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州的牙兵有一半是新城潛伏進去的護衛,李烨可不希望讓這些護衛做無謂的犧牲,魯鵬當然明白李烨的意思,幾人把平亂的一些作戰的計劃詳細的确定下來,魯鵬和闫素民才離開客棧。
第二天,李烨用過早膳,獨自一人帶上禮物到府衙拜訪劉民順。
劉民順見李烨到來,将李烨領進後院的内堂之中,有仆人端上茶水,兩人聊了一會事情,李烨向劉民順詢問一些官場上的事情,說話間劉民順的妻子從側門走進來。
李烨見劉氏進門,急忙起身道:“冒昧打擾,還請劉夫人見諒,遠道而來,也沒有準備什麽東西,這些都是即墨本地産的一些小東西,還請劉夫人笑納”,李烨遞上清單給劉氏。
劉氏低頭看了看禮單,走到劉民順身邊道:“夫君,你看這讓李刺史破費了,多不好意思”,說完将禮單遞給劉民順。
劉民順低頭看了看禮單,禮單上:即墨茶盞一套、琉璃葡萄酒杯一套、田橫硯一方、羽絨披風兩件、新茶十斤、棉布十匹和各式山貨百斤,劉民順苦笑了一下,李烨出手真大方,把自己十年的俸祿都送來了。
“李刺史,你這是做什麽,想賄賂某嗎”,劉民順捋了捋胡須,笑呵呵道。
“這是在府衙内堂,劉刺史還是叫某三郎吧”,李烨把姿态放的很低,不知道今天劉民順和劉氏把自己叫來有什麽事情。
“好、好、好,既然是内堂,三郎就不要拘束,你我叔侄相稱,就也叫某劉叔吧”,劉民順很高興,多懂事的一個孩子,女兒能嫁給李烨,那是劉娥的福氣。
一旁的劉氏也道:“三郎既然沒有把我們當外人,以後就叫汝劉母吧,這裏就是三郎的家,經常來看看汝”。
“多謝,劉母”,李烨順杆子往上爬。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興,正要開口詢問李烨的婚事,便看見門外走進一個丫鬟道:“劉刺史,宋使相已經到府衙門外了,馬上就到大堂了”。
“什麽宋使相到萊州了”,劉民順一愣,看了看李烨道:“李刺史,我們出去迎接一下吧”。
劉民順和李烨趕到府門,宋威正要進府,看見劉民順和李烨一起出來,也是一愣道:“李刺史,怎麽在此,難道李刺史不知道赴任是有期限的嗎”。
李烨見宋威面帶不善,連忙回答道:“某昨日路過掖縣,順路拜訪劉刺史,因某離京路過濮州時,有亂民作亂堵塞交通,某不得不改道前往登州,路上耽誤了行程,望宋使相見諒”。
李烨說的是實情,宋威也不好發作,便說道:“既然李刺史是路過萊州,現在就趕緊去赴任吧”。宋威現在怎麽看李烨都礙眼,趕緊催促李烨上路,到登州赴任。
李烨隻好拜别宋威和劉民順,回到客棧中,收拾行裝趕緊啓程離開萊州掖縣。
敬翔見李烨早上去府衙,沒有多少時間就返回,匆匆忙忙啓程離開客棧,十分不解道:“李刺史,爲何如此匆忙離開,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不成”。
李烨苦笑道:“宋使相剛才到了府衙,見某還未上任,便催促某馬上上任”。
“難道李刺史以前與宋使相有過節”,敬翔十分納悶。通常情況下,官員上任一般都是走走停停,遊山玩水,也沒有什麽人非要按時赴任,除非官員得罪了上級的官員,故意給李烨穿小鞋。
李烨隻好把大緻的情況與敬翔講了一遍,并解釋說自己也不明白什麽地方得罪了宋威,宋威三番五次找李烨的麻煩,李烨都忍了。
敬翔當然不會認爲事情如同李烨說的那麽簡單,也不好細問,便一同上路。
乾符二年四月五日下午,李烨一行人來到登州蓬萊縣城門口,這時姚刺史已經帶領着萊州大小官員在城門外迎候李烨。
李烨趕緊下馬走到姚刺史的面前道:“有勞姚刺史相迎,某愧不敢當”。這是李烨與姚刺史第二次見面,六十多歲的姚刺史還以爲能夠在任上安享晚年,沒有想到竟然被李烨取代了,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那裏、那裏,李刺史一路勞頓,快到客棧中休息,某已經在酒樓安排好酒席,爲李刺史接風洗塵,明日便于李刺史交接公務”,既成事實的姚刺史也沒有什麽好留念的,準備回老家安度晚年。
“那就勞煩姚刺史了”,這接風的酒宴是一定要喝的,一來可以認識一下登州的官員,免得明天見面不認識,二來李烨可以先了解一下登州的情況,聽聽姚刺史有什麽話要說。
