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主帥和将領的契丹軍早已經沒有了作戰的意志,當契丹軍的恐慌在軍營中擴散的時候,大量的契丹軍四散出逃,整個發祥溝周圍到處都是驚恐的契丹軍。在嘗試過幾次突圍不果之後,契丹軍選擇了抛棄戰馬和軍需物資,從周圍的山坡上向四周的樹林中逃竄。
戰場的形勢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契丹軍在發祥溝中丢棄的戰馬和軍需物資堆積如山,契丹軍營中除了傷勢嚴重不可能走的士兵,剩餘的都選擇了逃亡。
發祥溝南北山口的遼東半島軍在山谷中勝利的會師了,近四個月的遼東半島戰役終于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号,無數的遼東半島将士和百姓長眠于地下,無數的家園和工廠被侵略者破壞,侵略者打碎了遼東半島的平靜,也打破了遼東半島百姓美好的生活,這一切必須要有人爲此付出代價。
劉鄩率領的二萬平盧軍也損失慘重,僅在發祥溝一戰就犧牲了五千多人,要是速拉丁再晚來一步,發祥溝守不住不說,就是劉鄩手中的一萬平盧軍恐怕也很難保得住。
見遼東半島戰事平息,自己也不用再留在遼東半島,劉鄩抱拳道:“諸位,某這次來遼東半島,說好兩個月的時間,如今平盧藩鎮内部不穩,某也要急着返回去,就此向諸位告别”。劉鄩現在要返回平盧藩鎮就方便許多,不用再跨海長途奔襲了,隻要從大連城直接跨海到登州蓬萊就可以了,時間上要節省一大半。
如果沒有劉鄩的跨海長途偷襲安市州,遼東半島的戰事不可能這麽快就結束,如果沒有劉鄩死守發祥溝,奚人和契丹軍就不能敗的如此之快,劉鄩是遼東半島整個戰役最大的功臣。
現在劉鄩要功成身退,讓所有人都有些念念不舍,速拉丁拉着劉鄩的手道:“劉将軍,如果這次沒有劉将軍,遼東半島戰役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你的功勞遼東半島會銘記在心,郡王殿下也會感激劉将軍的慷慨援手,這裏有上等的戰馬千匹送給劉将軍,還請劉将軍不要嫌棄”。
戰馬絕對是平盧軍最需要的,尤其是上等的戰馬,劉鄩欣然接受速拉丁的饋贈道:“多謝諸位的美意,帶某謝過郡王殿下,平盧藩鎮和遼東半島唇亡齒寒,遼東半島有難平盧藩鎮焉能坐視不管,以後平盧藩鎮和遼東半島還要相互支持相互幫助,某就不在遼東半島久留了,告辭”。
劉鄩實在不能在遼東半島停留太久,一方面是因爲平盧藩鎮内部不穩,自己需要帶兵返回平盧藩鎮穩定局勢,震懾那些有反叛之心的豪強士紳們。更重要的是平盧藩鎮擅自出兵遼東半島,已經犯了朝廷的大忌,所以劉鄩一直對外宣稱這支軍隊是遼東半島的軍隊,而不是平盧軍。要是讓奚人和契丹人知道,是平盧軍破壞了自己的好事,一定會向朝廷發難,以現在平盧藩鎮的處境,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好的結果。
現在已經到了收官之時,實在沒有必要把劉鄩留在遼東半島,劉鄩走了,可以留下許多功勞分給浴血厮殺的将士,這不是速拉丁過河拆橋,而是因爲兩支軍隊并不屬于同一個軍隊體系。劉鄩就算再立下什麽大功,也不可能給劉鄩軍隊什麽獎賞,就是送給劉鄩的一千匹戰馬,也是速拉丁和其他幾個将軍商量後的結果,速拉丁沒有權力處置這些戰利品。
留在發祥溝的劉鄩軍走了,留在安市州的劉鄩軍也會很快離開,速拉丁已經派兵去接手安市州的防禦,接下來需要考慮的事情還有很多,尤其是逃入長白山中的奚人和契丹人讓所有人頭疼不已。
速拉丁不擔心奚人和契丹人從平原上逃走,配備了馬蹄鐵的五千鐵騎,已經分成了十隊在四處搜索奚人和契丹人的逃兵,跟五千鐵騎拼戰馬的耐力,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要是抓不住平原上的奚人和契丹人逃兵,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毋旭被抓住了,舍利王子跟遼東半島鐵騎賽跑了一百裏,最後精疲力盡後被遼東半島鐵騎從雪地中抓了回來,束新和石勝都被遼東半島鐵騎抓住了,因爲他們都想跟遼東半島鐵騎比試戰馬的耐力。
