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慶帝吞了口口水,下意識的擡起頭,向着身前的美人看去,他解下金鑲玉的腰帶後,美人的袍子竟是一散而開,衣襟半掩,一雙雪白椒乳若隐若現,一股說不出的馨香撲鼻而來,令他的頭腦瞬間昏沉大半,小腹間更是有股熱流蠢蠢欲動。
察覺到手掌下的男人身體變的僵硬,胡翠翠掩唇輕笑,千金一支的香可不是白點的,她伸出雪白手臂,如蛇般纏上了顯慶帝的脖子,嘤咛一聲:“皇上——”
她手臂主動發力,攬着顯慶帝向着床榻行去,顯慶帝昏沉的随着她的腳步而行,一隻手卻始終牢牢攥着那一條金鑲玉的腰帶。
到了榻前,胡翠翠反客爲主,把顯慶帝推倒在了床上,顧不得其他,直接下手抽了顯慶帝的腰帶,一把掀開他的袍子,幹脆利落的扒下了顯慶帝的龍褲。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也不知道在腦中預想過多少次。
眼見那物件已經擡起頭來,胡翠翠再也忍不住,擡腿就跨坐了上去,柳腰輕動,如狂風中的柳枝,癫狂的舞了起來。
這一番颠龍倒鳳,直接就從日暮時分弄到了第二日朝陽初升,胡翠翠餍足的伏在床榻之上,絲被隻蓋住了半片雪白裸背,一隻手臂垂落床下,和手腕上的玉镯相映成輝,口中發出了筋疲力盡後的鼾聲,聲音不大,卻連綿不絕。
顯慶帝赤着足下了床,足尖甫一接觸地面,膝蓋就是一軟,險些跌倒地上,他匆忙扶住床柱,雙腿卻依然綿軟無力,隻能勉強支撐。
薄唇緊抿,俊臉上陰沉的吓人,他拽過了搭在屏風上的簇新龍袍,哆嗦着手指系上扣子,陰森的下令道:“賜藥!”
做爲皇帝,每一次和妃嫔行房,都有專人記錄,若是不久之後妃嫔有了身孕,也好對證查找,看是否皇家血脈。
所謂的賜藥,就是在行房以後,給妃嫔一碗避子湯,表明皇帝隻想自己爽一爽,不想這美人爲他生育皇嗣。
隻是顯慶帝之前,哄騙葉歡歌多年,和周順早有默契,賜藥乃是常例,并不需要特别點明。
周順小心的瞥了一眼雙眼烏青的顯慶帝,看來皇上這次真是氣的狠了,連半點機會都不給胡美人留。
顯慶帝注意到周順的眼神,冷哼一聲:“周公公看來最近太清閑了,要不去掖庭當差?!”
周順忙收回視線,噤若寒蟬,一舉一動都小心無比,不敢再落什麽把柄。
顯慶帝哼了一聲,他有苦自知,往日裏在衆妃嫔身上征戰無往不利,就算是和葉歡歌,也大顯他男兒本色,今天卻被那女人反客爲主,在他身上好生征伐了一番,最後他甚至無力翻身,那女人卻依然不放過他,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一杆金槍就是不倒。
簡直,簡直就像是他堂堂九龍至尊被人嫖了一般!
顯慶帝心中恨極,穿戴好衣物後,把梳妝台上的各式钗環一掃而盡,連着始終握在手裏的金鑲玉腰帶,擡腿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厭棄的捉起胡美人的手腕,把她手上的玉镯,生生的撸了下來。
周順小心的瞄着,見顯慶帝向外走去,忙小跑着追了上去,低頭哈腰的道:“小的已經叫了禦駕,就在外面。”
顯慶帝掃了他一眼,鼻子裏輕哼一聲,這奴才總算不是徹底沒用。
周順扶着顯慶帝上了龍椅,對着幾個内侍使了個眼色,幾人懂事的點點頭,待顯慶帝禦駕走遠,轉身進了杏花居的内室,把早準備好的湯藥給酣睡中的胡翠翠生生灌了下去。
……
一輛不起眼的清油篷車從皇宮日常采買的側門駛出,鳳七懶洋洋的靠在車廂一角,不動聲色的推了張銀票過去,“這次又勞煩謝太醫了。”
他對面的男子下颌上有三縷長須,雙眼湛然有神,一眼望去,頗有仙風道骨,不知情的定然以爲他是何方的得道高人。
這一位,卻是現今的太醫院院首,謝文濤謝太醫,他擡起手,把銀票推了回去,沉聲道:“區區小事,何足挂齒。”
鳳七擡起眼,見謝太醫沒有絲毫玩笑之意,不由啞然失笑:“先生可知你口中的區區小事,乃是關系皇家子嗣綿延的大事?”
