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遙看着我,眼波中滿是激動與掙紮,“隻是。。。”他内心仍是遲疑。我見他如此,知道他的心中對這個孩子的看重,一咬牙跪在他面前:“皇上,臣妾感激皇上對這個孩子的保護與憐惜。隻是,若是僅僅爲了這個尚未成形的孩子,就牽連我邊關将士,邊界百姓,讓他們不能重獲安甯祥和的生活,那這個孩子,即使他安然出生,在得知曾經爲了他付出的代價的時候,也會深感愧對祖先的。更何況,他是我大羲皇後嫡出,更應爲我大羲做出犧牲。臣妾甯願不要這個孩子,也不能看着他亂了我大羲的國勢。”
沈羲遙重重一點頭,伸開雙臂扶起我擁進懷中:“還是我的薇兒,體朕苦心。”
自五月末我有孕以來就一直在坤甯宮裏調養,羲赫的捷報月月傳來,三哥所借糧草提前到達,正好解了邊境上三十萬大軍的燃眉之急。之後我與沈羲遙關于孩子的對話也不知爲何傳入軍中,令前方将士感慨,一鼓作氣,在七月裏攻進了回鹘的都城,虜獲了其王高車氏,沈羲遙的本意是讓其稱臣,羲赫也是按了王命辦事。不想那高車氏出爾反爾,先稱了臣,交了禦印,卻在羲赫返回靖城後授意長子狄曆率兵突襲,羲赫終沒再忍,殺回回鹘都城,弑殺了回鹘王,不想其子卻帶了上百心腹逃竄在茫茫荒漠之中。
接到八百裏加急那天是九月裏一個雨天。連綿的細雨已經下了近半月之久,雖掃去了夏日裏的暑氣,可陰沉的天卻讓人心情都郁郁起來。
我坐在廊下看風雨中飄搖的菊花,那是内務府新送來的重瓣大菊,植在庭前廊下,大甕埋在地裏,看去好似自然生長出的般。
我随意得搭了一件绯色秀金菊的披風與沈羲遙下棋,時時就看着那連綿成絲的細雨出神。手下面走錯了幾步,回過神來,那盤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懶懶得一推棋面:“不下了,這雨天真讓人心煩。”我手搭在已經隆起的小腹上,不悅得看着沈羲遙說到。
沈羲遙一笑:“天公意于此。”
我孩子氣得扭了頭去,煙雨之中,張德海撐了把油布大傘匆匆而來,我心中一沉,必是前方又出了什麽事。
“奴才給皇上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張德海打了個千下去。我輕輕笑道:“可是出了什麽事了?”
張德海抹了抹面上的雨滴,從團綠福字袍袖中取出一份奏折恭敬的說到:“皇上,這是前方的八百裏加急,奴才怕實在緊急,便将送信的随軍趙副将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