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上的女人,用無助的眼神看着李烨和葉玲,艱難的擡起手,指了指面前的兩個孩子,喉嚨裏發出咕噜噜的聲音,好像在說些什麽。
她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李烨抓住女人的手道:“這位娘子請放心,某會照顧你的孩子,隻要某還活一天,他們倆就不會受委屈”。
岩石上的女子好像聽懂了李烨的話,眼睛裏漸漸的失去的光澤,雙手耷拉下來,慢慢的閉上眼睛。
“娘,你睜開眼睛啊,孩兒會懂事的,再也不惹娘不高興了”,兩個孩子爬在母親的身上,拼命的搖晃着母親,希望母親再看自己一眼。
葉玲把兩個孩子從女子的身上拉開,撫摸着兩個孩子道:“你們的母親睡覺了,不要吵醒她,你們懂事了,以後你們要做一個正直的人,讓母親在九泉之下也能爲你們高興”。
兩個孩子好像一下子懂事不少,擦了一把臉上的鼻涕和眼淚,看着葉玲道:“我們要爲母親和奶奶報仇,大哥哥和大姐姐可以教我們武藝嗎”。
“隻要你們懂事,汝就教你們武藝,殺光天下的壞人”,葉玲回答道。
“娘子,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趕快離開這裏,他們的母親就放到火裏燒了吧”,李烨已經沒有力氣了,想把女子掩埋也是不可能,隻能放到火裏燒了,總不能讓女子暴屍荒野讓野狗吃掉。
葉玲也點點頭,李烨的辦法現在是最好的結果,便和李烨一起把女子擡進了火堆中。“夫君,你的傷口怎麽辦”,葉玲見李烨的傷口還在流血,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沒事的,你找一截燃燒的木頭來”,李烨吩咐道。
李烨脫下衣服,露出後背跟葉玲說道:“娘子,用火燒背後的傷口”,背後的傷口是什麽情況,李烨不知道也沒有辦法自己處理,隻好找葉玲幫忙。
“什麽,用火燒傷口”,葉玲那裏見過這樣處理傷口的辦法,還以爲李烨受傷糊塗了呢?
“快,動作要穩、準、狠,不要手下留情,否則失血過多就麻煩了”,李烨催促道。
葉玲抓着燃燒的木棍,看着爬在岩石上李烨,咬了咬牙,把燃燒的木棍放到李烨的傷口上。
“啊……”,李烨疼的慘叫一聲,燃燒的木棍燒焦了李烨背後的傷口,一股烤肉的味道讓人不寒而栗。
葉玲丢下手中燃燒的木棍,“夫君,你怎麽樣了,都是汝不好,什麽忙都幫不了”,葉玲含着眼淚看着龇牙咧嘴的李烨道。
“娘子真勇敢,現在沒事了,快找一些布來包紮一下傷口就沒有事情了”,李烨強忍着劇痛,咧着嘴笑道。
看着李烨沒心沒肺的傻笑,葉玲瞪了李烨一眼,轉身撕下自己衣裙給李烨包紮傷口,“你現在還笑的出來,知不知道剛才把汝吓死了,還以爲再也見不到夫君呢”,葉玲埋怨道。
葉玲替李烨包紮好傷口,将打來的野味洗淨,放在火上烤。卑沙城離這裏還有四五十裏,要走到明天才能到,李烨、葉玲和兩個孩子吃的飽飽的準備上路。
“你們倆有名字嗎”,李烨問兩個孩子道。
“娘和奶奶,叫我們大狗、二狗,這算不算名字”,兩個孩子回答道。古時候窮人的孩子取賤名,一是古時候封建思想很重,覺得窮人的身份就很卑微,所以要取賤名字,不能與富人家的好名字相同,二是以爲賤名的孩子像豬、牛好養大成人。
“這不算名字,你們的父親、爺爺叫什麽名字”,李烨搖搖頭問道。
“不知道”,兩個孩子還是搖搖頭道。
這可把李烨難住了,不知道姓什麽,怎麽給兩個孩子起名字。一旁的葉玲呵呵笑道:“夫君,不如就跟你姓李吧”。
“你們願不願意跟大哥哥姓李,讓大哥哥給你們起一個名字”,葉玲問道。
兩個孩子知道什麽,聽李烨要給自己起名字,高興的合不攏嘴,“大哥哥就給我們倆起一個名字吧”。
李烨也沒有多想,便道:“好吧,你們以後就叫李建功、李建業,建功立業的意思,可喜歡”。
“好啊,我們有名字了”,倆個孩子一蹦一跳的圍着李烨轉。
“娘子,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趕路吧”,李烨說道。李烨在草屋旁邊找到五匹戰馬,應該是剛才那些強盜留下的,這些戰馬正好送給李烨和葉玲,也算幾個強盜臨死前做了一件善事。
李烨和葉玲帶着李建功、李建業離開山坳,往東趕路,行走不到二十裏,天已經黑了下來。“娘子,時候不早了,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家,我們借宿一晚”,荒郊野外哪有什麽人家,舉目四望,發現不遠處山坡上有一處破廟,可以暫宿一夜,李烨把馬匹藏在一片樹林裏,和葉玲、李建功和李建業上山走進山廟裏。
