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至于戰事對大唐的影響,完全可以不用考慮。如今大唐國内潘鎮割據、内亂不止,根本無暇顧及以前安東都護府的事情,就算大唐問及此事,陛下也可以推脫說泊灼城和大行城扣留渤海國遣唐使,渤海國不得已才出兵攻打泊灼城和大行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窦福和随口就給泊灼城和大行城按上了一個罪名。
“好,就這樣定了,明日早朝,這件事情就由宰相提出來,到時朕全力支持宰相”,大玄錫有些興奮,這可是自己即位以來第一次對外用兵,正是自己對外朝施加影響、樹立自己威信的時候,不容有絲毫的閃失。
“臣遵旨”,窦福和知道大玄錫一定會同意自己的建議,一臉得意的退出大殿。
窦福和退出大殿,大玄錫轉身來到榮貴妃的寝宮中,這裏的一切對于大玄錫已經太熟悉不過了,小橋流水、鳥語花香,處處透露出一派江南的景色。大玄錫慢步其間,心情無比的舒暢,“臣妾參見陛下,陛下好雅興,是否要臣妾給陛下彈奏一曲”,這時從花叢後緩步走來一位二八女子,身着鵝黃金絲長裙,身披一件粉紅色的牡丹坎肩,頭戴金絲東珠玉簪,顯得是清新脫俗,讓人見了不由得産生憐愛之心。
“榮妃,坐到朕的身邊來”,說着大玄錫摟着榮貴妃的楊柳細腰坐在涼亭之上。
榮貴妃順勢爬在大玄錫肩上,一雙雪白如藕的雙臂纏繞在大玄錫的脖間,在大玄錫耳邊口吐香蘭道:“陛下,今日操勞國事,臣妾已經爲陛下準備好了香湯沐浴,請陛下移步内室,臣妾親自爲陛下按摩解乏”。
大玄錫被榮貴妃的香風吹的暈暈乎乎,不由得渾身燥熱精神一震嘴角上露出一絲淫笑,想起自己與榮貴妃在香湯中颠倒鸾鳳的情景,猛的一把将榮貴妃抱在懷中,大步流星的往寝宮走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隻恨時間過的太快,大玄錫與榮貴妃在寝宮中激戰一夜,清晨鍾聲将大玄錫從溫柔鄉中驚醒,走出殿外便感覺雙腿發飄神經萎靡不振。大玄錫強打起精神步入政事殿,這時殿中文武百官已經分立于殿下兩列,口中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有太監出列唱道:“有本早奏,無事退朝”。
宰相窦福和帶領着文官站列在右側,急忙上前一步道:“臣窦福和,有本啓奏”
“臣高鳴,有本啓奏”,話音剛落,左側人群中走出一名四十多歲的武将,正是左禁軍都尉高鳴。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說話,大玄錫剛想張口讓窦福和先說,可以話還沒有到嘴邊,就聽到高鳴道:“臣參宰相窦福和之子窦天問私自出兵攻打大行城,損兵折将、铩羽而歸,隐瞞軍情不報,擾亂軍紀、目無國法、圖謀不軌,請陛下誅殺窦天問以儆效尤,責罰窦福和失職之罪”。
高鳴的話如同平地一聲響雷,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一下子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相互交頭接耳。窦福和也沒有想到高鳴會在這個時候發難,窦福和也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的風吹草動,一時間擡頭望着大玄錫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禦史烏辰從朝臣中站了出來道:“窦福和身爲宰相,縱子擾亂朝綱,按律當斬,請陛下聖裁”。
“臣以爲,大行城向來狂妄自大,多次與我國商旅發生沖突,嚴重的阻礙了我國與大唐之間的貿易,出兵加以小懲并無大礙”,兵部侍郎李辰江也站起來說道。
一時間,大殿之中泾渭分明,維護窦福和的朝臣紛紛站出來幫窦天問辯解,另一邊支持高鳴的朝臣猛烈抨擊窦天問私自用兵,而大部分的朝臣則抱着事不關自高高挂起的思想冷眼旁觀。
“夠了,都給朕住口”,大玄錫看着亂哄哄的大殿,心裏一陣煩躁。大玄錫沒有想到今天一大早的朝會會如此的熱鬧,微閉的雙眼漸漸睜開,怒視着殿下的朝臣。
大殿中一下子安靜下來,文武百官這才意識到大殿中還坐着一個人,這個人才是渤海國大小事情真正的決策者。沒有人再敢說一句話,站出來激烈辯論的朝臣知趣的退了回去,場面一下子冷清下來。
大玄錫坐在龍榻上,心裏盤算着事情,窦天問的事情不是沒有人知道,以前大家知道後都是裝聾作啞,這時候突然有人在大殿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才是大玄錫需要思考的問題。大玄錫的眼光從高鳴身上移到窦福和身上,再從窦福和身上回到了高鳴身上,大玄錫知道高鳴身後站着的是誰,這時候突然站出來到底是爲了什麽。
