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當雲帝準備用他就是不喜歡戲子的理由胡攪蠻纏過去時，旁邊的章俪突然又插了嘴，“我什麽我！别以爲我傻，我不知道，就是你害得我兼職沒了！”
“我害得你兼職沒有了？”
抛開前面的控訴不談，章俪的這句話，讓卿雲感覺很是莫名其妙的。
什麽臭毛病？
訛人是吧！
雲帝被氣笑了，“不是，說話講點良心好不好？今天要不是我，你現在恐怕已經在酒店的床上被祁胖子壓着了。”
他承認，他之前說的那句‘戲子’，可能确實傷了别個姑娘家的自尊心。
說出口的一刹那，他也确實有些後悔。
把對整個娛樂圈的惡感，壓在一個還沒入行的大一女生身上，确實是他失了風度。
這事吧，有着深刻的曆史背景，也讓他，乃至那個年代的不少人，對這個圈子有着非常刻闆的印象。
放在其他學校，大一還是新生，但是放在華戲，大一……
不少人還沒上華戲，便已經是圈内人了。
但是，這對章俪，卻不公平。
章俪一直到本科畢業後，才開始正式踏入這個圈子。
所以，此刻章俪的發飙，在他看來不僅在情理之中，也讓他确實有些愧疚，但章俪也不至于這麽倒打一耙來賴他吧？
此時的章俪挺直了腰杆，一臉冷笑的望着他，“小卿總，伱到底懂不懂？PASSION人間，是不允許客人在一樓亂來的！你當時不出手，自然會有内場的保安出手的！”
卿雲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當時是我想救你？我特麽的隻是恰逢其會。”
章俪又是冷冷一笑，“我知道，小卿總于情于理都沒有出手的動機，我雖然長得還行，但比起你那幾個女朋友差遠了。”
卿雲咳嗽了一聲，誠實的說着，“倒也差的不遠，你太謙虛了。”
誠實小郎君，不說謊話的。
還是按照他的女人來排名，章俪顔值、身材上完爆陳悅，雖比不上秦缦缦、蘇采薇，但綜合指數可以和唐芊影打平。
唐芊影勝在道理，而章俪的腿，就算是秦缦缦和蘇采薇，雲帝都不認爲是能穩壓她，堪稱腿精。
emmm……這麽說來，陳主席仿佛變成了守門員一般。
章俪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兩聲，“多謝小卿總的贊賞！我明白，當時你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了。
但是，小卿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明明是二樓的貴客，進出PASSION人間有二樓的專屬通道，爲什麽會突然出現在一樓？”
她去PASSION人間第一天，就被小姐妹們普及過，說想要掙快錢，每晚可以去專屬二樓進出通道附近溜達，沒準能撈一筆。
章俪雖不屑于去掙那個錢，但也清楚了這個規則。
二樓的人，是人上人，他們天生看不起一樓的人。
卿雲抽了抽鼻子，這話倒真是把他問得啞口無言了。
他想說，他就是土包子進城覺得什麽都稀奇想逛逛而已，不過他也知道，這麽說出來，章俪不可能相信的。
而且，坦率的說，他也懶得費唇舌去解釋什麽。
章俪見他說不出話來，俏臉一揚，“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小卿總多半就是在二樓路過的時候，看着下面有熱鬧，又聽到是别人在羞辱酒托，于是多走了幾步下了樓，是吧？
很正常，人都有這種心理，吃瓜看八卦的，還是男生都唾棄的酒托，小卿總你是人，不是聖人，所以你不用否認。”
卿雲眨巴眨巴眼睛，他隻能說，她猜對了一半，于是幹脆的點了點頭，想看看這妮子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章俪笑了，“那麽，小卿總，你承不承認，沒人逼着你下樓吧？而就是你這走下樓梯的這幾步，導緻了後面你不得不被架在火上烤？
那是不是就是你這幾步，導緻我在那裏再也沒法賣酒了？”
卿雲也笑了，老神在在的望着眼前這個妖精，“所以呢？”
挺聰明的說辭。
章俪雙手叉着腰，“所以，小卿總，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
卿雲嘴角的笑意更盛了，上下打量着章俪那曼妙的身材，又在她那白色花藤絲包裹的美腿上狠狠地看了一眼，邪笑了一聲，“聽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該負這個責。”
面對他突然流露出來的猥瑣豬哥樣，此時的章俪眼睛裏絲毫沒有帶怕的，“小卿總，我是個演員，術業有專攻的，你的演技很……嗯嗯，很有進步空間！”
雲帝聞言頓時臉上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着熱，這話委婉的跟沒委婉也沒啥區别！
深吸了一口氣後，他深深的看了章俪一眼，“你是想說，讓我把你賒的那幾十萬的酒買了？”
這并不難猜。
一個在花季雨季青春之時，可以蹲的下身去給同班同學洗臭鞋的女生，她的心理素質之強大，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一般的女生遭遇今天這種情況，是手足無措，但她卻會始終堅定的關注着她自己的實際利益。
對她而言，還有什麽比把這筆賬填了更重要的事情？
