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起眼的小茅屋中,大晚上依然黑燈瞎火,裏面一片昏暗,突然間,黑夜閃過一陣雷鳴,照的大地如同白晝,茅屋乍看之下,一個黑影正注視着一副牌位在默默不語,仿佛完全聽不見外面的雷鳴聲,良久後:“秋玲妹,你們母子倆的仇爲夫無時無刻地都在想,現在機會終于來了,你知道嗎?夏鬥寅率他的十三師要來攻打我們了,你等着吧!爲夫這次不把他切成七七四十九塊來祭奠你們母子倆,我他媽就不是娘養的。”
“首長,您睡了嗎?曠軍長叫您去總部開戰前會議呢?”門外,響起了警衛員小王急促的聲音。感情原來屋裏不是誰,正是吳光浩在爲他的亡妻祭拜呢?
雨越下越大,紅四軍指揮部的會議室外面透出一絲絲的亮光,穿過夜空,閃爍出一道道乳白色的隧道,通向遠方。
進了指揮部的吳光浩,隻見裏面桌子上放着一盞油燈,軍部領導已經到齊了,一陣寒暄過後,吳光浩便和軍部其他領導圍在桌子上商量着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吳光浩指着地圖介紹說:“據獲得的情報,敵北路人馬仍在信陽、羅山一帶徘徊,隻有敵十三師夏鬥寅部和敵三十四師嶽維峻部來勢兇兇,敵十三師此刻已進駐平橋區,敵三十四師進駐雙橋鎮,據我估計,兩人都有貪功冒進之想法,我們完全可以在雙橋鎮上演一出圍點打援的戰術。”
吳光浩接着說:“敵人雖然來得不少,但目前的形勢對我們還是十分有利的。第一、他們急攻心切,都想着迅速地消滅我們,一旦我軍暴露了目标,他們就會向餓狼一樣撲上來,這樣我們的打援計劃就成功了。第二、嶽維峻部連日來遭到我地方不對的襲擾,很疲憊。第三、雙橋鎮四面環山,便于我軍隐蔽行動,加上群衆和地方部隊的配合,我們完全可以消滅他們。”
曠繼勳、餘笃三、曹大駿三人交換了下意見之後,都一緻同意吳光浩的圍點打援戰術。
3月9号,雙橋鎮,天剛蒙蒙亮,雨漸漸也停了下來,經過一夜急行軍的,紅四軍最終到達了指定位置。
曠繼勳一聲令下,十二團、十三團率先從東北方和西北方向敵人發起攻擊,敵軍還沒從夢中蘇醒過來,外圍陣地就迅速被紅軍拿下,這時,三十一團迂回到羅家灣附近,地方武裝占領了小魁山陣地。完全對敵形成了包圍之勢。
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嶽維峻親自督戰,然而,激戰一陣之後,他才感覺紅軍并不是他想象中那麽不堪一擊,面對着步步緊逼的紅軍,無奈之下,嶽維峻向武漢行營發出了求援電報。
武漢綏靖公署主任何成浚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嶽維峻的求援電報,沉思良久後,考慮到雙橋鎮四面環山不利于飛機作戰,步兵現在又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思慮再三之後,何成浚隻能打電話到鄭州綏靖公署主任劉峙哪裏,希望他派出去的部隊能夠内外夾擊,一舉全殲共軍。
武漢這邊打來了電話,劉峙還在打太極呢?電話是他的副官接的,劉峙聽聞三十四師被圍在雙橋鎮,當時就大吃一驚,驚歎道:“難怪今早有喜鵲叫,感情是有好事送上門來了。”
劉峙身爲老蔣的鐵杆粉絲能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足爲奇,隻見劉峙匆匆走到了指揮作戰室看着鄂豫皖三省地圖,凝視了好一會後,說道:“我們離三十四師最近的部隊推進到了什麽地方了。”
副官不假思索地指着地圖,說道:“據夏師長昨晚傳回的消息,他們當時是在雙橋區,此刻應該推進到了雞公山一帶,距離雙橋鎮不到五十裏,最快的行軍速度也要兩個小時吧!”