李烨一行人被姚刺史安置到官驿之中,洗漱完畢,換好官服,帶着張天成、敬翔和溫謙前往酒樓。酒樓就設置在官驿的不遠處,姚刺史早已經在酒樓中等候多時,見李烨進來,趕緊讓李烨上座。
李烨推辭道:“姚刺史,這是做什麽,某剛到此地怎麽好喧賓奪主呢?還是姚刺史請上座”,兩人推辭了一番,還是把姚刺史請到了上座,李烨坐在姚刺史的下手。
“李刺史,年輕有爲,志學之年便已經是朝廷重臣,真是可喜可賀”,姚刺史口中誇贊李烨,心裏卻酸溜溜的。
“姚刺史過謙了,某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請姚刺史多多指點”,李烨恭維道。
姚刺史縷着花白的胡須,十分受用,眯着眼睛道:“爲官不易,多看少做,多聽少講才是爲官之本,李刺史年少穩重來不可多得的人才,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姚刺史說的好像是自己,實際上是說給李烨在聽,告誡李烨不要年少莽撞。
李烨心裏搖了搖頭,姚刺史屍位素餐,執掌登州多年,隻知道明哲保身、但求無過,不知爲民謀福利,這樣的官員當的倒是很悠閑。
倒是一旁的其他官員,聽完姚刺史的話頻頻點頭稱是,這時姚刺史才想起來與李烨介紹登州的各級官員,李烨一一見過記在心裏。
“不知今天爲何沒有見到登州牙将和登州水師牙将”,見姚刺史介紹完登州的官員,獨獨少了登州牙将和登州水師牙将,不知道有什麽原因。
見李烨問起登州牙将和登州水師牙将,姚刺史回答道:“前些日子,宋使相來公函,讓登州派兵前往密州剿滅匪患,某已經派登州牙将駱樂領兵三千前往密州。前幾日,登州水師牙将莘勝來報,遼東商船遭遇海盜騷擾,莘牙将已率領登州水師前往剿滅,不日便可返回”。
李烨心中暗罵姚刺史老狐狸,登州兵馬不過三四千人,一下子派出三千,萬一登州有什麽事情,李烨隻好赤膊上陣。登州水師牙将莘勝也乘機給李烨一個下馬威,不知道是出于本意,還是受姚刺史的指使。
出現這樣的情況,早在李烨的意料之中,李烨點點頭道:“既然兩位将軍有事,不能參加酒宴,以後見面也不遲,某敬姚刺史一杯”。
姚刺史跟李烨大談爲官之道,李烨隻有點頭的份,雖然心中并不贊同姚刺史的做法,礙于面子李烨也不好當面反駁什麽,隻好聽聽之任之。
第二天,李烨在州府中接過刺史的官印、賬冊等物品才發現,姚刺史不僅将州縣的牙兵派出去圍剿密州的叛亂,還将州庫中的錢糧消耗殆盡,這讓李烨更加的鄙視姚刺史和宋威。
姚刺史給李烨出了一個難題,也是給李烨一個機會,李烨把張天成、敬翔和溫謙請到州府中商量對策。
“天成,現在登州兵馬隻剩下一千,某想也不會是什麽強兵,不如淘汰老弱,重新招募一批兵馬,新城的護衛也應該早就混入城内,天成馬上接管軍營,明日開始招募兵馬二千”,李烨說道。
李烨不敢招募太多的兵馬,一來不知道派出去的兵馬能不能回來,二來招募太多的兵馬會引起宋威的警覺,現在一切以穩定爲主,暫時還不想搞出什麽動靜。
“這個姚老頭真不是東西,明明知道三郎和某要來上任,還将兵馬和糧草揮霍一空,明顯是想給我們兄弟好看”,張天成氣憤道。
敬翔聽完張天成的話,點了點頭道:“雖說姚刺史不厚道,好在我們早就預料到會有此一手,也正好借此機會培植李刺史自己的人馬。至于錢糧方面,雖然被姚刺史揮霍一空,但是很快就是夏糧收獲的季節,錢糧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現在李烨可以說是一窮二白,兵沒有了,錢糧也沒有了,好在李烨早有準備,不然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叫鬼鬼不理,宋威想給李烨釜底抽薪,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還不知道誰能笑道最後呢?
登州的兵馬跑了,府庫中的錢糧也空了,不知道現在登州水師的情況到底是什麽樣子,李烨準備去水師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