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弟兄們,我是你們的旅長楊天渠。”楊天渠拿着一個大喇叭,在晏仲平、王樹聲等同志的陪同下,大聲說道:“如果你們還念在我是你們的長官的份上,就馬上放下武器,走出民房,向紅軍投降。各位弟兄們,紅軍說了,隻要你們沒有傷害百姓,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願意放下武器,紅軍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發放你們回家的路費,紅軍還說了,等紅軍處理完戰後工作,我——楊天渠也一樣可以回家了。”
楊天渠的話,猶如石沉大海,雖然沒有激起一絲浪花,但——很明顯,大石在沉下大海之前,由于重心引力的垂直擊落下,浪花開始松動了。
隻見不遠處的一民房中,幾名穿着黃皮的國民黨軍士兵正在悄悄議論楊天渠剛剛說過的話。
“排長、弟兄們,看來确實是咱們旅座的聲音,旅座現在正叫我們出來呢?咱們要不别躲了。”一名士兵建議道。
“嗯——說得有理,這樣躲避總不是個辦法。”兩名士兵覺得有理,都表示贊同。
“閉嘴。”爲首的一名排長呵斥道:“小心能使萬年船,你們能夠保證咱們旅座不是被要挾的,如果你們這樣冒冒失失的走出去,紅軍能給咱們好果子吃嗎?”
“排長說得也有道理,可如今出去不是,躲避也不是,那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先看看再說吧!”排長無奈地說。
五分鍾過去了,城内的潰軍依然毫無動靜,仿佛要跟紅軍死磕到底了。這時——不單晏仲平、王樹聲兩人動怒,連楊天渠都開始着急了,如果不能勸說他們投降,不僅這些潰兵性命難保,連他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恐怕都難說了。
不甘心就此罷休的楊天渠,繼續喊道:“弟兄們,如今城内到處都是紅軍,到處都是戒備森嚴,難道你們真的打算跟紅軍硬撐到底,不死不休嗎?弟兄們,都醒一醒吧!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隻要你們走出這民房,向紅軍繳械投降,就可以馬上領到回家的路費。在此,我楊天渠雖然不是什麽旅長了,但我還要以一名長者的身份最後勸導你們,不要抱有僥幸心理,這樣下去不會有好結果的,這樣下去對得起養育你們的親人嗎?…………。”
“旅座,聽了您的一席話,處處都爲弟兄們着想,我信您,所以我出來了。”先前民宅中率先說話的士兵,一臉坦誠的走了出來。
“好樣的——兄弟,我記住你了。”仿佛重見光明的楊天渠,終于看到有人帶頭出來了,心裏也是萬分高興。因爲他始終堅信,隻要有帶頭出來投降的,紅軍能履行諾言,就會持續不斷地有人走出來。這樣不僅對得起自己的兄弟,還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
仿佛爲了驗證楊天渠的話,隻見在同一民宅中陸續走出三名潰兵,爲首的是一名指揮官,見到自己的旅長楊天渠,尴尬地說:“旅座,兄弟對不住你啦!”
“哼——原來是王排長,你倒還知道我是你的長官,如果不是剛才那名兄弟帶頭出來,你是不是打算窩在裏面一輩子都不出來了。”楊天渠有些不悅地說。說到底——楊天渠豈止不悅,如果不是紅軍在場,喚作以前的他,拿着長官的性命不顧,不聽命令。恐怕生吞活剝了他都有這個可能。
“不是——旅座,你聽我說,兄弟我也……。”
“帶走。”晏仲平揮揮手。
現在的晏仲平哪還有這閑功夫聽他們在這扯淡,如今城中還不知道有多少潰軍存在呢?就這樣,有了先前走出來的潰軍平安無事,又經過楊天渠半個小時的勸導,陸續走出來的潰軍将近三百三十多名,而且人數還不斷增長。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勝利的天平最終還是倒向了紅軍。
聽着這些捷報紛沓而至,呆在指揮部的吳光浩可謂意氣風發,心想果然沒有用錯人,楊天渠的本領還是有些的。正想着如何獎勵他幾句呢?不多久,完成任務的晏仲平、王樹聲帶着楊天渠回來複命了。
“楊先生辛苦了,隻要你的家人把冬裝和銀元帶過來,你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來人,帶楊先生下去休息吧!”看着他們風塵仆仆的回到指揮部,吳光浩向楊天渠保證道。
楊天渠适時地點點頭,雖然心裏迫切希望能夠換得自由之身,但理智地告訴他——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再次感謝了下吳光浩之後,就被守衛的戰士帶出去了。
“師長,你剛才說什麽冬裝和銀元,我們怎麽聽不明白。”王樹聲看了看楊天渠的背影,急切地問。
吳光浩呵呵一笑,随後就将之前跟楊天渠的談話内容詳細地跟他們說了,說清楚之後還不忘讓他們保守秘密,絕對不能洩露出去。不然重慶方面,他們的家人肯定會被軍統特務扣押,到時候所有努力的一切都将功虧一篑、付諸東流。
聽完吳光浩的話,兩人都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這可關乎全軍戰士們如何度過寒冷冬天的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他們也絕對不會洩露出去的,但還是由衷的敬佩吳光浩的高瞻遠矚,冬天都還沒到。就已經做好了防範于未然的應對之策,
吳光浩有點擔憂,哪有他們這麽悠哉樂哉的,憑他的直覺,事情哪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順利。城中恐怕還不止這四百号敵軍,絕對還有敵軍的頑固分子在,如果放任不管,受到傷害的還是老百姓,既然有這樣的擔憂,這件事情就不能半途而廢。必須要把他們徹底連根拔起,才能對得起死去的戰士和城中的老百姓。
“師長,有什麽不妥嗎?”看着吳光浩面帶憂色,王樹聲問道。
吳光浩點點頭,說道:“這樣,晏仲平、王樹聲,你二人把部隊一分爲二,分别從北門、南門搜索過來,以防城中還有漏魚之網,記住,要拿着戶口登記冊每間房每個宅子都要認真排查,核對人數。特别看到那些搖擺不定、驚慌、神情反常的老百姓要特别關注,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要發揮你們的機智果斷,應變才能。但是你們要記住——百姓的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請師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兩人大聲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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