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還看不清周圍,隻覺得所有的人身上都罩着一層明亮的光暈,我艱難的轉了頭,用盡力氣嘶啞的喚出了惠菊的名字。
突然周圍靜了下來,安靜得我聽到了窗外滴答的聲音,還有滿室裏揮之不去的清涼。
“娘娘,您醒了。”惠菊一下子撲在床前,淚水漣漣,卻也有按捺不住的喜悅。
我朝她點了點頭:“水。”
幹涸的聲音微弱的說出,隻覺得喉嚨仿佛火燒一般,急待甘霖的澆灌。
惠菊忙不疊的點着頭:“就來,就來。”
我看着她一片銀白的身影離去,眼前就開朗起來。
依舊是遠瀛殿裏,依舊是我住的那間殿閣,什麽都沒有變,有很多的人影在外間晃動,那門沒有關,我看得真切。
宮女,太監,禦醫。還有,一個純白的身影。隻一閃就消失在我的視野外了。
有風夾雜着雨的清涼吹進來,惠菊已端了水來,正好的溫度,她小心的扶我坐起來,看着我眼裏滿是擔憂和悲傷。
我的目光在四周漂移,最後落在了雕花窗棱上,有雨“噼啪”得打在上面,一下下。
我聽見有一個女子的聲音,是哪個宮女吧,柔婉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裕王爺,這風雨來勢不小,湖面上波濤翻湧,此時要渡,實有危險啊。”
“不礙事,皇上還在禦書房裏等我拿了私印給他,這可耽擱不得。”
一個我熟悉的溫潤的聲音傳來,我一愣,這個聲音,正是之前拉我出混沌的那個聲音。
我呆呆得靠在羽緞的繡枕上,之前自己在混沌中所聽到的聲音,聽到的那段話,不是自己的幻覺。
還有那個在湖中見到的身影,甚至,久遠的久遠之前,那個在竹林中的人影,那個在大火中的背影……
那個純白的身影,應該也就是他了。
羲赫……
惠菊看了我一眼,正要說什麽,我的手輕輕的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惠菊低了頭去,我看着手中鬥彩卷草花卉紋碗中清透的水,裏面倒映出自己的影象,蒼白,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