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民中站出一人道:“某歐仁善,以前在一家造紙作坊中學徒,聽李典軍講想找一些工匠做紙,某就想試試”。
另一個饑民站出來道:“某匡岩政,以前是一名石匠,雖然不懂什麽雕刻硯台,不知能否幫上李典軍的忙”
不一會,幾十位饑民将各自掌握的手藝說了一遍,雖然都是一些手藝人,沒有做過什麽生意,但是看見學校有困難都主動站出來幫忙。李烨看着這些饑民,心中一動,爲什麽這些饑民就不能做生意呢?憑什麽手藝人就要給别人打一輩子工,領取微薄的薪水養家糊口。饑民中有大量的手藝人,把他們組織起來在新城做生意難道就不行嗎?
李烨把幾個會做筆墨紙硯的手藝人留了下來,其他的人暫時回去等候通知,李烨要有一個大膽的計劃宣布。留下來的人有十幾個,李烨詢問他們是否願意自己做生意,錢和屋子李烨借給他們,他們隻要出技術就可以。
十幾個饑民一聽,吓了一跳,什麽李烨出錢給自己做生意,有這麽好的事情,跟路上撿到金元寶一樣,不會是假的吧,難道是陷阱。他們當然不懂什麽叫投資,什麽叫入股,李烨便跟他們解釋,李烨出資作爲股份的一部分,他們已手藝入股,盈利以後按照股份的大小分紅,如果以後他們願意還可以從李烨的手中将剩餘的股份買走。
李烨解釋了半天,這些饑民才明白些,原來就是與李烨合夥做生意,那就算自己在李烨手下打工啊!聽着這些饑民似懂非懂的解釋,讓李烨無可奈何。不管怎麽樣這些饑民算是同意跟李烨合作,李烨并不想在這些饑民不清楚的時候欺騙他們,跟他們簽下四份契書,契書中明确雙方的權利和義務。人員的選擇和管理都是這些饑民的事情,生産出來的産品由李烨負責銷售,合同期限爲五年,期滿以後雙方秉承志願的原則,可以選擇是否繼續合同。
這些饑民被李烨說的暈暈乎乎,根本沒有意思到這份合同的意義,感覺李烨說什麽自己做什麽應該不會錯的。速拉丁坐在一旁聽着雙方的讨論直搖頭,這份合同對于李烨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好處,爲什麽李烨還要簽,難道是李烨傻了。速拉丁怎麽看李烨都不像犯傻的樣子。
這份合同上清楚的注明,這些饑民以手藝入股,加上管理生産可以得到全部紅利的百分之十五,産品五年内全部有李烨銷售,這是一件穩賺不賠的生意。而且李烨五年後會逐步的出讓這些股份,這明顯的是讓這些饑民把生意做大,李烨怎麽做到底是爲了什麽,速拉丁想不明白!
不明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李烨将這些饑民送走,轉身起草一份告示:第一、凡是新城内百姓,有手藝或以前做過生意的任何人都可以在新城内做生意。
第二、任何人做生意無資金,都可以向李烨申請借款,借款期間不得到新城以外的地方。
第三、借款金額以錢一百缗爲限(特殊情況可以增加),三年期以内,每年利息五厘。
第四、三年後無力償還的,可以延長借款時間,利息加倍。
第五、借款後,如果不想做生意,随時可以退出,可用資産做抵押。
第六、生意虧損,無力承擔還款,可以在工廠打工還款,時間不限。
“什麽,利息五厘,還無抵押無擔保,沒有任何附加條件”,速拉丁感覺如果不是李烨瘋了,就是自己瘋了,天下什麽時候出現這樣的好事情了。這簡直就是送錢給别人做生意,而且還要自己承擔風險,李烨難道不知道,做生意有成功就有失敗嗎?這是在拿錢打水漂啊!速拉丁看不下去了,阻止道:“李典軍,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這樣做會血本無歸的清不清楚”。
李烨笑了笑,事情不會像速拉丁想的那麽簡單,跟速拉丁解釋道:首先、作爲投資哪有百分百成功的道理,有投資就有風險,隻是現在看起來李烨承擔的風險比較大一些。利息五厘在古代根本算不上利息,宋代王安石變法時官府借款兩成的利息都算低的,利息五厘還不把人樂傻了。
