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時那裏一定沒人啊。”李公公一臉詫異道:“按祖制,杏花春館裏侍寝的女子,天明時就得回自己的宮室的啊。”
沈羲遙聽了這話一愣,我想對于大羲律和祖制,他應該比誰都清楚。隻是,我看着他皺起的眉頭,不由就浮出一個輕薄如流雲的笑容。
是啊,按祖制,隻有皇後才有與皇帝同榻而眠一整夜的權利。四品以下妃嫔侍寝,有時皇帝會翻兩個牌子。上半夜的,要在侍寝結後離開回到自己的宮室,下半夜的,可宿在旁邊的耳房中,如皇帝願意,次日有伺候皇帝更衣早膳的殊榮,之後再回到自己宮室用早膳。而四品以上的妃嫔,則要在天明前去到均露殿側殿休息,清晨可陪皇帝用早膳。
李公公并不知昨晚之事,恐怕也将我誤認爲是下半夜侍寝的妃嫔,故才有這樣一說。
“自己的宮室。“沈羲遙面上若有所思,他回過頭對李公公說:”你去杏花春館看看,今晨你見到的那個女子在不在那裏。”停了停又道:“若是不在,你去……”他遲疑了下道:“去浣衣局看看。”
李公公吃驚地張了嘴,不過,後宮女子都是皇帝的女人,所以皇帝寵幸一個浣衣婢,也是正常。他“諾“一聲便朝養心殿宮門走來。
我定了定心,深深吸一口氣,走出一步,卻做出離開的姿态。
“唉,唉,就是你。”李公公一出宮門就看到了我,一疊聲喚道。
我緩緩轉身看着他:“公公有何吩咐?”
“今早,在杏花春館的,是你吧?”李公公今早并沒有仔細看我,但我戴了面紗十分特别,所以他應該能從面紗認出來。
我點點頭不說話。“皇上找你。”他上下打量着我,眼裏生出疑惑來。
“你怎麽在這裏!”我還沒有回答,沈羲遙的聲音傳來。想來他是要去禦書房,肩輿都等在門外。
“皇上萬福。”我深深一福。
“你們都下去。”沈羲遙擺擺手:“你去禦書房,讓他們再等等,朕稍後與他們共用午膳。”
李公公朝我投來驚奇一眼,忙下去了。
“你怎麽不進去?”沈羲遙拉了我的手,責怪道。
我搖搖頭:“皇上,按祖制,養心殿是不能有女子進入的。”我苦笑一下:“我不知該去哪裏,這才在這裏等候皇上。”
沈羲遙“哦”一聲,面上竟難得露出溫柔神色:“這裏風大,你不冷嗎?”他說着摸摸我的衣料道:“若是再染了風寒可怎麽好?”
我俏皮一笑道:“太陽這樣大,我都出汗了呢。”
“哪裏來的花?”沈羲遙看到我手中的山茶,随口問道。
我舉起手中的花到他眼前:“我想着,皇上早朝得一段時間,便在回來路上,去了禦花園。沒想到山茶花開的這樣好,想畫一幅畫,便折了一朵來。”
沈羲遙見那朵花别在我發間,又将我面上的面紗摘掉,他的目光如同小兒的手,溫柔地拂過我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