。”
我半推着沈羲遙:“和妃定也是希望皇上前去的。”眼波流轉望着沈羲遙,他抿了唇,良久才點了點頭。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又挨着廊柱坐下,端起之前沏好的棗茶望了那濛濛細雨出神。馨蘭俯在我耳邊說到:“娘娘,不回去麽?起風了呢。”
我搖搖頭不說話,慢慢喝着有些涼的茶水,半天才說到:“今日惠菊出宮回家,可回來了?”
紫櫻想了想答道:“惠菊姑娘家在城西,一去一回都是要兩個時辰呢。今晨她快已時才走,如今也才申時,之前都是酉時半刻方才回得來的。”
我“唔”了一聲站起身:“有些乏了,想睡會兒。若是惠菊回來了,喚我起來。”
這一覺睡得稍稍踏實些,不若之前的夜晚裏常有夢魇纏繞,即使沈羲遙在身旁也驅散不了。我從未向他提起過此,隻是在漫漫長夜裏,聽着他均勻深沉的呼吸,自己望着透過重重鲛紗醇厚的燭光發呆。
傍晚太陽将落時惠菊回來了,我已經醒來坐在□□縫一件孩子穿的衫子,團圓福字蜀錦的料子光滑輕柔,都是内務府尋來的上等衣料。拿在手上卻是冰涼。
惠菊走進門時面色略有些憂愁,反關了門低低得喚了我一聲:“娘娘。”
我放下手中的針線,心突然跳動的厲害。
“可是。。。”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出了什麽事?”
惠菊四下看了看,雖然明知道沒有旁的人,卻仍是小心而低聲的說到:“回娘娘,來使隻給了口訊,說是前面雖大捷,但逃了名王子,恐一時是回不來了。”
我點了點頭,“來使何人?隻有這樣麽?”手上又開始縫那件小小的衣裳。
惠菊遲疑了片刻答道:“來使是三公子。還有。。。”她半天不知如何說出口。
我擱了手上的布料看着她,略有不滿的說:“什麽時候學會在我面前賣關子了?”
惠菊慌忙跪了下去:“娘娘,奴婢不敢阿。”
我歎了口氣:“别動不動就跪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那一套。起來說吧。”
惠菊站起身走到我身邊,低低得說:“聽三公子說,王爺在邊境染了風寒,已經許久不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