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菊走上前來:“娘娘,奴婢知道了。”她死死盯着銅鏡中的我,眼中是詫異和迷惑。
我沒有看她也沒有再說話,直到她走到門邊才又開了口:“惠菊,再去備一壺好酒來。就要梨花白。”
這菜和酒,都是他沈羲遙喜愛的。
我坐在銅鏡前,用玉石細簪子挑了些水紅色胭脂,用溫水化開,淡淡輕拍在自己蒼白卻撲過蜜粉的雙頰上。
再将绯色的口脂點在微啓的朱唇上,輕輕暈染開來,僅薄薄一層,通透而濕潤。
耦合色眉碳粉小心翼翼描繪出最适合自己的柳葉眉。
銀絲鑲邊雪白貢錦紗羽緞芙蓉裙上有細細的白絲織就的鳳凰圖樣,隐匿在層層皺褶之中。
烏發高挽,卻隻在頂端插一隻纖絲镂空銀縷鳳簪,垂下細密的銀白流蘇。
行走翩跹,回眸凝視之間,猶如回風舞雪,影度回廊。
西側殿裏,花梨木福壽永固琉璃鑲邊圓桌上的黃地粉彩“佛日常明”套碗中是惠菊按我的吩咐做好的菜肴,此時散着誘人的香氣。
菜肴中間一隻青花雙龍穿纏枝蓮紋番蓮紋瓶中是最上等的梨花白。瓶的兩邊各有一隻金錾花梅花式杯。
窗邊青花八吉祥纏枝紋四棱大花瓶中也滿插了名貴的略有淺淡鵝黃色的秋月明霞菊。
望去滿眼“粲粲黃金裙,亭亭白玉膚”。
西側殿此時香煙缭繞,滿室芬芳。屋
内兩側的鑲金琺琅三層燭架上燃着十幾根紅燭,燭光将西側殿映照得如同白日卻充滿溫暖的氣息,最适合疲憊之人放松心境。
“娘娘,您看這兩盆玉堂金馬放在桌邊可好?”
紫櫻和馨蘭各抱了兩個青花垂肩靈芝夔紋花盆進了來,紫櫻四下裏看了半天才問我到。
我一直癡癡的坐在最内間的美人塌上,直到紫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慢慢的回過頭去,一刹那滿眼的缤紛暖黃讓我如臨仙境,
感到無比的溫暖和安甯。
即使,這隻是粉飾過的祥和,可我仍願沉醉其中。畢竟,也許今夜之後,一切都再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