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菊說完忙背過身去,我看到她的手迅速的在眼前一抹,然後就端了一隻碗回過身走到我的面前。
“娘娘,禦醫說您因着之前的那些事勞了心脾,要好生的調養,皇上特命禦醫爲您開了方子,快趁熱喝了吧。”
她說着遞過一隻青花折枝花托八寶紋碗,裏面是墨黑的藥汁,一陣苦澀的氣味随着那冉冉上升的白氣飄來,我不由皺了皺眉。
雖接過,卻不喝,看着惠菊:“惠菊,皇上他……”開了口,卻不知該如何問。
是問他的傷,還是問他對我的态度,亦或是,問他此時在何處?
我的眼簾低了下去,落在了那藥碗上。
“娘娘,”惠菊将我身上有些滑落的錦被拉了拉,聲音溫和的說到:“娘娘,您看這宮殿多美,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華麗的地方。”
她看似輕松的說着,隻是爲了轉移我的注意,眼睛裏卻有閃躲。
“娘娘,這藥您趁熱喝了,好好調理幾日,我陪你逛逛。這裏的園子可美了呢。”
我凄涼一笑,端起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這裏的美,我又如何不知?可是,在一個瀕死的人面前,還有什麽能是美的呢?
藥,好苦。
一連幾日裏,遠瀛殿裏隻有惠菊陪在我的身邊,甚至是夜晚,她都睡在殿中支起的小□□,可謂寸步不離。
每日那苦澀的藥汁也是一定要喝,還有膳食,看得出是精心準備過,依了藥理。
可是,我卻見不到任何的人,還有,我最想知道,沈羲遙如今如何,他到底要怎樣處置我。
心是懸緊的,我不擔心自己,卻擔心着自己的家人,在自己做出那等事後,會受到怎樣的牽連。
也許,那一直萦繞心頭的想法又冒了出來,也許,我的兄長母親,已經受到了懲治。
可是,如果這樣,那麽我又爲何還在此?
外面秋光正勝,我欲下床,一連幾日都躺坐在□□實在是難受,可是惠菊卻總是阻止我想下床走動的念頭。
問她爲何,也說不上來。
其實我的心中是明白的,那日裏,我是看見了自己流下的血水,那個孩子,應該是随着那血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