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接旨之後,命殿前司副都點檢慕容延钊率五萬大軍先行,自己要留在開封一日,整頓禁軍後再領兵出征。大年初二一早,趙匡胤便前往殿前司的衙門去辦公,出征的相關事宜都離不開殿前都點檢。
“大人,所有的文案都放好了。”經過一個上午的辦公,趙匡胤終于布置好了一切,一名殿前司的小吏将文案都整理好了。
“好!”趙匡胤點了點頭,就離開了殿前司衙門,準備返回雞兒巷趙家。明日便要出征了,自己還要回家與家人告别。
“客官,你要喝什麽茶?”趙匡胤從殿前司的衙門返回趙家,一般都喜歡在中途的一家茶寮歇歇腳。
“一壺普通的熱茶就可以了。再來兩塊炊餅!”趙匡胤從懷中取出了一抓銅錢,往桌上一扔。
“好勒!客官稍等,馬上就好!”
趙匡胤點了點頭,觀察了一下四周,這個茶寮還像往常一樣繁華,人來人往。突然,趙匡胤的眼睛眯了眯,有人跟蹤自己,好像是侍衛司的人。
“客官,您要茶來了。”
“恩!”趙匡胤點了點頭,自己拿起茶壺倒茶自飲起來。心裏卻在暗自思量爲什麽侍衛司的人會跟蹤自己。
“老哥,你聽說沒有,今日城内都在傳點檢爲天子,你說這是不是真的?”
“嘿嘿,老弟,我也聽說這件事了,聽說先帝在世的時候就曾經出現過一塊這樣的木牌.........。”
“你們也知道了?這事情早就傳開了.............。”
點檢爲天子?!趙匡胤呆住了,怎麽這句話會在開封城内傳開了,難道自己的計劃已經被人提前知曉了,或者是..........。
“侍衛司的人難道是要殺自己.........。”想到這裏,趙匡胤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還是謹慎一點好!”趙匡胤很快就冷靜下來了,開始思考應對之策。
雞兒巷趙家,趙承嗣一早就被送來了趙家,向杜氏請安。
“承嗣,将蹴鞠踢過來!”趙家的前院是一片曠闊的廣場,旁邊是廚房,趙匡義帶着趙承嗣和趙家的小輩正在院子裏蹴鞠。杜氏靠着竹椅,喝着熱茶,悠閑地望着趙匡義與趙家衆小。
“恩!”趙承嗣點了點頭,将蹴鞠踢給了趙匡義。
“婆婆!”趙匡胤的妻子王氏帶着趙家的女眷回家了,今日一大早她們都去開封城的州橋市集買菜了,晚上要做一頓豐盛的晚宴。
“恩?!”杜氏望了一眼王氏,滿眼憂慮,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婆婆,妾身在外面聽到了一些傳言.........。”
“傳言?”
“是的,婆婆,外面都在傳點檢爲天子!”王氏小聲地禀告杜氏,點檢爲天子已經在開封城内傳開了。王氏身後的女眷都緊張地望着杜氏,女眷們都知道這個傳言的威力,如果處置不當那就是滅族的危險。
“家嫂,你們是女眷,此等大事還是讓男人家來決斷,你們去做飯。”杜氏聽了王氏的話,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而是讓王氏帶着女眷去做飯了。
“是,婆婆!”王氏點了點頭,帶着女眷進廚房做飯了,今日有一大家子要吃飯。
“娘,不好了,不好了,發生大事了。”趙匡義剛剛将蹴鞠傳給趙承嗣,一個人影就推開了大門,沖了進來。
衆人定眼一看,都愣住了,原來是趙匡胤慌慌張張地沖進了前院,披頭散發,盔甲穿戴不齊,連頭盔都不見了。
“娘親!”趙匡胤慌張地跑到了杜氏的面前,跪了下來。
“二郎,這是怎麽回事?慌慌張張成什麽體統?”杜氏怒喝一聲,站了起來。
“娘親,城内都在傳點檢爲天子,衆人言孩兒爲天子,孩兒如何是好?”趙匡胤都在回來的時候都想清楚了,韓通現在不敢動自己,但是計劃已經洩露了,要轉移家人。
院子衆人愣住了,趙匡胤的話大家都聽清楚了,點檢爲天子這一句話不是亂說的,若是朝廷以此爲把柄,将趙家衆人都拉去砍頭絕對不是笑話。
“诶呀!”突然,趙匡胤捂着自己的後腦勺,一根擀面短棍擊中了趙匡胤。
“三郎,爲何你要以此恐怖之語來吓唬家中婦孺,難道不知婦人膽小,孩童無知?”突然,從廚房裏沖出一名女子,手持擀面棍沖了出來,朝着趙匡胤就是一陣亂打。
“三姐?你這是作甚........?”趙匡胤連忙抱頭在院子裏四處逃竄,趙三姑緊追其後,不肯放過趙匡胤。邊跑還邊在叫喚,趙匡胤不是人,居然拿此事來恐吓婦孺。
“夠了!二郎,三姐,都停下來!兩兄妹在院子中追追打打,成何體統,還有沒有把我這個老人放在眼裏!”杜氏見到自己的女兒追打趙匡胤,心中思量了一番,頓時就明白了,恐怕這是趙匡胤的一個計策。
“是,娘親!”聽到杜氏的喝斥,趙匡胤與趙三姑都老實了,乖乖地站到了杜氏的面前。
“三郎,坊間傳言,你怎麽能當真?你看看,家裏人都被你吓成什麽樣子了?”杜氏指了指院中的人,廚房旁一衆女眷都吓得臉色發白,顫抖地望着趙匡義。院子中的趙匡義與趙承嗣一衆孩童都呆呆地望着趙匡胤。
“孩兒知錯了,請母親恕罪!”趙匡胤跪了下來,向杜氏請罪。
“好了,大過年的,何必把氣氛搞的如此緊張?二郎,你帶着承嗣上街區買些羊肉回來,娘想吃羊腿了。”杜氏指了指趙承嗣,讓趙匡胤帶着趙承嗣出去買菜。
“好的,太夫人,承嗣這就和二叔出去買羊腿。”趙承嗣點了點頭,現在趙家的衆人除了趙匡胤與杜氏,隻有趙承嗣看出了一點苗頭。杜氏與趙匡胤母子二人在演戲,看來是遇到不小的麻煩了。
“來,承嗣,我們走了!”趙匡胤換了一身便服,抱起趙承嗣就出了家門去街市上買羊腿了。
趙家圍牆上的兩道黑影也随着趙匡胤的離開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