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微臣不敢随意揣測聖意。”王仁瞻站了起來,退到了一旁。
“卿家與朕乃是布衣之交,言語不用如此拘謹,你既然已經想到設局了,肯定有善後的辦法。”
“官家聖明,臣确實有一想法,請官家指教。”王仁瞻拱了拱手,然後開始向趙匡胤獻策了。
王仁瞻告訴趙匡胤五代是一個流言四起的時代,流言已經成爲百姓的習慣,市井之徒都喜歡流言,百姓都愛聽流言,爲了朝廷的穩定,一定要處理苦兒巷的百姓。
大宋剛剛立國,開封又是京畿重地,如果隻因爲百姓的幾句流言就處以重罪,恐怕會失去民心,最好的辦法就是恩威并施處理苦兒巷的百姓。
苦兒巷的百姓傳播流言必須治罪,房産與地産都需充公,全部貶爲官奴,但是恩準他們以功贖身。
“以功贖身?!”趙匡胤愣了一下,這是什麽獎懲辦法,聽起來倒是頗爲新穎。
“不錯,陛下,自從大唐衰落以來,各朝的君王都以威嚴治理天下,稍有過失者都處以極刑。陛下立國大宋,若依舊法必不能顯陛下之恩德,推陳出新才是陛下之出路。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恩,卿家所言有理,繼續說下去。”趙匡胤點了點頭,王仁瞻果然見識不凡,比起前朝的将領,王仁瞻确實是有勇有謀。
“官家,所謂以功贖罪就是苦兒巷的百姓雖然被貶爲官奴,但是可以依靠其在各府邸的表現,作爲每年的考評,凡是五年爲優者,可以除去奴籍。”王仁瞻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卿家果然見識不凡,此法甚好,隻不過這樣是否過于仁慈?”趙匡胤點了點頭,王仁瞻的方法雖好,但是方法太仁慈是不是會失去威懾的效果。
“陛下,臣早已經想好應對之策,此流言不僅在開封城流傳,在大宋境内也有不少流言,陛下隻需處斬一些爲惡之人,同樣能達到威懾百姓的效果。”王仁瞻微微一笑,自己早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
“卿家果然厲害,京師恩威并施有利于穩定,京城外大肆搜捕可以威懾人心。一舉兩得果然是好計策。”趙匡胤點了點頭,王仁瞻果然是自己的肱骨之臣。
“臣拙見,請陛下聖斷!”
“行了,卿家此事就這麽算了,你與天水縣男都不可以記仇,下去,朕有些累了。”趙匡胤揮了揮手,示意王仁瞻可以退下了。
“臣告退!”
“德鈞,明日派人去傳旨,明日讓趙承嗣進宮見朕。”王仁瞻離開之後,趙匡胤吩咐了一句,就回宮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宮内就有内侍傳旨了,趙承嗣換好衣服之後,就來到了皇宮,趙匡胤還在早朝,趙承嗣隻能在一處偏殿等候。
“老奴見過趙郎君。”趙承嗣剛剛坐下,張德鈞就到了。
“哦,原來是張公公,不知張公公有何要事?”趙承嗣望了望四周,宮女與太監都望着給趙承嗣送茶的張德鈞。
“老奴記得小郎君喜歡清茶,今日宮裏新來了一種清茶,請郎君嘗嘗。”
“郎君,昨日王仁瞻已經見過官家,官家已經饒恕了王仁瞻之罪,郎君不要忘了聖意。”張德鈞低聲告訴了王仁瞻已經無罪了。
“原來張公公還記得本郎君喜歡此清茶,有勞張公公了。”趙承嗣點了點頭,喝了一口熱茶。
“老奴告退。”張德鈞點了點頭,就退了下去。
“臣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早朝之後,趙匡胤就來到了偏廳召見趙承嗣。
“承嗣不必多禮,這不是在朝堂。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朕趙二叔就行了。”趙匡胤微微一笑,示意趙承嗣不必多禮。
“臣謝陛下恩典,趙二叔好!”趙承嗣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後站了起來。
“恩,承嗣一轉眼就這麽大了,當年還隻是一個孩童,真是世事變化無常,朕也老了,承嗣可記得以前與趙二叔經常玩的遊戲?“趙匡胤微微一笑,指了指案台上的一把彈弓。
“承嗣記得,當年趙二叔都是讓着承嗣,承嗣才能赢二叔。”
“好!承嗣,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隻不過承嗣可曾忘記要對二叔誠實相待?”趙匡胤拿起彈弓,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後望了趙承嗣一眼。
“承嗣記得,當年二叔曾教導承嗣要誠實待人。”趙承嗣拱了拱手,回禀趙匡胤,好戲要來了。
“恩,承嗣,可曾有什麽告訴二叔?”
“回禀二叔,承嗣欺瞞了二叔,黃金脆皮雞乃是承嗣的一計策,目的就是爲了引二叔前往鴛鴦樓,目的是告發王仁瞻。”趙承嗣拱了拱手,回禀趙匡胤。
“哦?承嗣與王仁瞻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此事雖然是王仁瞻的不對,但是承嗣可以面禀于朕,爲何要弄出一道黃金脆皮雞來下朕的顔面?”趙匡胤語氣略帶不悅,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小孩子下了面子。
“二叔,承嗣知罪,請二叔責罰。”趙承嗣跪了下來,向趙匡胤磕了一個響頭。
“好了,承嗣雖然隻是孩童,但是已經貴爲天水男爵了,又有太後與皇弟的恩寵,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二叔不會怪罪。但是欺瞞二叔就是欺君之罪,承嗣以後有要事當面禀報即可,不要再刷這等孩童伎倆!”趙匡胤走下龍椅,然後扶起趙承嗣。
“謝二叔,承嗣知罪。”
“好了,二叔會妥善處理苦兒巷的事情,隻不過承嗣與王仁瞻也應該受一些懲罰。”趙匡胤拍了拍趙承嗣的頭,拿出了一份奏章,遞給趙承嗣。
“二叔?”趙承嗣接過奏章看了一眼,這是一份沒有玉玺的诏書,内容是處理苦兒巷的事情署名的官員是一個不知名的禦史。
诏書之中除了王仁瞻的建議之外,還有趙匡胤處理王仁瞻與趙承嗣的内容。二人購置苦兒巷的銀子就不退回了,全部收入皇室,用于興建苦兒巷。
趙匡胤将苦兒巷改建爲平安坊,爲趙宋皇室所有,屬于皇家資産。趙匡胤會将平安坊的十間鋪面以低價租給趙承嗣與王仁瞻,作爲二人的補償,希望二人日後能和睦相處。
“承嗣對于這樣的處理是否有意見?”趙匡胤将奏章拿回,望了趙承嗣一眼。
“陛下聖明,臣無異議!”趙承嗣搖了搖頭,真是虧本買賣了,搞了王仁瞻一手,自己還虧了不少錢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