窦天問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大理上說是擾亂軍紀、目無國法、圖謀不軌,往小理上說是不過就是私自行動鬧事,跟一般街上打架鬥毆沒有什麽區别。大玄錫不可能把自己的小舅子怎麽樣,不僅因爲要照顧榮貴妃的面子,更主要的是大玄錫想扶植起一個可以與太後對抗的勢力,自己不論如何處置都是給文武百官一個信号。
就窦天問這個事情來講,根本就沒有辦法把窦家的勢力從朝堂上清理出去,高鳴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麽呢?如果以爲高鳴是在幫助李烨那就大錯特錯了,李烨是哪根蔥,高鳴都不知道,何談高鳴幫助李烨。
高鳴的目的其實很簡單,至從大玄錫掌權後一直都在扶持窦家,窦家的勢力迅速的膨脹,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以皇太後爲首的舊有既得利益者,現在是需要讓朝臣表明态度的時候了。通過窦天問的事情,讓高鳴知道朝廷裏那些人是心向着皇太後的,那些人是想抱皇帝這條粗腿的,還有那些人屬于騎牆派。
“楊侍郎,你看這件事情如何處理”,楊善是刑部侍郎,标準的騎牆派,屬于兩不得罪的朝廷老臣。大玄錫之所以問楊善,并不是因爲楊善二朝老臣,有什麽辦法處理窦天問的事情,而是看中了楊善糊稀泥的本事。
“臣以爲事情在沒有調查清楚前,不可妄下結論,請陛下讓臣調查以後,再請三法司會審,到時事情自然水落石出”,楊善慢條斯理的回答道。楊善難道是倒向太後一邊,想置窦天問于死地,答案當然不會是這麽簡單。首先楊善隻說自己去調查窦天問的案件,調查的時間可以是一個月也可以是三個月,甚至是遙遙無期,案件就可能一直拖下去。當然,如果大玄錫一定要讓楊善審理窦天問的案件,老狐狸的楊善已經說了要三法司會審,就像一個案件從地方一直打到最高法院,需要的時間不說,就是楊善的責任也推卸的一幹二淨。
高鳴和窦福和兩人都知道,現在這件事情讓楊善處理是最合适不過,首先,大玄錫根本就不想拿窦天問問罪。事情拖着對高鳴一方并沒有壞處,自己一方可以随時利用這件事情向窦家發難。窦家也感覺窦天問的事情,能夠稀裏糊塗的過去最好,不行也就是把窦天問的官職除去,有大玄錫站在窦家的身後,還怕窦天問沒有複起的一天,所以雙方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這時大玄錫正好借坡下驢連忙道:“好,這件事情就交由刑部楊侍郎全權負責,有什麽進展直接跟朕彙報”,大玄錫還是有些不放心楊善,生怕楊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讓楊善親自給自己彙報。大玄錫這樣做等于繞開了朝中的大臣,直接把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即使有什麽問題,也可以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
因爲突發事情的影響,窦福和也沒有心事再提什麽攻打泊灼城和大行城的事情,戰事也被無限期的擱置下來,無意中讓大行城有了喘息的機會。其實這個時候,已經喪失了攻打泊灼城和大行城的突然性,有人已經将偷襲的事情偷偷的傳到了泊灼城,通風報信的人到不是什麽間諜或者叛國者,就是因爲看窦家在朝中一家獨大,想讓窦家在軍事上吃癟而已。
渤海國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在新羅國漢州的内衙中,另一場讓大同江城和平壤城生死攸關的對話悄悄的上演。在平壤城戰敗的撲彪,并沒有返回大同江煉鐵場,而是明智的選擇了直接渡江逃回漢州。撲彪不是不想返回大同江煉鐵場收攏軍隊,撲彪很清楚自己手上有多少兵馬,這些兵馬根本沒有辦法反攻平壤城,而且自己這時候返回大同江煉鐵場,隻會成爲敵人手中邀功的人頭。
這時返回漢州的撲彪爬在地上,嘴角不停地流着鮮血,身上明顯有被人踹過的腳印,撲彪咬着牙爬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任由撲炎在自己身上亂踹。撲炎終于打累了,喘着氣坐回到交椅上,雙眼死死的盯着地上像死狗一樣的撲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