孫信仁跑了,因爲他沒有跟遼東半島鐵騎拼耐力,而是選擇遁入了長白山山林中。很多奚人和契丹人選擇了相對好走的平原,結果被遼東半島鐵騎像攆兔子似的來回驅趕,曾幾何時,契丹和奚人就喜歡用相同的辦法虐待投降和逃跑的漢人,當他們玩膩的時候,才會一槍捅死已經精疲力盡的漢人,然後興高采烈的割下漢人的頭顱挂在馬橋上,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戰功。
一切都變了,身份轉換的是如此之快,追逐者變成了被追逐者,精疲力盡的奚人和契丹人隻有跪在雪地上向上天祈禱,然後被遼東半島鐵騎從身後割下頭顱。
平原上到底有多少奚人和契丹人逃出了遼東半島,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計算過,跟沒有人去管,不過李叔汶卻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速軍長、呂軍長,奚人不能趕盡殺絕,他們還有很多親人在遼東半島,留下他們對郡王殿下的統治非常有利,而那些契丹人更是可以和痕德廑可汗交換戰馬和牛羊,白白的殺了多可惜啊”。
經過幾年的鍛煉,李叔汶已經從一個遊俠地痞蛻變成一個城市管理者,考慮更多的是利益的最大化,已經沒有一味逞強的脾氣性格,看見奚人和契丹人一個個被殺死,感到肉疼。
速拉丁和呂泰新對視一笑道:“李城主,殺奚人是立威,奚人反複無常背信棄義,必須要用雷霆手段震懾那些蠢蠢欲動之輩,必要的殺戮和一定的施恩有着同樣的效果。至于那些被殺的契丹人,不殺不足以平息遼東半島百姓心中的怒火,殺死這些契丹人不僅可以立威,而且可以練兵,某與呂将軍商量過了,郡王殿下也準備這次擴軍,這次從協助守城的民兵中抽調二萬人,組成預備役軍隊,隻要郡王殿下最後認可,就可以正式編入遼東半島軍隊”。
呂泰新在一旁補充道:“如今八萬契丹大軍戰敗,戰馬和軍需物資堆積如山,光是繳獲的可用戰馬就有四萬多匹,牛羊更是不計其數,這些牲畜足夠遼東半島和江南使用五六年還多,你想想我們還要契丹人的戰馬和牛羊做什麽。殺死一個契丹人,契丹人就少一個士兵,契丹一下子失去了幾萬精銳士兵,就少了跟遼東半島對抗的實力,到時不是我們懼怕契丹軍,而是契丹人懼怕我們”。
李叔汶無話可說,自己站在經濟角度考慮問題,而呂泰新和速拉丁是戰争軍事角度考慮問題,對于遼東半島來說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李叔汶可不想再被契丹,或者其他草原部落偷襲一下。
不管是殺奚人、還是契丹人,原因隻有一個:立威,這次遼東半島受到四方的攻擊,原因就是遼東半島威信不足。契丹不擔心遼東半島報複,新羅人眼饞大同江城的富足,鞑靼人感覺遼東半島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奚人認爲遼東半島的軟弱好欺,這些都是遼東半島沒有展現肌肉和冷血的原因,遼東半島的富裕讓這些豺狼貪婪紅眼,遼東半島的經濟政策讓他們感覺軟弱可欺。
速拉丁和呂泰新想通過這次殺人立威,告訴周邊的勢力知道,遼東半島也有兇殘的一面,也會嗜血、也會舉起屠刀。和平從來不是祈求來的,更不是豺狼口中的施舍品,和平是用将士手中的武器打出來的,是用将士的鮮血澆築出來的。
速拉丁和呂泰新要讓周圍的勢力知道,和平是遼東半島賦予他們的禮物,如果和平無法滿足他們貪婪的欲望,那遼東半島就會舉起手中的屠刀,讓他們的鮮血作爲貪婪的代價。
這時候燕甯震從外面走了進來道:“速軍長,從建安州到安市州之間的平原上,已經沒有什麽奚人和契丹人的蹤迹,如今奚人和契丹人大部分已經逃入長白山之中,我們手中的騎兵根本抓不到他們,難道要眼睜睜的放虎歸山不成”。
速拉丁拍拍燕甯震的肩膀道:“燕副師長,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躲在長白山中的奚人和契丹人一個都跑不了,你隻要給某把守住安市州一帶,不要讓一個奚人和契丹人逃出遼東半島”。
燕甯震眨巴了一下眼睛,沒有明白速拉丁是什麽意思,逃入長白山的奚人和契丹人,就好像将魚放入了大海之中,速拉丁難道有本事從大海中将落網之魚擒獲。
抓魚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漁夫,速拉丁呵呵一笑道:“燕副師長,你難道忘記了郡王殿下也是半個靺鞨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