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一思索脫口而出,卻是和他同時:“妙語連珠。”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詩雲:‘獨行潭底影,數息樹邊身’,言及寫詩得句之甘苦——‘兩句三年地,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卧
故山秋’。”說完看着我。
我接着說道:“三年得兩句,亦或不妄‘妙語’。‘妙語’乃是流淚苦吟所得,因此将謎底的‘珠’字解指‘淚珠’。‘連珠’者,适可見其“雙
淚流”之情景也。”說罷看向他,兩人會心一笑。
那老者連連點頭,卻又爲難地皺起眉頭,“你們二位實力相當,這可如何分出高下?”
他一笑,“加試。”
老者點頭,“就做詩吧,取送别。”
他走到桌邊拿起筆,停了一下便龍飛鳳舞地寫起來。
我也走到桌邊,想到今早與裕王送别的場景,寫下了——
“天下傷心處,
勞勞送客亭。
春風知别苦,
不遣柳條青。”(注:作者借用《勞勞亭》唐·李白)
寫罷走到一旁。有家丁上前拿起我和他的詩作。我遠遠瞥了一眼他的詩,先不說詩如何,單那一手的好字,就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再看那詩——
“洛城一别四千裏,
胡騎邊犯此時節。
草木變衰行劍外,
兵戈阻絕老江邊。
思家步月清宵立,
憶弟看雲白日眠。
聞道河陽近乘勝,
司徒急爲破幽燕。”(注:作者借用《恨别》唐·杜甫)
看罷,我不由暗生欽佩。
那老者爲難地點着頭,“不錯,不錯,各有千秋。再出一題,以史爲題作詩叙史事。”
我心中其實已經知道自己是無法與他相比的,因爲我隻有女子的情懷,不若他,心懷天下,自是比我高遠。不過事已至此,還是
走回桌前,想着題,寫下——
“莫以今時寵,
能忘舊日恩。
看花滿眼淚,
不共楚王言。”(注:作者借用《息夫人》唐·王維)
寫的是春秋時息國國君的妻子息夫人。楚國滅了息國,楚王将息夫人占爲己有,雖爲楚王生下兩子,卻始終不和楚王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