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芷蘭奉上茶後在殿外等候,自己從桌邊那個景瓷大缸中拿出一幅卷軸,在桌上鋪開細細欣賞起來。
這是一幅繪着蒼鷹的絹紙,看手筆像是出自他這位皇帝之手,但有些地方又不同。我又看向那蒼鷹,口中吟到——
“素練風霜起,
蒼鷹畫作殊。
搜身思狡兔,
側目似愁胡。
…………”
還沒有吟完,他的聲音猛然在身後響起:“好詩,接下來呢?”
我驚吓地回身。“皇上。”我微微施禮。
他無奈地搖頭,“我跟你說過,不用的。”
“不,這是必須的。”我帶着微笑說。
他見我笑着也就不再說什麽,扶我起來,看了一眼桌上那畫,“這是四弟的畫。你剛才作的那詩很好,可還有後面麽?”
四弟?那不是裕王麽?我竟在這裏看到了他的畫!心裏有些小小的情緒波動,又回頭看了一眼那畫,微笑着繼續吟道——
“縧镟光堪摘,
軒楹勢可呼。
何當擊凡鳥,
毛血灑平蕪。”(注:作者借用《畫鷹》唐·杜甫)
他聽完竟拍手稱贊起來,然後走到桌邊拿起筆将剛才的詩題在畫邊。寫完後,擡頭深深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你……”他似要說什麽,可是卻沒有再說下去。
我心裏卻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展露自己的才情,畢竟從柳妃得寵上來看,他更看重才情。當然,這不是說柳妃不美,在這從來就不缺美貌的後宮,隻是單靠美貌是得不到長久隆寵的。
他走到我面前,“可願到湖邊走走?”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卻沒有辦法抗拒。我點點頭,他拉着我走出門。
“我年幼父皇還在的時候,母後借宮中辦□□會,請當時的得道高僧爲我占卦。”他走在湖邊,我默默跟在他身後,而我身後不遠則跟随着大批的宮女太監。他邊走邊說,眼神迷離,“那高僧說的大部分如今都已成爲現實。”
我大概能夠猜到那高僧都預言了什麽——即位和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