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樸在派人監視趙匡胤月餘之後并沒有發現什麽實質的證據,王樸隻有将人馬都撤回了,監視趙匡胤的事情算告一段落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顯德五年的年末,大周皇帝皇帝柴榮在皇宮設宴,大周重要的軍事将領都帶着心腹紛紛返京,參拜柴榮,準備恭賀新年。
趙匡胤以殿前司都指揮使的身份成爲了宴會的貴賓,在皇宮的正殿享受着柴榮的宴請。趙匡義則帶着趙承嗣在皇宮的一處花園玩耍。趙匡義隻是一個小小的内殿袛侯供奉官都知,正殿的宴會時不能參加的,隻能借着自己的身份在安置官員家屬的花園,帶着趙承嗣玩玩了。
“亞父,皇宮的花園還沒有趙家的花園大,一點意思也沒有。”本來趙承嗣是想跟着趙匡義進皇宮見識一下,可是沒有想到居然被安置在一個小花園之内。
“承嗣覺得苦悶?亞父也覺得不舒服,來,亞父帶你去一個地方清淨一下。”趙匡義是第一次在皇宮之内參加安排宮宴的工作,自己也沒有想到這麽的無聊,一個上午基本都沒有事情,該辦的事情都被手下辦好了。
“好!”趙承嗣一聽有其他地方可以清淨一下,立馬同意了趙匡義的建議。
趙匡義抱起趙承嗣來到了另外一個偏院,這所偏院是在連接着兩所大的院子,有幾間房子,但是無人居住,院中種植有一些花草,雖然不大,但是夠清淨。
趙匡義拿出了兩個蹴鞠球,開始跟趙承嗣玩起了蹴鞠了。趙承嗣雖然後悔進宮了,但是也沒有辦法,不到規定的時間誰都不可以任意出宮。趙承嗣隻有跟着趙匡義在偏院裏玩蹴鞠了。
趙承嗣剛剛拿着自己的蹴鞠在腳下搗鼓了一下,就聽見了一聲清脆刺耳之音。
啪啦一聲!一件陶瓷制品跌落在地。趙承嗣與趙匡義都愣了一下,順着聲音望了過去。隻見一名年輕的小宦官目光呆滞,手中空無一物,但是在他腳下卻有碎了一地的瓷器,從碎片上來看應該是一個花瓶。
在碎片旁還有一個蹴鞠球,不用多說了,瓷器摔壞的元兇就是蹴鞠球了。趙承嗣與趙匡義都看看自己腳下,又看了看對方的腳下,自己的蹴鞠球還在腳下,不關二人的事情。
“哪個大膽的狂徒,居然敢弄壞了陛下的瓷器?”小宦官此時才反應過來,拿起腳下的蹴鞠,對着蹴鞠飛來的方向大聲叫喊。
嘿嘿!有好戲看了。趙匡義與趙承嗣對視了一眼,如此無聊,看看宮鬥戲還是不錯的,估計那名蹴鞠者要倒黴了。
“到底是哪個混蛋,快給我出來,給我滾出來!”
“把球球還給我!”就在小宦官喊了第二聲之後,一名兩歲的孩童跑進了偏院,指了指小宦官手上的蹴鞠。
趙匡義與趙承嗣見到這名孩童都愣住了,原來犯事情的是這一位小主子,看來小宦官要遭殃了。
兩歲孩童虎頭虎腦,兩隻眼睛如黑珍珠般一樣明亮,面目俊秀。身上穿着黃色袍子,袍子之上還繡着四爪金龍,從身份上推斷,此孩童應該是柴榮的兒子,也就是一名大周的小皇子了。
小宦官懵了,自己千想萬想,沒有想到蹴鞠的所有者居然是一名小皇子。若是此事被柴榮知道了,自己肯定是要掉腦袋了。若是一般的宮人踢蹴鞠将瓷器弄壞,小宦官還能将罪名推到别人身上。現在犯事的是一名皇子,事情就不簡單了。
小皇子是皇帝的兒子,就算皇帝開明,認定這是小皇子的錯誤,一樣會責罰自己這個内侍監管不力的職責。如果小宦官将實情禀報皇帝,還要承受另外一番考驗,就是小皇子的母妃日後會不會報複自己這個小宦官。
“小皇子,别跑那麽快,等等小人。”不一會,兩名宦官帶着四名宮女也進入了偏院。見到小皇子,連忙将小皇子抱了起來。
“你是什麽人,居然拿着小皇子的蹴鞠?”一名老宦官見到了小宦官手上的蹴鞠,便開始質問小宦官了。
“這位公公,小皇子的蹴鞠無意間碰到了小人的手中的花瓶,此花瓶乃是陛下心愛之物,還請公公幫幫小人,在陛下面前禀明一切,還小人一個清白。”小宦官連忙跪在了老宦官的面前,向老宦官求救。
“哼,你這小宦官,是不是不懂得宮裏的規矩?此等事情還要本公公去向陛下說明?你是想害我們家小皇子,還是想害本公公?此事就是你的責任,若是你敢去告知陛下,可要掂量一下你的身份!”老宦官将手一甩,然後抱起小皇子就離開了。
老宦官帶着小皇子離開,隻剩下小宦官一人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小宦官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抽走了。
“完了,完了,我完了!”小宦官自言自語,搖了搖頭,從地上拿起一塊碎片,眼淚不停地落下,估計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剛才老宦官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小皇子是不會惹上這種事情的,如果自己一定要去皇帝面前告狀,就算自己不死,日後小皇子的人也會整死自己。
自己如果不将真相講出來,隻有一死了解自己的生命了。損壞禦用瓷器的這個罪名一定要有人承擔,自己如果不死,還會連累更多的人,自己同院的宦官甚至自己的養父都會受到牽連。
“亞父,這名公公是不是準備自殺了?”趙承嗣自幼長在官宦之家,對于宮内的爾虞我詐也是多有了解,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小宦官多半是要自殺了。
“哎,可憐之人,若蹴鞠不是小皇子之物還能活命,此番,恐怕是要遭殃了。”趙匡義不僅歎息了一聲,雖然小宦官與自己無親無故,但是始終是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