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剛剛在後院的湖水中将長發清洗幹淨,濕哒哒垂在腦後,坐在院中,等待日光将頭發曬幹。因是晌午,将近午膳,想着不會有人來,便沒有帶面紗。
門“嘎吱“一聲響起,那門其實隻是半掩着,若是進來其實不用推開。但每每怡昭容來,都會有侍女推一下門,也許,這是怡昭容提醒我,她來了。
我匆忙跑回屋子裏,急急将面紗戴上,這才走了出來。
“謝娘,”怡昭容面上笑容如一池春水,我懸了半個月的心也因這笑容落了下來。
“參見娘娘。”我微微施禮,垂下的眼裏有符合此時身份的恭敬。
“平身吧。”怡昭容說着便進了屋中,我匆忙跟上去。
“惠兒,你守在門外,若有動靜趕緊告訴我。”怡昭容對惠兒道。她此次隻帶了惠兒來。
惠兒依言出去了,我環顧周圍,竟連個茶碗也無,隻好讪讪道:“還請娘娘恕罪,我這裏什麽都沒有,無法招待娘娘。”
怡昭容倒不介意,她随意地看了看,眼裏露出憐憫來。
“我此次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怡昭容道。
我一怔,心底有小小的失望,但轉念一想,也許這是她在試探我,便忙斂容道:“請娘娘吩咐。”
“再過半月,宮中有賜宴,尚衣房送來的衣服美是美,卻沒有什麽新意。我想自己裁一條六幅菱紗裙,卻不知繡如何的花樣。這便想到你了。”
我心如明鏡,知道僅僅一番話,怡昭容必然不能相信或者僅憑我的一番話便幫助我,後宮舉步維艱,她身爲寵妃,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因此,她得試一試,看看我是否如我自己所說,是個繡娘。
我含了一縷淡然的笑容道:“不知娘娘的裙子,是什麽顔色,那賜宴又是什麽名義。”
怡昭容想了想道:“皇上是爲征北将軍踐行,這個時節正午太過炎熱,便定的是晚宴。在镂雲開月殿裏。”她頓了頓又描述道:“镂雲開月殿在飛龍池畔,最是大氣涼爽之所。”
其實镂雲開月殿我十分熟悉,當年沈羲遙常常攜我到那裏納涼,其時月上中天,面對飛龍池的一波浩淼碧水,确實令人心曠神怡,一切煩躁都仿佛被湖面清風吹走了一般。而作爲飲宴的場所,它也十分合适。因爲镂雲開月殿殿閣寬闊,地面殿身皆以白色大理石鋪就,有用白色的細螺石裝飾,遠遠望去便似皎潔月光下的神仙洞府一般華美脫俗。
我雖然熟悉,但是不能當着怡昭容的面表現出來。隻做出一付心馳神往的樣子,仔細聽她描述。
“娘娘可有沒有自己的想法?”我輕聲問道。
怡昭容看了看窗外的藍天,仿佛自語一般:“若論秀麗婀娜,宮中誰能越過柳妃。而明豔華美,自然是麗妃最佳。和妃是最最端莊之人。這三人将各種風情都占了去,我如何打扮,也難超過她們。”她說着低下了頭。
PS:補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