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盛廣砸了咂嘴,回味了一番,回過頭來,見一屋子女眷俱都驚疑不定的看着他,頓覺無趣之極,簡直是對牛彈琴!
一時間也沒了談性,他眉頭皺起,看向了葉傾,言簡意赅的道:“林小将軍當場發誓,南疆不平,他就一日不會娶妻,怕耽誤你的婚事,請聖上做主,解除了林葉兩家的婚事。”
葉傾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林覺那日臨行前隐晦不明的意思了,這麽解除婚約,倒是個好法子,兩個人都面上有光。
葉盛廣闆着臉,繼續道:“林小将軍這是以國事爲重,你勿要再鬧!”
葉傾一怔,登時哭笑不得,她趕緊微低下頭,一副賢良恭悌的樣子:“女兒曉得,林小将軍鴻鹄之志,女兒亦是與有榮焉。”
葉盛廣一愣,點了點頭:“你能如此想,再好不過。”
頓了下,他輕輕歎道:“隻可惜了一佳婿。”
話罷,葉盛廣轉身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喃喃道:“衛我大梁,百戰無悔!”
一邊說,還一邊悄悄的動了動拳頭,嗯,去找長安侯喝上一杯,那老東西怕是還沒得到信,正好炫耀炫耀!
葉盛廣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去了,不斷盤算着等下要怎麽講,才能更激動人心。
他此時已經走出了正房大門,瞄了眼左右的仆婦都在屏聲靜氣低頭看着腳下,葉盛廣快速的舉起了自己的拳頭,小聲而堅定的又說了一遍:“衛我大梁,百戰無悔!”
他沒注意到身後的葉傾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明明就是她想出的計策,林棟不過是個提線木偶罷了,結果倒好,還可惜了一佳婿!
待她回過神來,卻發現滿屋子的女人都在盯着她,一臉同情,葉傾登時無語,她好不容易擺脫了林棟,正高興着呢,結果一個個都是一臉惋惜,像是真的損失了一個乘龍快婿!
葉傾正要說點什麽緩和一下這詭異的氣氛,一個管事媳婦急匆匆的走了來,開口先笑道:“老祖宗,林府派人下帖子來了!“
葉老太君愣了下,“什麽帖子?“
也難怪她吃驚,這前腳才求着皇帝解除了婚約,後腳就叫人送來了帖子,林府的行事實在詭異。
那管事媳婦看了眼屋子裏的幾個姑娘,笑道:“是護國将軍府的少夫人下的帖子,請咱們府上的幾個姑娘,出席她的七夕宴呢!“
這裏面就數葉芸最高興了,她一下急行到了那管事媳婦面前,興沖沖的問道,“當真?“
管事媳婦忙把手裏的帖子給她,葉芸看了一眼,登時喜上眉梢,“是真的呢,太好了,我早就想去林夫人的宴會了!”
葉傾還有些摸不清狀況,一旁的張氏上前,安撫皺着眉頭的葉老太君道:“依我看,這是好事呢,誰不知道林夫人從來不給咱們府上下帖子,這說明就算解除了婚約,護國将軍府和咱們定國公府,也沒疏遠了去。”
葉老太君點了點頭:“老二媳婦,你說的有些道理。”
她又看向了葉傾:“傾傾,你看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有祖母給你撐腰!”
葉傾還沒答話,一旁的葉茹不滿的嘟囔起來:“鬼才要去!都是一些酸唧唧的才女,一個個慣會裝模作樣,我才不要去!”
葉芸登時急了,林夫人未出閣的時候就是名滿梁京的才女,嫁入林府後,更是以一年四宴而聞名,春日宴,七夕會,秋實宴,暖冬席。
據說曾經有人問林夫人這四次宴席的名頭由來,林夫人手握一杯暖酒,懶洋洋的應道:“都說春日踏青,我偏要把青都供起來,到時候大家都拿着自己做的盆景來,圍成一圈,我們一邊吃酒,一邊點評,豈不是大好?”
“七夕麽,既然是有情人的節日,咱們就不弄那些乞巧的女兒家玩意了,幹脆也請上些青年才俊,隔湖應對,豈非快哉!”
“秋天旁人都賞菊,我卻說無趣,明明各種果實盡皆豐收,卻比什麽花都要來的可愛,我們幹脆就開上一桌蔬果宴,你說葡萄好,那就做上首詩,若是博了頭籌,這滿桌葡萄都歸了你,旁人想吃,就得求你!”
“冬天那麽冷,最好就是隔着琉璃暖房,像是現在這樣,手裏握着一杯暖酒,看着外面飄飄的白雪,聽着靡靡的絲竹之音,那些文人雅士也不過如此!”
林夫人這一番話出來,她的一年四宴是徹底的出了名,且她這宴席還有個規矩,七夕宴請的都是未出閣的姑娘,暖冬席請的卻是嫁了人的媳婦。
照她的話講,“看郎君的事情,都留給小姑娘們吧,做媳婦的就不要參合了,不過這冬天偷賴,你們小姑娘就不要來湊趣了,這幫子媳婦忙了一年,就到我這裏松泛松泛。”
瞧瞧這嘴巴說的,滿京城就沒一個說她不好的!
不過,由于葉貴妃的關系,林夫人從來都不請葉府的姑娘太太們去她的宴席。
葉茹倒是沒什麽,葉芸卻深以爲憾。
眼見夢寐以求的機會就在眼前,葉芸哪裏可能錯過,等她出閣,可就隻能參加暖冬席了!
到時候人家說,這姑娘不是挺有才的麽,有才怎麽沒去過七夕宴啊,叫她怎麽回答!
葉芸悄悄走到了張氏身後,壓低了嗓子,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道:“娘,七夕,是七夕宴!”
張氏眼睛一亮,伸手在葉茹腰間狠狠的掐了一把,一把将她拽到了身後,笑眯眯的看向了葉老太君:“母親,這七夕宴上可有不少青年才俊,按理說,咱們家大姑娘剛被退了親,是有點不合适去——”
她話未說完,葉老太君就果斷拍了闆:“去,一定要去!傾傾,打扮的漂亮點,祖母這裏還有些首飾,你挑喜歡的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