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烨離開南樓鎮時,将耶律蘭卿和耶律義帶在身邊,美其名曰帶耶律蘭卿去中原看看,實際上形同軟禁。耶律義知道自己是李烨的人質,李烨到底想怎麽處置自己,耶律義心裏根本沒有底,整天惴惴不安。可是耶律蘭卿卻絲毫沒有這樣的覺悟,根本不認爲李烨會對自己怎麽樣,整天與李烨有說有笑,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李烨又勾搭上什麽女人了。
“李刺史,這艘船好大啊!我們就坐這艘船去中原嗎”,耶律蘭卿看見像小山一樣的旗艦,不由得興奮的像剛剛出生的小鹿,圍着巨大的戰艦轉了好幾圈。
李烨的旗艦全長六十多米,寬約十五米,下甲闆有三層,上甲闆有二層,相當于六層樓的高度,完全像一座堡壘,耶律蘭卿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大船。“怎麽樣,這樣的船能不能下海捉鼈”,李烨帶着耶律蘭卿在船上參觀。
耶律蘭卿都看傻了,一個勁的點頭道:“當然能了,要是能把這艘船搬到草原上去就好了,汝以後就天天住在這裏面”。
李烨一臉的黑線看着耶律蘭卿,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裏裝的是什麽,這麽奇怪的念頭都能想的出來,還真的是人不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艘船隻能在海上航行,就是内陸裏的大河也不一定可以行駛,再說了這船裏空間狹小,長期住在裏面人會不舒服的”,李烨給耶律蘭卿解釋道。
“李刺史,你不是說大海比草原還廣闊嗎?能帶汝看看嗎”,耶律蘭卿站在船頭眺望着大海,無邊無際的大海讓耶律蘭卿想起了廣袤的草原,在那裏天是湛藍的,天上的白雲低的可以用手摸到,成群的牛羊在藍天下自由自在的遊蕩。
李烨沒有想到耶律蘭卿的記性挺好,自己講過的什麽事情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大海看似風平浪靜,但是非常兇險,平時海浪都有二三尺高,如果不小心遇上了風暴,像山一樣高的海浪撲面而來,就是這樣大的船隻也像一片樹葉在海中飄蕩”。
李烨不講還好,耶律蘭卿那裏見過山一樣高的海浪,還以爲李烨又在瞎吹胡侃。耶律蘭卿眨着一雙明亮好奇的眼神,不解的問道:“李刺史,見過這樣的海浪,是不是特别好玩,汝也想看看”。
李烨徹底無語了,這哪裏是想看啊!分明是想玩命,還是不要看見爲好。不要說李烨現在擁有二千石的戰艦,就是建造更大的戰艦,李烨也不敢在大海中逞強。後世的萬噸巨輪,遇到風暴還馬上找港口避風,李烨這樣的戰艦,在風暴面前還不跟玩似的,一個大浪就可能沉沒了。
李烨幹笑笑,真不知道應該和耶律蘭卿怎麽解釋,也許等到耶律蘭卿到了大海中,就知道厲害了。
還真讓李烨猜對了,戰艦出海沒有到半天,活潑開朗的耶律蘭卿立馬就蔫了,先是把肚子裏的東西全部吐完了,接着實在沒有什麽好吐的,隻能幹嘔,連黃膽也吐出來了。耶律蘭卿是這樣,婢女小蠻也是這樣,耶律義同樣如此,雖然他們都是馬背上生活的人,但是如此颠簸的感覺依然讓他們受不了。
好在李烨早有準備,船上有暈船藥,李烨也有處理暈船的經驗,便陪在耶律蘭卿身邊,細心的照料耶律蘭卿。
乾符二年十二月八日上午,李烨一行人抵達大連城,耶律蘭卿的病情也已經有所好轉,但是從船上下來還是感覺如同踏在雲端之中。
“怎麽樣,在大海上行駛的感覺不好受吧,時間一長,這種感覺就消失了,讓某馱着你進城吧”,李烨的船隻在大連龍山頭的碼頭上停靠下來,李烨抱着耶律蘭卿上了一匹馬,往龍頭山住所走去。
整個龍頭山建築群已經基本完工,現在隻剩下海邊的幾處亭台尚未竣工,宇文明準備把自己的徒弟留在這裏否則建造,自己準備等李烨結婚後一起返回新城。
李烨将耶律蘭卿和小蠻安排在龍山南面的雲軒閣中,這裏是一處快到山頂的樓閣,仿照江南的繡樓建造而成,不僅風景優美,而且雅緻安靜,面對着大海,讓人心曠神怡。“怎麽樣,這裏的環境喜歡嗎?聽着大海的波濤聲,放眼望去山水層疊,紅牆灰瓦,白雪之間掩映着點點的翠綠”,李烨站在圍欄旁,身邊的耶律蘭卿靠在李烨的身上,顯得很憔悴,還未從暈船的感覺中恢複過來。
李烨懷裏的耶律蘭卿嫣然一笑道:“沒有想到李刺史還怎麽有詩意,不就是白雪、假山、亭台樓閣,那裏有你說的這麽美,就知道哄人家”,耶律蘭卿面龐嬌紅,也不知道是害羞的,還是給風吹的。