章俪飛快的點了點頭，俏臉揚的更高了，“不應該嗎？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見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雖然理解，但雲帝還是被氣笑了，恨恨的說着，“所以，今天我做錯了是吧？我該袖手旁觀的！”
此時的章俪卻又快速的擺了擺自己的小腦袋，而後捂着胸口微微一躬身，“那倒沒有，小卿總你的見義勇爲很是難得。
你放心，是是非非，我這個小女子還是能分清楚的，那個大廳裏百來号人，最終出手的，隻有你。
而您之所以會出手，是因爲小卿總您是一個要臉的好人。”
這張好人卡發的雲帝瞠目結舌。
他知道章俪這話裏，一半是在吹捧，一半卻是拿捏的話術，目的嘛，自然也就是爲了那幾十萬的債。
話裏話外都在點他，華國炙手可熱的最年輕億萬富翁、霸道總裁小卿總，不至于爲了幾十萬和她一個弱女子過不去。
卿雲搖了搖頭，“别捂了，本來就不大，透透氣挺好的。”
章俪聞言一雙桃花眼裏頓時盛滿了殺氣。
臭流氓！
白說一番好話了！
她道理不大是事實，确實比不得他那完美公主未婚妻的，但好歹也是B+吧，至少有溝！
不然也撐不住這一字肩的長裙好吧！
扳回一城的雲帝笑了笑，“賣酒，你不用擔心，我可以讓人給PASSION人間的老闆打個招呼，你繼續賣就是了。”
章俪聽罷，戲谑的望着他，“小卿總，你是不是對你的地位有點兒認知不清啊？！”
說到這裏，她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聲，“大庭廣衆之下，你說你認識我，就算他們知道這是假的，但你剛剛這麽把我帶上車……
你說，他們會怎麽看我？以後誰敢不給你面子的讓我繼續賣酒？”
章俪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這個事實，她隻是涉世不深，又不是傻，腦子動動也就明白了。
倆人的身份差距如此懸殊，她又不醜，卿雲又是花名在外的，别人怎麽可能不會亂想？
她再去賣酒，别人還以爲她是和小卿總鬧别扭了。
豈止是卿雲之前說的‘這個月不要出現在這裏了’！
她至少一兩年都不可能出現在四九城的任何酒吧、夜店繼續賣酒！
但她也不好責怪卿雲強行讓她上車，畢竟，當時的情況，卿雲是好意。
她單獨離開，就如卿雲所言，那是她自己不懂事，主動的去打祁胖子的臉。
所以這車，她現在想來，還真的是非上不可。
否則就不是賣酒不賣酒的事，自己身子估計都保不住。
但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
一雙桃花眼裏滿是憤恨。
卿雲摸着下巴覺得有些好笑，“那既然如此，你現在應該也明白，其實你賒的那酒，隻要立刻還回去，老闆也不敢說什麽的。”
章俪卻氣鼓鼓的瞪着他，“憑什麽？老闆掙錢也不容易啊！做生意要講誠信，都是小本買賣的，全都是因爲你，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你别想抵賴！”
雲帝很想罵人，賒幾十萬的酒水給一個女大學生，這老闆特麽的怎麽看都像不是好人的好吧！
但是他偏偏又理解章俪的邏輯。
第三方的過錯造成的損失，不能由無關方來承擔。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裏，這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品質。
卿雲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苦笑了一下，“行吧，我爲我的過錯買單。”
介入了别人的因，自然要承擔别人的果，這沒什麽好說的，一點小錢能解決的事情，這不需要浪費時間。
反正公司也要買酒，在哪兒買不是買的？
“老闆的聯系方式給我。”
要過聯系方式後，卿雲摁下了隔斷按鈕，吩咐了副駕安保一聲後，隔斷重新升起，這件事也就完事了。
卸下心頭大石的章俪，一雙桃花眼笑眯了縫，“謝謝小卿總！爲了表示感激……我給您包郵！”
幾十萬的酒水，從燕京運到華亭，運費并不便宜。
但她的提成也很高，一次性的銷售出去了，她也并不少賺。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隻要給老闆好好說說，這郵費說不定她還不用出。
商業折扣嘛，實現銷售的正常手段，這點她良心過得去。
看着她這麽開心的模樣，卿雲也是好笑的望着她，“坦率的說，我很好奇你的想法，你怎麽會做這個兼職？是來錢快嗎？”
心情很好的章俪搖了搖頭，滿頭的黑長直飛揚的很，“我這是在體驗生活，積累素材。”
這個說法，不出卿雲的意料。
但他好奇的，不是這個點，他之所以這麽問，隻是一個引子。
“我确實對你們這個專業不了解，但我想，就算是體驗生活，不能以旁觀者的角度進行嗎？”
這個問題，讓章俪笑了起來，“旁觀者怎麽能懂得賣酒女的酸甜苦辣呢？出演一個角色，這就是演員的一段生命。”
卿雲聞言挑了挑眉頭，“那要是以後你要演妓女，你怎麽體驗？或者，吻戲，床戲，強暴戲？”
這個問題，讓章俪頓時臉色都變了，咬着嘴唇羞憤的瞪着他，一雙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卿雲聳了聳肩膀，一臉的坦然，“隻是探讨而已，反應不用這麽大吧？我剛剛說的，銀幕上又不是沒有。我就好奇，如果你每個角色都需要這麽代入，這些戲，你怎麽演？”
