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團成立了四天,就在這四天中,他們隻學會了一件事件,那就是平刺。相同的動作,每名士兵每天都要練習幾百遍,平刺的每一個動作早已經爛熟于心,一些士兵最後在睡夢中都能擺出标準的平刺動作。
叛軍的第一波進攻被江南第一團輕易的擊退了,眼前的一切讓董昌不知道如何形容,“李刺史,這就是你訓練的新軍,這麽厲害”,董昌很清楚攻防戰的慘烈程度,就是讓自己手下的士兵守城,也不可能輕易的擊退叛軍。如果不是董昌親眼看見李烨剛剛建立起來的新軍,董昌甚至懷疑這是李烨的親軍,這一切都是在四天時間完成的,能不讓董昌震驚嗎?
“他們就會這一招,如果真要是戰事激烈,他們就不行了,也就是吓唬一下叛軍而已”,李烨可不會認爲才訓練幾天的江南第一團,就可以穩穩地守住城頭。
董昌點點頭,雖然這些新軍看起來很厲害,畢竟剛剛組建,不可能有多大的實力,“就這一下,估計也把叛軍吓的不輕吧”,董昌哈哈的笑道。
見攻城無望的叛軍狼狽的逃回陣中,向朱平彙報戰況。朱平與另外三員大将分别攻打吳縣的東、南、西、北四門,自己分到了最不好攻打的東門,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沮喪。吳縣的東門一半是建造在水中,另一半建造在陸地上,城門正對面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是獨墅湖,根本就沒有什麽戰略縱深,如果有一支水師從中協助,朱平倒是很高興進攻東門。可是現在不要說水師了,就是幾艘小漁船都很難找到,根本就沒有辦法從水路進攻東城的水門。
其實根本不用士兵彙報,朱平在陣中看的一清二楚,當自己手下的士兵爬到城頭上的時候,朱平心中一陣狂喜,沒有想到東城門如此容易攻打,攻打吳縣的首功非自己莫屬。
可是時間僅僅隻過了一秒鍾,喜悅、興奮、激動的表情便凝固在朱平的臉上,看見如雨滴般從城頭落下的士兵,朱平心不由得一沉,知道今天自己是遇到對手了。
在聽完逃回來士兵的彙報後,朱平感到吃驚,這是什麽戰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如果這樣也可以擊敗自己的話,爲什麽守軍不出來迎戰,當然朱平現在還不知道李烨已經将陸路的城門封死了。不管朱平見過還是沒有見過,這城池還是要進攻的,上一次隻是試探一下,派出去的也都是新兵,既然知道了對方的打法,朱平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這次要派出自己親兵和精銳士兵。
“進攻……”
随着朱平的一聲令下,從陣中走出四百名士兵,這是自己的精銳士兵,每一個人都身經百戰,死在他們手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些士兵每一個人手中都拿着一面盾牌和一柄鋼刀,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那表情,如果仔細看可以從他們的眼睛裏看到冷血和殺戮的影子。
“殺……”,四百人雖然少了點,但是随着一聲怒吼,如同四百隻餓狼一般,排山倒海般向城下殺來。
城下早有輔兵将雲梯重新支好,一手抓着雲梯,一腳踏着雲梯從了上去。随着叛軍登上雲梯,從女牆外探出身體,迎面刺來幾支長槍,叛軍并沒有驚慌,用手中盾牌擋開長槍,一手抓住城頭,一接力便跳到城牆上。
陣中觀戰的朱平一陣竊喜,知道隻要自己手下的這些精兵躍上城頭,就是有三倍與己的對手,也很難将自己手下的士兵再趕下城頭,沒有想到今天攻城會如此的順利,順利到自己都不敢相信。“殺,全軍壓上,占領城門”,朱平揮舞着手中的長戟忘情的叫喊道。
一千多名士兵揮舞着手中的武器,湧到城下,順着雲梯往上爬,隻要登上城頭就是勝利。
沒有一個叛軍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雖然不時從城頭上傳出來慘叫聲,但是爲什麽看不見自己的士兵在城上拼殺、呼喊,這明顯超出了常理。