山廟裏雖然已經破敗不堪,但是還能遮風擋雨,李烨四人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升起篝火準備燒烤一些食物充饑。這時山下傳來砍殺之聲,“難道有追兵而至”,李烨趕緊熄滅篝火,爬在斷牆邊往山下張望。
隻見山下人叫馬嘶,幾十個火把和人影晃動,好像被人追殺到此。“夫君,什麽情況,是不是剛才那些強盜的同夥發現了我們的行蹤”,一旁的葉玲也不知道山下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像是剛才那夥強盜的同夥,山下好像有兩夥人在厮殺”,李烨雖然不清楚山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兵器的碰撞聲和砍殺聲還是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夫君,還想有人上山了”,葉玲指着山下的火把道。
李烨看見山下好像有幾個人正在往山上跑,“快帶着李建功、李建業到廟後躲起來,某在這裏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李烨一邊将葉玲隐藏在廟後,一邊爬上廟旁邊的一顆大樹上躲避起來,借着上山火把的光亮往山下看。
兩個火把越來越近,借着火把的光亮,李烨看見兩個人架着一個中年人往山廟走來,中年人好像在哪裏見過,“對,就是在奚人軍營發現自己行蹤的那個中年人,應該是一個奚人将領”,李烨大吃一驚,眼前的奚人中年人怎麽出現在這裏。
三人氣喘籲籲的往山廟前走來,一個奚人士兵說道:“首領,看來今天我們是兇多吉少了,不如我們藏到山林中躲避一陣,等他們搜不到我們再出來”。
另一個奚人士兵沒有好氣的說道:“還藏,那些登州水師的士兵像發瘋似的,我們往什麽地方逃,沒有被他們殺死也會被山裏的老虎吃了”。
“好了,先進山廟裏休息一下吧,累死了,有什麽事情等一會再商量”,中年人喘着粗氣說道。
“首領……,難道面前的中年人就是積利州的毋旭”,李烨藏在樹上暗暗吃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中年人,他是怎麽認識李烨的,“難道……”,李烨不禁有些後怕。
說話間,毋旭三人走進山廟中,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這個地方正好是剛才李烨四人休息的地方。一個奚人士兵發現地上有燃燒的灰燼,用手摸了摸灰燼大驚失色道:“不好,剛才這裏有人……”。
奚人士兵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聽見“嗖”的一聲,一支箭從暗處射出來,射入奚人士兵的脖子裏。
“首領,快跑,有埋伏”,另一個奚人士兵驚恐的擋在毋旭的前面,緊張的向四下張望,好像四周圍隐藏了無數敵人似的。
又是“嗖”的一聲,一支箭從暗處射出來,射入奚人士兵的胸口,奚人士兵用手指着李烨藏身的方向,想說什麽已經沒有機會了。
“你是什麽人,爲什麽藏頭縮尾不敢示人”,毋旭看着李烨藏身的地方,大聲的說道,好像在給自己壯膽。
“某是什麽人,你看看便知道了”,李烨從樹上跳了下來,從暗處走了出來。
借着地上的火把餘光,毋旭驚恐的看着李烨,“你是李烨,登州刺史李烨,你沒有死”,毋旭用手指着李烨,身子無力的靠在斷牆邊。
“你是積利州的毋旭吧,沒有想到我們倆會在這種場合見面,真是緣分啊,隻要你能把出賣某的人是誰告訴某,某今天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李烨從地上拎起一把鋼刀慢慢的靠近毋旭道。
“某不知道是誰出賣了李刺史,李刺史混進軍營不久,有人在軍營外往軍營裏射了一支箭,射箭的人告訴我們,李刺史已經混進軍營了”,毋旭回答道。
“某本想與奚人世代修好,今天某放你一條生路,你回去告訴你們奚人部落首領,某願意與奚人和平相處、互不侵犯,不知道毋首領是否願意傳達”,李烨不想與毋旭在洩密的問題上糾纏下去,與奚人保持暫時的和平才是李烨現在想得到的。
“李刺史說的可是真的,某憑什麽相信你的話”,毋旭根本不相信李烨能與奚人和平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