章俪說不出話來了，肩膀一垮，坐在那裏生着悶氣。
雲帝在心裏笑了笑，而後臉上無奈的說着，“好吧，這個問題我不問你了，但你說你是在體驗生活，積累素材，那爲什麽要賒那麽大金額的酒？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難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體驗到時候生意失敗的心境？被人逼債？還不起隻能……”
一隻小手憤怒的按在他的嘴上，堵住了他越說越難堪的事實。
章俪被氣得尺碼都大了一号。
“我就是圖來錢快！行了嘛！”
一雙桃花眼裏，蘊滿了淚水，那烈焰一般的紅唇癟了又癟。
卿雲将她的小手慢慢拉了下來，“掙錢，沒錯，女孩子獨立一點也沒錯，但是君子愛财取之有道。
你走錯了道，别人怎麽對你，你也就不要抱怨了。”
章俪的眼淚簌簌而落，但是眼睛裏更多的是疑惑。
她完全不理解卿雲後半句話裏的意思。
卿雲松開了手，一臉淡然的說着，“你知不知道，你在薅祁胖子羊毛的同時，祁胖子也在給你下着套？
今天如果我不在那裏，是，也許你能全身而退，但我可以保證，祁胖子也能讓你在這個城市裏賣不出去一瓶酒。”
章俪不蠢，她當時就想到了這個後果，所以此刻還是不明白卿雲在說什麽。
她家家境不差，雖不說大富大貴，但幾十萬的酒水，她家還是能給她兜底的，這才是她的底氣所在。
卿雲乜了乜她的小包，冷笑了一聲，“寶格麗的包包，不便宜吧。”
說罷，他手指指了指她身上的一字肩長裙，嘴角微微翹着，“雖然我不認識，但應該也是牌子貨吧？”
他确實沒這個眼光，可以看出這是哪個品牌的，但在秦缦缦的熏陶下，他很清楚，面料的差異。
高支的織物，光澤顯然不同。
章俪不自在的拉了拉肩頭的袖子，低聲說道，“MiuMiu的。”
卿雲笑了。
那笑容，讓章俪很想一拳揍他臉上。
秦缦缦曾經說過，當你不知該穿什麽的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穿MiuMiu小黑裙，而當你不知道該背什麽包包的時候，寶格麗絕對是最佳選擇！
雙手一攤，卿雲望着章俪冷冷的說道，“幾十萬，對于這個世界上很多家庭來說，已經是他們全家所有的積蓄，更多的情況是，全家加起來都沒有幾十萬。
當然，很可能你的家庭條件很好，能幫你把這次的事情擺平，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未來呢？”
在章俪快速變換的臉色裏，卿雲指了指她的包包，嘴角上滿是譏諷，“你看，你說你是自己掙錢自己花，我也相信，你穿的，你用的，全是自己賺的錢。
好，那我想問問你，如果你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消費，面對無法再靠做酒托掙快錢的情況，你會怎麽辦？”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當然，你可以說，你是華戲的，你很快就可以演戲，甚至你可能一炮而紅，成爲大明星，這一切對你來說都不是問題。
但是……”
卿雲揶揄的笑了笑，“但是，可能你也知道，在你們學校，你如果想上學就出來拍戲的話……可能要接受一些……”
“你閉嘴！我是正經的演員！演員！我不會那樣做的！”
章俪渾身發着抖，低埋着頭，胸口急劇的起伏着，像是堅定的反對着卿雲的觀點，也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我不會那麽做的！我是演員……”
卿雲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做。”
大名鼎鼎的紀曉岚的兒子都免不了因此被帶一頂綠帽子。
雲帝願意說這麽多廢話，也正是因爲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是她們那屆唯一一個沒有提前出校拍戲的女生。
章俪卻有點破防了，嗚嗚的哭了起來，“我隻想做個演員……”
雖然她才剛進校，但她卻早已知道這個規則。
這在這個圈子裏，不是什麽秘密。
她以爲，隻要她堅守本心，她能獨善其身的。
但是……
卿雲想了想還是抽出紙巾遞了過去，沒掏出自己褲兜的手帕來。
學雷叔叔做好事，就不要留孽緣了。
“那你現在回過頭來看看祁胖子的手段，你說他是不是就在給你做局？讓你習慣了高消費，當斷掉你經濟來源的時候，你會怎麽做？你能怎麽做？”
很多女孩子都是這樣，一點點的貪小便宜，然後就把自己給貪下了海，這種事情，卿雲前世在學校裏當老師，聽過不少，也見過不少。
讓青澀女大學生去享受奢侈消費，讓努力上進的女孩突然賺到快錢，将想要憑本事吃飯的女孩擡上高位，而後突然中斷這一切，這是富二代乃至創一代殺人不見血的終極殺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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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