随着又一批的叛軍登上城頭,自己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迎面站着的還是一排排守軍,而最先登上城頭的戰友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時屠殺,赤裸裸的屠殺。叛軍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支支長槍已經刺了過來,擺在這些叛軍面前的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跳到城頭上,迎接冰冷的長矛;一條轉身跳下城頭,這些叛軍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轉身跳下城頭。
“倒火油,投擲手雷”,随着一聲令下,無數盆滾燙的火油順着城頭澆下來,滾燙的火油帶着火苗澆在叛軍的身上,立即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個個冒着白煙的手雷,落到了城下密集的叛軍中,“轟、轟、轟”,順着一聲聲巨響在叛軍中炸開,叛軍洶湧的人群中如同沸騰的油鍋中注入了一盆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快跑啊……”
“有妖法,快撤……”
城下的叛軍人挨人、人擠人,根本沒有辦法動彈,火焰随着驚慌的人群迅速的蔓延開來,全身着滿火的叛軍拼命的往回跑,你推我、我推你,跑的慢的被人流沖倒,踹在身下,跑的快的叛軍則擠過一個個叛軍,踹着身下的叛軍,往回跑,因爲他們知道前面就有大湖,隻要跳進大湖裏就安全了。
朱平被眼睛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長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落在地上,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不解。
已經沒有時間讓朱平多想了,“将軍,大事不好了,南邊殺來一支人馬,正向我們沖過來”,一名親兵拽了拽還在發呆的朱平。
“南邊,那不是湖邊嗎,怎麽有人馬殺過來”,朱平徹底的被弄糊塗了,這一切太不符合邏輯了。已經沒有時間給朱平多想了,一陣馬蹄聲從南邊傳了過來,如同一記悶錘敲在朱平的腦袋上,朱平想都沒有想,調轉馬頭便往北跑去,身邊的叛軍一見,也跟着朱平跑。
來人正是董昌,隻見董昌已經脫下皮甲,将衣裳系在腰間,露出一身健壯的肌肉,揮舞着手中狼牙棒砸向一名正在逃跑的叛軍頭頂,狼牙棒帶着巨大的慣性掃過叛軍的頭顱,瞬間見叛軍的頭顱削去一半,隻剩下一半頭顱的叛軍向前跑了幾步,一頭栽倒在湖邊的草叢裏。
“哈哈,誰來受死,莫要跑了匪酋”,董昌一眼看見逃跑的朱平,眼中冒着殺人的綠光。董昌沒有忘記擡頭看看城頭上正在觀戰的李烨和紫萱,心中一陣狂喜,這是在美人面前表現的大好機會,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李郎,你爲什麽要将陸路城門堵死,如果這時候從陸路城門殺出,必然可以擒住叛軍頭目”,對于李烨下令堵死陸路城門的舉動,杜芸和董昌都不能理解。
“杜娘,吳縣根本就守不住,局部的勝利不能代表全局的勝利,東城門易守難攻,并不代表就不能攻破,萬一叛軍從東門強攻,留下陸路東門早晚是一個隐患”,李烨可不會什麽神機妙算,隻能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守住東門,沒有了陸路東門這個隐患,李烨也好專心防守城頭。
其實原因還有許多,堵死陸路城門,也是防止自己一時沖動追擊叛軍。李烨現在手中能戰之人不足三百,這些人要帶領江南第一團防守東門,根本沒有實力去追擊叛軍,萬一中了叛軍的計謀,李烨便隻能逃回登州了。
望着城下已經逃走的叛軍,杜芸也知道李烨說的有理,“李郎,接下來,我們怎麽做”,杜芸問道。
“有一件事情需要杜娘去做,某估計這幾日叛軍必然會強攻吳縣,到時吳縣便難保了,你馬上去聯系吳縣中的富戶,告訴他們東門有船隻可以帶他們安全的離開吳縣,讓他們準備好财物随時撤離吳縣”,李烨說道。
“這件事情難道不能跟禹刺史說嗎”,杜芸不明白,李烨爲什麽自己不去跟禹航康去說,而是讓自己暗中與吳縣的富戶聯絡,這不是動搖吳縣的軍心嗎?
李烨搖了搖頭道:“某與禹刺史說過了,可是他不聽,現在隻有通知吳縣的富戶,願意離開的富戶讓他們準備好,這件事情不要宣揚,以你個人的名義去聯系他們就可以了”。吳縣大部分的富戶并沒有提前逃離吳縣,一廂情願的認爲禹航康能守住吳縣,所以選擇了留在吳縣,守着自己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