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麗妃娘娘在最得寵的時候,指名要我去伺候,皇上也應了。奴婢先頭得罪過麗妃,知道此去一定會被她尋錯弄死,但是卻沒有辦法。”
蕙菊擦擦眼淚:“關鍵時刻,太後身邊的黃總管對張總管說,太後娘娘希望皇後歸來時坤甯宮一切照舊。張總管禀告了皇上,奴婢便得幸留了下來。”
蕙菊膝行一步:“奴婢私下去找黃總管感謝他,他隻說,他是受人所托。”
我默默點頭:“沒想到黃總管真的将我的托付放在了心上。”我拉起蕙菊:“你起來吧,我不過是怕自己連累了你們,這算什麽恩情呢。”笑了笑道:“黃總管如今呢?”
“太後娘娘仙逝後,黃總管自請爲太後守陵,離宮了。”蕙菊感慨道:“黃總管本就和張總管一樣,位屬大總管一職。皇上要黃總管去行宮掌管一宮事務,雖不比在太後身邊顯赫,但也是個好去處。不想黃總管他……”
蕙菊唏噓道:“皇陵那樣的地方,肅穆沉寂,并不算好去處啊。”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皇上這樣做,有些不妥啊。”之後對蕙菊道:“明日你去出宮一趟去找黃總管,隻問他是否還願意回到宮中。”
蕙菊眼睛一亮:“娘娘的意思是?”
我的笑容含了深意:“宮女太監的調配可是肥差,想來他不會拒絕。”
“可是張總管那邊?”蕙菊有些擔憂。
“就是因爲他存了二心,才要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值得效忠之人。”我拈了片橙子吃下又道:“我說了今時不同往日,若是多一個助力,以後做事也方便。”
“奴婢明日一早便去。”蕙菊扶我起身:“娘娘是想繡花還是畫畫?奴婢去準備。”
我擺擺手:“今日總覺得累,直接回寝殿吧。”
“娘娘近來憂心過甚。奴婢去煮一份薏米湯給娘娘安神。”蕙菊道。
“不忙。”我朝東配殿走着:“你去把我要的棉被準備好。”
“已按娘娘的吩咐備下了,一床玫紅色印榴花盛開的,一床天青色印飛絮舞雪的。”
“可都是絲緞的?”我緩緩坐在鳳□□,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問道。
“都是最好的絲緞。”蕙菊眼裏有可惜:“蘇州織造今年進貢的絲緞不如往年,娘娘還要挑頂好的給麗妃做被子。”
“你心疼了?”我調侃道。
“嗯。”蕙菊倒還老實。
“你去把它們拿來,我看看。”我随手拿起床頭一本書,翻了翻道。
不久蕙菊便将兩床被子取來,确實是用上等絲緞做的,印花也十分精美,估計麗妃得寵時蓋的也不過如此。我的手輕輕撫過被面柔滑的絲緞,仿佛嬰兒嬌嫩的肌膚一般。
“裏面的棉絮也是挑頂好的。”蕙菊在一旁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