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60年的大年初四是大宋立國的第一天,大年初三陳橋兵變之後,趙匡胤控制了朝廷的局面,在大年初四的清晨進宮爲帝。
趙匡胤進宮登基之後,改國号爲宋,改年号建隆。大宋立國了,開封城并沒有戒嚴,依然是熱鬧非凡,人來人往,過年味十足,兵變一點都沒有影響開封人過年的氣氛。
“好,我知道了。”一大早,趙承嗣已經派王五與張七去城内查看,城内并沒有亂象一切如常。趙承嗣決定帶上一些糧食去送給苦兒巷的百姓。
趙承嗣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就帶着王五與張七,運着糧食來到了苦兒巷口。
“趙小善人來了!”趙承嗣一到苦兒巷口就有一個年輕的少年喊了起來,苦兒巷的百姓聽到趙承嗣三字都紛紛走出了巷口,趙承嗣來了就會有糧食派送,讓他們過年不會太餓着肚子。
“王五,張七去派糧!”趙承嗣下了馬車,擡頭一望,一杆繡有宋字的大旗已經在巷口飄揚。這個宋字大旗是用破布縫制的,五顔六色參差不齊,但是中間的宋字是用了褪了色的紅布所繡,在素布中間也顯得格外耀眼。
“是,郎君!”王五與張七點了點頭,指揮着苦力将糧食從馬車上搬運下來,在巷口分發給前來領糧的百姓。
“天虎,這面旗幟是.........?”趙承嗣指了指巷口的大旗子,這面旗做得也太大了,挂在巷口恐怕連幾裏外都可以看見宋字大旗。旗面上雖然用得都是舊布,但是對于苦兒巷的百姓已經是奢侈品了,一些布料還算嶄新,苦兒巷的百姓不會這麽浪費與奢侈。
“小郎君,這是巷口裏的老人提議做的大旗,如今改朝換代了,再不換上大旗,恐怕會有滅頂之災。”巷口的少年天虎向趙承嗣解釋了制作大旗的緣由,如果不制作大旗幟,可能會被官府中人問罪捉拿甚至殺害。
趙承嗣點了點頭,完全明白苦兒巷百姓的用意了。改朝換代受苦的都是百姓,不要小看一面旗幟,這面旗幟可是百姓向朝廷表忠心,如果有不法的官吏作祟,一面旗幟就可以抄家滅族了,五代兵禍的源頭就是視生命如草芥,人命當兒戲!
趙承嗣在苦兒巷派完糧食之後,就帶着王五與張七來到了州橋市集上的一家茶館。
“大家來看看,又香又大的肉包子了。”
“來看看,熱騰騰的米糊了!”
開封城内繁華依舊,陳橋兵變并沒有影響到城内的百姓,過年還是過年,生活還是生活,隻不過開封城内的街道上再也看不到周字的大旗了,宋字代替周字大旗飄揚在開封城。
“老李哥,新年好啊!”
“原來是白兄弟,白兄弟今日也出來玩玩?”茶寮之中,人漸漸多了,大家又開始聊天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兵變的上面。
“老李哥,又換了一個朝代了!”一個年輕文人喝了一口熱茶,跟旁邊的友人聊起了陳橋兵變。
“是啊,又換了一個朝代,點檢爲天子,這一句箴言居然是真的,初三的太陽老弟看見沒有?真有兩個太陽,看來天無二主,國無二君,此乃天意!”
