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制成送來的,用的是上好的白冰蠶絲,又以微微發藍的罕見的銀線繡成芙蓉遍布裙角,三尺的長袖上也有精緻的花紋,舞動
起來芙蓉花時隐時現。當我第一次穿起它爲父兄起舞後,大哥曾說仿若天人。可自那之後,父親卻不再讓我跳了。這裙子,還是
進宮時我悄悄讓皓月先裝進她的包裹裏的。
今夜,我又爲他穿上這件衣裙,再跳一次長綢舞。爲他,也爲我自己。
我小心地走出坤甯宮,趁着朗朗月色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今夜,皇帝宴酬淩家大公子淩鴻漸,文武百官和受寵嫔妃幾乎都去
了,這皇城内的守衛又是裕王負責,因此此時稍稍松散了些。我沒有遇到任何人就來到了煙波亭,他早已等候在那裏,背對着
我,一襲白衣勝雪。
我停住腳步,站在煙波亭外看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心想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與他想見了,心中有些凄凄。定了定心,上前一步,
“王爺好早,那邊的宴會已經結束了麽?”
他回身,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白錦緞的便服反射着柔和清冷的光。隻是,他的表情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樣帶着笑容,眉宇間
微微透着心事。
我收起了笑,關切地看着他,“王爺,您怎麽了?”
他淡淡地笑着,“沒有什麽。今日早朝接報,突厥再擾我西南邊境,此次規模甚大,皇兄找我商議,望我前去平亂。”
我的心被揪了一下,“很嚴重麽?”
“本王不怕他來勢兇猛,本王……”他沒有說下去,眼睛盯着西子湖平靜的水面,輕輕歎了口氣。
我咬了咬唇,走到他身後,浮上溫柔的笑容,“王爺放心,我相信您一定能夠凱旋。”
他轉過身看着我,目光炯炯,“答應我一件事可以麽?”“王爺請講。”
他頓了頓,“如果這次我能如願凱旋,想奏請皇上将你賜予我爲正妃,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