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下就愣住了,葉傾接着又對嬸娘張氏行了一禮,“嬸娘可好?府裏事物繁雜,務要以身體爲重。”
徐氏也是一愣,眼前這笑意盈盈的妙齡少女,還是自家那個眼高于頂的千金貴女麽?!
葉傾但笑不語,說老實話,她頭幾日,剛成爲葉傾的時候,還有些不适應身份的轉變,葉傾的身份雖然也很高,但是和皇後相比,還是差了不知道多少檔次。
至少整個梁京的夫人太太們,包括各個公侯伯府的老祖宗在内,沒有一個有資格,讓葉傾屈膝的。
但是去了娘舅段家轉了一圈,又經過林棟這麽一驚一吓,葉傾終于調整好了心态,對着長輩們,也能很自然的打起招呼了。
無論張氏和徐氏行事如何,作爲晚輩,她就不能有一點失禮的地方!
像是葉傾這樣雲英未嫁的姑娘,平日裏出門應酬的機會,其實并不多,而且相當一部分是和自己同齡的女孩來往,旁的夫人太太要想知道她的品行,必然是從徐氏張氏身上入手,
所以這兩個人對她的評語,其實挺重要的。
至少大面上,葉傾絕對不能讓人挑出錯來。
葉傾這個主動示好的舉動太過于震撼,乃至張氏和徐氏一時間都沒緩過勁來,倒是葉老太君在上面發起了脾氣,她随手抓起了身邊的美人拳,朝着另外兩個孫女丢去,罵道:“規矩都學到狗身上了,看看你們姐姐怎麽做的!你們都不知道給長姐問好麽!”
兩個堂妹葉芸,葉茹不滿的撇了撇嘴巴,不情不願的上前,和葉傾分别見了禮,葉傾抿嘴笑了笑,在她看來,這就是兩個小輩,她還不至于和兩個小輩過不去,不過葉家的風氣,也的确改殺一殺了!
說到底,根還是在葉傾身上,她上梁不正,下面的兩個下梁自然也歪了!
像是上次,姑母葉貴妃從宮裏送了匣子宮花給幾個侄女,就因爲葉傾去了護國将軍府,沒在家,兩個堂妹先挑了下,結果她就嫌棄上了!
家裏每季做新衣服也是,都是葉傾先挑衣服料子,她看中的的衣服料子,必須是獨一份,兩個堂妹都不許再做一樣的衣服,霸道至極!
無論兩個堂妹對她有多不滿意,事實上,兩個人都在有意無意的學着葉傾的一切,這樣一個肆意妄爲的千金貴女,也确實有資格讓人有羨又妒。
葉傾伸出雙手,一手捉了一個堂妹的手,笑意盈盈的道:“剛好,我從舅母那裏回來,帶了些小禮物給兩位妹妹。”
葉芸和葉茹都是典型的葉家人長相,濃眉大眼,五官端正,因爲年紀還小,也說的上清秀可人,若說多漂亮,就沒有了。
葉芸的皮膚更白些,葉茹個子高挑,兩個人的愛好也南轅北轍,葉芸喜歡詩詞字畫,葉茹喜歡騎馬狩獵。
兩個人聽到葉傾有禮物帶給她們,都是眉頭一皺,以往葉傾對張氏雖然不屑一顧,對兩個堂妹,偶爾卻還會關照一下。
所謂的關照,不過是把她不喜歡的,看不上眼的東西,當成禮物送給葉芸葉茹。
因爲葉傾是長房嫡女,進宮的機會比她們多,姑姑葉貴妃有什麽賞賜,都是葉傾先挑,剩下的不喜歡的,才是兩個堂妹的。
這樣的情況,哪怕得了什麽好東西,也是葉傾挑剩下的,都是國公府的貴女,誰又會歡喜!
葉傾看穿兩個堂妹的心思,卻沒有點破,說老實話,她從太子妃,一路高升到皇後,皇太後,不知道多少好東西從她手裏流過,她指縫間随便漏下點,就讓隔了一輩的葉傾私房豐厚,随便挑點禮物去大學士府,都哄得段家人高高興興。
對這些外物,她還真看不上眼。
葉傾對着不遠處的翡翠招了招手,翡翠抱着兩個木頭匣子,磨磨蹭蹭的走了上來,看着葉傾伸出的手,猶豫了下,還是大着膽子,小聲問道:“姑娘,真的要把小段狀元的墨寶給三姑娘五姑娘麽!”
葉傾好笑的看着小侍女兩眼淚汪汪,一臉心痛不舍的可憐模樣,伸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頑皮,還不拿來!”
旁邊的葉芸葉茹已經呆掉了,夢遊一樣的對望一眼,剛才沒聽錯吧?小段狀元的墨寶?!
連徐氏和張氏也都動了心,兩個婦人亦是眼巴巴的盯着翡翠剛不情不願交到葉傾手上的木盒。
滿屋子唯一還能保持鎮定的,也就葉老太君了,她眉頭皺起,嗔怪道:“小段狀元雖說是親戚,可到底是外男,這詩畫什麽的,你自己留着把玩也就罷了,怎麽能拿來送你兩個妹妹!”
張氏如夢初醒,立刻急急的奔了來,迫不及待的道:“對對,還是讓母親給你們保存吧!”
葉茹眼疾手快,先搶了一個到了自己手中,葉芸慢了半拍,隻能恨恨的瞪着張氏,“母親,這是姐姐給女兒的禮物,你也好意思來奪麽!”
張氏老臉微紅,手卻摟的死緊:“我這不是先替你們保管麽!茹娘,快把你的也交給娘!”
葉傾看着這母女三人你來我往,不禁啞然失笑,段表哥果然風靡全京城,隻要是女子,就無法抵擋他的魅力。
葉傾輕咳兩聲,好笑的插話道:“雖然是表哥的墨寶,兩位妹妹留下卻也無妨。”
她話一出口葉芸葉茹登時喜上眉梢,同時又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墨寶,可以擺脫男女私相授受的嫌疑。
葉茹還是有些不放心,小心的後退了幾步,這才打開了自己手上的匣子,裏面果然是一摞手書,字迹清隽,力透紙背,仿如蒼松虬枝,帶着股勃勃生機。
不知道何時悄然走到了葉茹身後的葉芸,踮起腳尖看了幾眼,立刻叫了起來:“是小段狀元的墨寶,真的是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