“白兄弟,改朝換代我是見得多了,隻不過這次改朝确是很不一樣,你看看,開封城内依舊是繁華如往昔,哪裏有兵禍?照老哥來看,新官家不簡單,是個明君!”老李哥熱了一壺清酒,自飲自酌起來。
“聽說沒有,昨日死了一個人......侍衛司的韓通死了.......。”茶寮裏的茶客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韓通之死。
雖然隻是短短一日的時間,但是韓通的死法在開封城内已經是有多種說法了。其中有兩個說法流傳得最廣:一是韓通前往定力寺搜捕趙匡胤的家人,後來韓通與韓駝背被王彥升在城内殺死。
二是韓通想組織兵馬反抗,趙匡胤派王彥升去勸降繳械,沒有想到王彥升控制不住,斬殺了韓通與韓駝背。趙匡胤一怒之下說出了“汝不可節钺”的話語。
“官家聖明,韓通父子可是找死啊.......你們知不知道,就在今日開封府已經貼出了榜文,韓通乃是忠貞之人,賜侍中恩賞家人了。”
“真的?真有此事?”一名帶着鬥笠的苦力摘下了鬥笠,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驚奇。
“此事還有假的?剛剛出來的榜文,難道你沒有去看?”
“原來如此,我喝完這茶就去!”
宋代的維穩手段?趙承嗣喝着熱茶,臉上微微一笑,韓通父子肯定是做出了反抗,在官方的說法裏就成了王彥升私自做主斬殺了韓通,确實是一招高明的維穩手段。
整個兵變隻是死了韓通一小撮人,趙匡胤的形象頓時就高大起來了,在百姓心中聖君的形象開始漸漸樹立了。試問自古以來有有哪個兵變能夠達到市不易肆,恐怕隻有陳橋兵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小郎君,你在這裏?讓我找得好苦!”
“趙忠?”趙承嗣放下手中的茶杯,望了望氣喘籲籲的趙忠,到底有什麽事情讓趙忠如此着急,莫不是家裏又發生大事了。
“小郎君快随我回府,大人派人回來傳話了,不久就有聖旨到家中,是給小郎君的聖旨!”趙忠喝了一口熱茶,急忙告訴趙承嗣要趕緊回家,宮中傳旨的宦官要到了。
“聖旨?”趙承嗣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趙匡胤登基之後對于自己的表示,畢竟趙弘殷的同享富貴碑還在趙家的祠堂裏。昨日自己還算立下了一點功勳,趙匡胤無論如何都要表示一番了。
“王五張七,我們走!”趙承嗣放下茶杯,帶着王五與張七返回了趙家。
“孩兒見過爹爹!”趙承嗣返回了趙家,宮内的使者還沒有到,但是趙普已經回到了家中。
此時的趙普穿着紅袍官服坐在家中,臉上得意之色不顯自露,今早的上朝趙匡胤封趙普爲右谏議大夫,充任樞密直學士。趙普從一員幕僚正式成爲了朝廷官員,而且是朝廷重臣!
“承嗣回來了?起來,爹今日高興,不用多禮!”趙普升官心情舒暢,連平時注重的禮數都免了。
“謝爹爹!”
“爹爹今日爲何如此高興?爹爹,右谏議大夫和樞密直學士是什麽官?”趙承煦疑惑地望着趙普,自己的爹爹今日有些忘形了。
“這個.........?”趙普轉了轉眼珠,然後望了一眼趙承嗣。
“承嗣啊,你可知道爹爲何如此高興?可否告訴你二哥?”趙普突然來了興趣,想考考趙承嗣的官制知識。
“爹爹進封右谏議大夫,樞密直學士乃是一件大喜事,平常百姓都言官升三級爲喜事,爹爹如今官位連升九級豈不是一件大喜事?況且爹爹充任樞密直學士,全**政恐怕就落入爹爹手中了!”趙承嗣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回答趙普。
本來趙普隻是一個從八品的節度使掌書記,現在一下子升任到正四品的右谏議大夫确實是連升九級了。更重要的是趙普充任了樞密直學士,這個官位可是朝中實權官位之一。
樞密直學士算是樞密院的第三把手,本職是負責樞密院文書的起草與發送。趙普是趙匡胤的心腹,放在這個位置上就是讓趙普繞過魏仁浦直接控制樞密院了,樞密院又是軍政大院,如今北宋最有軍權的文人就屬趙普了。
“哈哈哈!三郎果然熟讀朝廷官制,爹爹如今今非昔比了!”聽到趙承嗣的分析,趙普更加得意了,自己的從龍之功終于有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