“馬上打電話過去,讓十三師以最快的行軍速度趕到雙橋鎮,并投入到戰鬥,另外——命令騎兵第一師等部,别他媽給我磨磨蹭蹭的,讓他們馬上撲向雙橋鎮。這次我不指望他們能夠全殲紅匪,起碼也要給我重創紅匪,并将他們徹底趕出鄂豫皖,不然——我沒法向委座交差。”
雙橋鎮
戰鬥依然在繼續,但很明顯沒有之前那麽激烈,面對着紅軍步步緊逼,敵三十四師已經龜縮到了雙橋鎮繼續負隅抵抗,但紅軍并沒有急着要攻進去,而是在鎮外築起了一道道防禦工事。
在距離前沿陣地不遠處的山頭上,曠繼勳、吳光浩等軍首長正默默等着敵援軍的到來,因爲曠繼勳他們堅信,吳光浩這一招圍城打援計劃一定會成功,所以才沒有急着命令紅十一師和地方部隊攻進鎮内。
半個小時過去了,五十分鍾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
正當吳光浩自己都差點失去耐心的時候,偵察兵回來了,而且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敵十三師夏鬥寅部趕來了。
吳光浩當即振奮心情,望着天空上的彩雲,感歎道:“等着這一天到來,我可是度日如年啊……!”
麻雀嶺。距離雙橋鎮不到十裏路,乃是豫東進入鄂北的必經之路。麻雀嶺東、西兩面都是懸崖峭壁,中間是一條筆走龍蛇的崎岖大道,如此險地,就連吳光浩親眼看到了也不禁歎爲觀止,隻要把前後路給堵住了,就算十三師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了。
吳光浩迅速下達作戰命令,把打援部隊第十師和炮團一分爲四,炮團堵住麻雀嶺的出口處,二十八團埋伏在東側的懸崖峭壁上,二十九團埋伏在西側的懸崖峭壁上,三十團埋伏在麻雀嶺東南方向一裏外的樹林裏,待敵完全進入麻雀嶺之後,立即向這邊撲過來,堵住敵人的退路。
待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整個麻雀嶺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東側的懸崖上,吳光浩正靜靜地計算着敵軍什麽時候到來,根據偵察兵的報告,敵軍現在已經距離麻雀嶺不到五裏了,再有半刻鍾的時間就能到達這裏,也就是說再有半刻鍾的時間就能報仇了,吳光浩冷冷地注視着鄂北方向,滿腔熱血都不禁沸騰了起來。
“參謀長,你爲啥把咱們的手榴彈都給了三十團,要知道咱們居高臨下扔手榴彈效果比誰都好。”趴在吳光浩身旁的王樹聲,此刻正叼着一根草,郁悶地說着。
“你懂個屁,你王樹聲站着說話不腰疼,要知道晏仲平他們可是守着敵人的退路,那可是虎口拔牙,如果喚作是你王樹聲遭到了埋伏,還不玩命的往後撤,沒有幾千個手榴彈他晏仲平、鄭行端能守得住嗎?再說了,人家晏仲平不是還你五十個炸藥包了嗎?到時候敵人一進來,你他娘就算輕輕扔幾個下去,都能炸死一大片。”
“還是參謀長說話有見地,我王樹聲就沒有您那眼觀全局的戰略目光。”王樹聲一陣擦鞋,也不知是拐彎抹角罵他吳光浩爆粗口,還是真心拍馬屁,總之讓人聽了不是那個味。
“别廢話了,等敵人進了伏擊圈,夏鬥寅給我留着,老子要活劈了他。”
“吳參謀長,敵人過來了。”
順着王樹聲手指的方向,吳光浩不由自主的發出冷笑聲。鄂北官道上,敵十三師此刻正氣勢洶洶地向這邊趕來,沿途也不觀察地形,也不派偵察兵探路,因爲在他們眼裏,雙橋鎮戰鬥依然在繼續,**無暇他顧,驕橫得氣勢猶如一股沙塵風暴向這邊襲來,激起漫天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