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眉淺笑,眼波流轉。“大哥,”我輕聲喚了下:“那萬春樓之事,你先查不發,待我再思量思量給你消息。”大哥一點頭,便和三哥拜送了下去。
換了一身殷紅色的立領夾袍,繡星星點點的銀白福字團花,雖是尋常服色,不奢華,卻也并不樸素。頭發盤卧在腦後,隻一支鎏金八寶玲珑簪,一副吊珠耳墜,再一枚荷花樣的白玉吊墜,沉靜得貼在喉下。雪白的一雙手,交握在裙上,眉眼間的笑意也是恬淡自若的。
惠菊爲我整理換下的衣裙時,那團紙掉了出來,正午的陽光透過雕花雲紋的窗棱灑進來,已是被分割成了碎金片片。那雪白的一團就掉在暗處,甚是明顯。我轉了頭心便驚起來,惠菊欲彎腰撿起,我“咳”了一聲道:“惠菊,去将先前做好的扇子取來。
惠菊遲疑片刻出了去,我彎了身将那輕柔的紙握在手中,竟有不忍,終還是定了心神,在案前供的觀音像上以香點燃,看那雪白化作焦黑片片邊緣一帶瑩亮的紅光,好似将凋零的蝴蝶的翅,一點點消融開去,終作灰燼散落在腳邊。
惠菊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窗前,慢慢得喝一杯茶。已是溫涼而澀苦,好似内心深處最蒼涼的感受。
“娘娘。“惠菊遞上那折扇,我“嘩”得打開,沈羲遙的題詩蜿蜒在扇面上,大氣而流暢。我低低念誦着“片辭貴白璧,一諾輕黃金。謂我不愧君,青鳥明丹心。”複有一絲冷笑襲上,隻怕不是“謂我不愧君”,而是“心有愧疚難對君”了。
起了身,正要向清夏齋去,突覺腹中一陣疼痛,有滲骨的寒意侵上身體,不由彎下腰去,額上有細密的汗珠,眉頭都皺了起來。
惠菊見我如此很是驚慌,速喚了紫櫻去召太醫。我擺了擺手:“不必,近來總有,想是冰碗用得多了些,稍後便好了。今日是要與兄長同膳,一定得去的。”
惠菊隐忍了片刻,終是又喚回了紫櫻,扶我在床前坐下,又取來濕帕爲我拭去額間汗珠。
我無力得靠在床邊的雕花屏障上,隻覺得背部被硌得生疼。這疼痛日日□□,與我在夜半的輾轉難眠一同侵蝕着我。我想,許是近來心中壓抑太過,積了郁氣,待稍後,便能好了。轉念忽想到,似乎自己的葵水,也有一月未至了。
清夏齋是後宮四大景觀佳所,此處取了夏意,隻因廊前屋後皆植了榴花,還有養在大甕中的亭亭睡蓮。周圍是茵茵如蓋的蒼天古木,遮去大半天光,投下清涼的濃蔭片片。
宴席設在院中,晌午時候太陽最盛,此處卻隻有樹陰下的清涼舒适。因隻有我們四人用膳,菜式不多,卻都精巧。用的是圓桌,我坐在沈羲遙的身邊不言語,隻含笑聽着他與兩位兄長的閑談。
禦菜上齊的時候,沈羲遙看着三哥突然笑道:“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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