頓了下,鳳七看着桌面上被謝太醫推回來的銀票,似笑非笑的道:“更何況,您摸過的銀票,我可不會再要了。”
謝文濤沉默半晌,擡手把銀票拾了起來,近乎粗暴的塞到了袖子裏,渾不在意那一張輕飄飄的銀票上赫然寫着的五千兩。
他嗤笑一聲,頭偏向了一旁,從車窗向外看去,此時天色猶暗,外面昏暗一片,他的雙眼亦是一片昏暗,仿佛和天色融爲了一體,低低的道:“這世間果然隻有一個太子殿下。”
風七目光微動,喃喃道:“是啊,這世間隻有一個太子殿下。”
沉默在二人間彌漫,隻聽到車轅在石闆地上吱呀滾動之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漸有人聲,一些賣早點的販夫走卒已然開始擺起了攤子,油條豆漿,包子燒麥,各種早點的香氣撲鼻而來,車裏的二人卻始終不爲所動。
随着馬車的行進,一路上的嘈雜之聲漸漸增多,随後卻又逐漸弱了下去,到馬車停下時,外面竟是沒有半點聲音。
風七敷衍的擡手做了個揖,“先生到了,恕不遠送。”
謝太醫知他秉性,也不強求,這世間能令鳳七高擡貴腳,送上一兩步的,怕也隻有太子殿下了。
他到了車門前,到底沒忍住,回頭問了一句:“恕我多嘴,殿下爲何要讓我把胡美人的避子湯換成了安胎藥?”
風七擡起眼,輕笑出聲:“謝先生也有好奇的時候麽——”
眼見謝文濤眼睛眯起就要翻臉,他方道:“自古爺奶疼長孫,父母愛小兒,可這小兒若是有三四個呢?還有那麽愛麽?”
謝文濤點了點頭,如此方解了他心頭疑惑,他擡手掀開車簾,直接下了馬車。
馬車再次啓動,順着微微顫動的車簾向外看去,一眼看到了不遠處陰森肅穆的刑部大牢,一隊全副武裝的兵丁正在門前值守,周遭沒有半個人影,便是平頭百姓也知道,刑部大牢門口,可不是什麽做買賣的好地方。
誰能想到,掌管太醫院十年有餘的謝院首,竟然會住在刑部大牢隔壁呢!
風七收回視線,一手持盞,一手拿壺,自酌自飲,半晌,明顯已經微醺的風七舉起酒杯,吃吃的笑道:“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有誰知道,早在十年以前,太子殿下就已經收服了太醫院院首,一直持之以恒的給顯慶帝後宮的嫔妃們下着避子湯呢。
周順那蠢貨,若不是殿下松了口,他怎麽可能把葉貴妃的避子湯換掉!
也不知道等四皇子出世,顯慶帝又會是何等表情,想到那位喜歡用錢砸人的胡美人,風七臉上的笑意頓時又濃了三分。
……
葉傾皺眉看着送到自己鼻下的補藥,打從顯慶帝從東宮搬走不少東西,高昊對她是越發上心,甚至專門和段修文商讨一番,又給她開了不少補藥,見天的盯着她喝,令她不禁懷念起高昊離家出走的那段日子。
葉傾擡起食指,厭惡的搭在了碗邊上,拒絕藥碗再前進半寸,堅決果斷的開了口:“我不喝!”
高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書上說有了身孕的婦人脾氣也是成倍的見長,果然誠不我欺,他溫聲道:“那好,你要怎麽才肯喝?”
葉傾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道:“你喝我就喝!”
高昊二話不說,端起碗,咕咚咕咚就喝了半碗下去,一旁的冬暖夏涼都看傻了眼,喝完半碗,高昊默不作聲的把碗又端到了葉傾面前。
看着順着高昊嘴角淌下的淺灰色藥汁,葉傾撇了撇嘴,太子殿下真是越來越沒有底線了,昨日叫他學狗叫,當着幾個大宮女的面,他竟然真的叫了!
她認命的接過藥碗,捏着鼻子把剩下的半碗灌了下去,手一松,立時就後悔了,看着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高昊,恨恨的忖到,下次高昊再灌她藥,她就叫他把被顯慶帝拿走的物件都搬回來才肯喝!
高昊見葉傾神色不虞,認命的摸了摸鼻子,趨步上前,坐到了她身邊,攬住她的肩,哄着她道:“你不是說,今日是鳳祥社集會的日子麽?我帶你去,好不好?”
葉傾又驚又喜:“真的?殿下帶我出去?”
因怕高昊反悔,她立時站起來,七八條指令飛一樣的脫口而出:“冬暖,給我更衣,夏涼,把首飾拿出來!”
連着半個多月沒有出門,她早已經憋壞,現下得了高昊的親口允諾,便再也坐不住,甚至親手挑選起了衣服首飾。
高昊含笑看着葉傾忙碌,衣袖下的手卻緊了一緊,他因不放心葉傾腹中的孩子,前幾日特意叫太醫院院首謝太醫給她看了看胎相,謝太醫卻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殿下,娘娘這一胎,怕是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