耶律蘭卿靠在李烨的懷裏,感覺心理很踏實,自己在船上生病的二天裏,李烨一直陪伴在耶律蘭卿身邊。耶律蘭卿感覺自己與李烨在一起的時候,心砰砰的跳的厲害,連看李烨一眼的勇氣都消失了,難道自己真的愛上了身邊這個男人。
耶律蘭卿伸手摟着李烨的腰,把頭往李烨的懷裏挪了挪,聽着李烨的心跳,耶律蘭卿感覺自己已經融化在這個男人懷裏。這是一種好奇怪的感覺,歡喜、沖動、害羞和一種莫名的感覺,隻要能看見身影或者聽見他的聲音,自己都會興奮起來,好像一支小白兔藏在自己的懷裏,耶律蘭卿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去想他。
李烨撫摸着耶律蘭卿的秀發,耶律蘭卿烏黑的長發在風中慢慢的舞動,露出一張細白俏皮的面容。“蘭卿是不是有些冷了,我們回房間吧,你現在身體還虛,某給你煮點粥來,晚上的婚禮你就不要參加了,好好的在這裏休息一下,過兩天某帶你回中原”,李烨低頭在耶律蘭卿秀發上聞了一下,一陣幽幽的奶香和秀發的清香沁入李烨的鼻孔。
耶律蘭卿閉上了雙眼,身體微微的一顫,自己懷裏的男人今天就要跟别人結婚了,然而新娘竟然不是自己,淚水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流了出來。自己這是怎麽了,李烨跟别的女人結婚,自己怎麽會流淚難過,耶律蘭卿把頭整個埋進了李烨的懷裏,忍不住想哭出聲來。
李烨發現耶律蘭卿在自己的懷裏抽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低頭捧起耶律蘭卿的秀美的臉龐,發現耶律蘭卿雙眼中含着滿框的淚水。“蘭卿,你這是怎麽了,爲什麽要哭,是不是想家裏的親人了”,李烨見不得女人的眼淚,那點點苦澀的淚水,能夠讓李烨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耶律蘭卿終于忍不住了,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滴在李烨的手背上,嗚咽聲敲打着李烨的心房,曾經的百靈鳥化作了悲傷的小白兔,沒有了悅耳動聽的笑聲。“你是一個壞人,汝不想你結婚,你不是說不喜歡她嗎?爲什麽還要跟她結婚,汝恨你”,耶律蘭卿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來,緊握着雙手再李烨的胸口拼命的捶打。
怨恨和不甘讓耶律蘭卿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委屈,耶律蘭卿不明白李烨爲什麽會喜歡上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還要娶她。
耶律蘭卿的粉拳不停的敲打着李烨,沒有過一會,便感到全身開始虛脫。兩天的海上颠簸,讓耶律蘭卿根本吃不下什麽東西,最後在李烨在甜言蜜語下才勉強喝了一點米粥,現在一激動便感覺到有些頭昏眼花,有些站不住了。
“蘭卿,你怎麽了……”,耶律蘭卿慢慢的從李烨的懷裏癱軟下去,李烨發現忠士臉色有些蒼白,急忙把耶律蘭卿緊緊的摟在懷裏,“忠士……,快去請大夫來”。
李烨趕緊将耶律蘭卿抱到房間的床上,不一會,李忠士帶着頭發花白的錢大夫從外面走進來,“錢大夫,快給這位娘子看看,剛才說話的時候,突然暈倒了”。
錢大夫被李烨從新城派到大連城,負責大連城衛生防疫方面的工作,才五十多歲因爲勞累頭發已經全部發白了。錢大夫給耶律蘭卿診了一下脈,又詢問了一下耶律蘭卿的情況道:“這位娘子的病情是因爲體虛乏力,氣血不旺,氣機運行失調,造成血流不暢,再加上可能受到某些刺激,出現麻木休克,用生黃芪泡水,堅持七天便可無礙”。
“多謝錢大夫,忠士送錢大夫回去”
“偶,對了,再給這位娘子準備一點米粥,看來她是餓壞了”,錢大夫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道。
耶律蘭卿的婢女小蠻現在還躺在床上,是不指望能服侍耶律蘭卿了,李忠士給李烨端來一碗米粥,米粥的溫度正好。李烨扶起床上已經微微張開雙目的耶律蘭卿道:“蘭卿,吃一點東西,你看你已經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某也喂你”,李烨坐在耶律蘭卿身後,扶着耶律蘭卿,将碗伸到耶律蘭卿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