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看看。”三哥道:“裏面的才重要。”
盒子無鎖,雪白的一片狐皮上,有一張折成飛鳥的白紙。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心底默默道。
迅速拆開,他的字體依舊遒勁,這一封雖然是在匆忙之中寫成,但無半分淩亂之感。就如他人一般,任何時候都能沉穩淡定。
“見字如面。收服回鹘隻在朝夕,雖不明暫緩發兵的決定,但萬事具備,糧草甚豐,也就無關早晚。一切安好,不必牽挂。後宮險惡,萬事小心。”
我将紙張慢慢折回飛鳥模樣,語氣平緩問道:“靖城還好?”
三哥點點頭:“裕王大軍剛到時,回鹘嚣張,确有危險。但裕王用兵如神,身先士卒,靖城很快便被收複,同時重挫了回鹘軍隊。”
三哥朝那信努努嘴:“這個,不能留。”
我點點頭:“我知道。”但仍舍不得将其毀掉,那畢竟是羲赫親筆,與我的意義非比尋常。
“裕王派人打入回鹘軍隊内部,我這邊與裕王配合,讓管事與回鹘将軍接觸,散布謠言。已經有了成效。”三哥笑得胸有成竹:“所以,收服回鹘,隻在朝夕。”
我點點頭,就聽見三哥低沉而急促的聲音傳來:“這可是不能落在宮中的。你看完了趕緊給我,把它毀了。”
遠遠有宮女請安之聲,定睛一看,張德海的身影遠遠出現。
大哥忙站起身擋在我面前,一手指着遠處湖上亭亭幼荷,一面吟詩到:“波面出仙妝,可望不可及。”
三哥也是明了他的意思,接口道:“薰風入座來,置我凝香域。”
我仔細得将手中的宣紙揉成小小的一團攏在袖中,起身含笑看着近前來的張德海。
“奴才給娘娘請安,給尚書大人請安。”張德海恭敬得彎了腰,我虛扶一把:“張公公來此,可是皇上有什麽話要傳?”
張德海一笑:“還是娘娘細緻。皇上知今日娘娘兩位兄長進宮,特賜宴清夏齋。”
我一點頭,玩笑道:“這天氣尚潤,怎就移去清夏齋了。”言語間極親昵,甚至大哥都側目看了我。
張德海垂下眼:“本是在上下天光殿的。可是皇上說雖是暮春,可這午後已有了炎意,怕娘娘不适,也說三公子在江南生活慣了,不習慣這熱。又說算是家宴,上下天光顯得生分。方才賜宴清夏齋的。”
我“唔”了一聲,轉頭看向兩位哥哥,輕柔一笑:“本宮代兩位兄長謝過皇上了。”
張德海打了個千便去回話,我卻沒有立刻回去坤甯宮更衣,隻伸手撷了近前處的一蓋荷葉,旁一支半開荷花,荷瓣上一抹極淡的绯粉如天邊最後一縷霞光,卻不耀眼。
我深思了片刻,慢慢說道:“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
說罷起身,不再看他二人,喚來惠菊,準備回坤甯宮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