其次、李烨投資的産業都是與新城息息相關的行業,與老百姓平時生活相關,其他方面暫時不再考慮範圍之内。這些産業雖然利潤單薄,但是收入比較穩定,李烨的投入不但比較保險,而且還賺取了名聲。
最後、所有投入都是投向新城,繁榮和刺激新城的經濟,也就是說無論失敗與否雞蛋還在籃子裏,最終還是回流到李烨的手中。李烨隻是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加速了經濟發展的腳步,同時也起到示範作用,一舉多得的效果。
李烨沒有學過經濟學,不懂什麽叫貨币流通的概念,但是也清楚錢放在家裏對于新城的經濟發展沒有半點好處。貨币價值在于流通,流通的越快說明經濟越繁榮,商品交換越徹底,市場越健康,發爛生黴的貨币意味着市場經濟的停頓,停頓的經濟意味着社會在停滞、倒退,人民的生活越發貧困。
李烨講的含糊其辭;速拉丁聽的似懂非懂,李烨不是經濟學家;速拉丁也不是商人,知道這些都是李烨經過考慮後做出的決定,并非大腦一時發熱。也許真的像李烨說的那樣,能夠讓一座城市繁榮起來,李烨作爲城市的擁有者、管理者并不吃虧。
很快,歐仁善、匡岩政、祁毅俊和平松義就把開店需要的人手找齊,李烨這邊卻還沒有什麽着落,倒不是遇上什麽問題,而是需要時間。現在最忙的人變成了包功發,小别墅的建造已經暫停,建築隊二百多人被分成了三支隊伍,一支修建紡織廠、一支被派往田橫島,最後一支在修建一條并不長的商業街。
原來窯場的規模不得不再次擴大,新增了五座磚窯和三座水泥窯,每天的産量任然無法滿足三處的要求,最後,隻能将紡織廠修建的工作暫時停工。就是這樣兩處的第一期工程也要十五天以後才能完工,匡岩政和手下的工匠被送往田橫島,提前采集石料和熟悉環境,等一切完成後,家屬也會被送往田橫島一同居住。
歐仁善、祁毅俊和平松義除了做些準備工作,暫時還沒有什麽事情可做,李烨将他們安排到一處臨時搭建的草棚裏,先把事情做起來,等房子完成就可以正式生産了。
不久,李景從登州返回來,給李烨帶來了許多的好消息。李景到了登州很快的就找到慕容弘振,雙方商定分三次提供給李烨馬匹和牛羊,第一批成年馬五十匹,價格錢八十缗,小馬駒三十匹,價格錢五十缗,牛一百頭,價格錢三十缗,羊二百頭,價格錢五缗,三批數量相同,希望李烨能用鹽交換,最好有一部分精鹽,并且希望李烨能把鹽送到安東都護府大行城,價格上還可以商量。
李烨算了算,自己需要支付慕容弘振錢八千五百缗,按照李景與慕容弘振商量好的粗鹽價格每石錢十缗,精鹽每石錢六十缗的價格計算。李烨需要準備八百五十石的粗鹽,或者相同數量的精鹽。這些鹽要是送到安東都護府大行城,最好是走海路。如果走海路,那就是将近九百公裏的海路,路上一切順利的話,一趟往返怎麽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慕容弘振之所以選擇讓李烨将鹽送到安東都護府大行城,主要擔心鹽在通過沿路的管卡時征收的鹽稅,其實,這也是李烨不看見的。闫素民作爲萊州鹽鐵轉運使,李烨的鹽在萊州可以暢通無阻,到了登州就不好使了,必須繳納高額的鹽稅才能送到慕容弘振手中。近一百噸的鹽,從陸路送到登州,至少要增加三成的費用,算上路上的鹽稅,可能要多出五成以上近五千缗的費用,那就不劃來了。
所以,慕容弘振和李烨都不會選擇把鹽從陸路送到登州,至于爲什麽要送到安東都護府大行城,李烨估計是慕容弘振想剩下租船的費用,理解這些就不難明白慕容弘振爲什麽會把牛馬的價格将下來了。慕容弘振的小算盤打的還真精明,李烨算到了一半,沒有算計到全部,其實慕容弘振還有更深的考慮,不久之後李烨就明白了。
慕容弘振的牛馬會在五天後到達新城,到時李烨将決定是付金銀給慕容弘振,還是送鹽到安東都護府大行城。這個問題李烨根本就不用考慮,當然是用鹽進行交換,隻是不知道崔信仁的鹽場現在怎麽樣了。
PS:安東都護府大行城,也叫泊汈城,今遼甯丹東西南娘娘城,唐肅宗上元二年(761年)安東都護府廢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