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趙承嗣點了點頭,一步一步地走向馬車,然後在純陽子的幫助下坐到了馬車之上。
“歡迎諸位來到奚園,回安溪向諸位行禮了。”趙承嗣剛剛坐下馬車,就有一位穿着胡服,頭上戴有碧藍寶石帽的老者來到了。将趙承嗣帶來的長槍武人與羽扇文人跟在老者的後面。
“汝是何人?爲何将我家公子帶至此地,又爲何以少主人相稱?汝等到底有什麽企圖?”王五用手擋住了上前的老者,不讓老者靠近趙承嗣。
“呵呵,這位小兄弟不用緊張,老夫并沒有惡意。既然諸位來到此地,老夫定然會據實相告。”老者拄着拐杖并沒有繼續上前,而是講起了曆史故事。
老者告訴趙承嗣剛剛将趙承嗣等人引來的一文一武的青年分别是阿會興奚與阿會滅丹。羽扇文人是興奚,持槍武者是滅丹。他們二人都是當年銀鞍契丹直左右統領的後裔,而且他們也是奚族之王的後裔。
當年趙德鈞依靠興奚與滅丹父親的王族血統的号召,組建了以奚人爲主的銀鞍契丹直。最後由于趙德鈞的失敗,銀鞍契丹直全部死于遼人之手。銀鞍契丹直的族人爲了避難就遷到了遠離山後八州的夏州一帶,此處莊園是族人在渭州的據點。
老者的一席話讓王五與張七都弄不明白了。一個銀鞍契丹直已經讓二人頭暈了,還來一個奚族,二人都是粗人沒有什麽文化,聽得模模糊糊。
“老者,既然諸位都是奚族貴族後裔爲何要難爲我家師弟?将我家師弟帶到此處?”純陽子自幼跟随陳抟,見世面多了,自然曉得如何回話。
“小道長不必緊張,興奚與滅丹已經将你家師弟擊殺惡賊的事情告訴了老夫,雖然聽起來可笑,但也算是機緣。既然這位公子擊殺了惡賊,那麽這位公子就是銀鞍契丹令的主人了。”回安溪命人端出被趙承嗣用金針弄死的那名契丹武士的頭顱,這就是惡賊,當年屠殺銀鞍契丹直的劊子手統領耶律皓,是耶律德光的親衛統領。
趙承嗣聽到了回安溪的話,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就放下了。回安溪的回答與阿會兩兄弟的回答前後一緻,說明這次兩兄弟請趙承嗣到此僅僅是爲了答謝自己的恩德,并不是要謀劃自己,都到了别人家裏了,回安溪沒有必要撒謊。
“大家都進來,向恩人行個禮!”回安溪向門外喊了一聲,大約有百餘名奚族人進來了。
這百餘名奚族人都穿着帶有西域風格的服飾,身上還跨有不少的飾品,有些趙承嗣認出了,是用動物的骨頭制成的匕首或者是挂飾。這一般都是外族人在盛會上佩戴的東西,目的是爲了顯示自己的榮耀。
“回安溪與奚園族人向恩人叩頭!”在回安溪的帶領之下,百餘名奚族人向趙承嗣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
“不要,不要!”趙承嗣坐在馬車之上連忙搖擺着雙手,示意回安溪與族人不要磕頭了。
“老者不必行如此大禮,我家師弟隻是幼童,沒有見過這等架勢。”純陽子向回安溪施了一個道家的還禮。右手五指并攏,離胸大約數寸,向回安溪一拜。
“起!”回安溪點了點頭,讓族人都站了起來。
“少主人,此乃先人留下的報恩之言,待老夫念給少主人聽。”回安溪從錦盒之中取出了一份羊皮,上面記載着前阿會部首領的遺言。
遺言是用奚族文字作爲記錄,回安溪用奚族語言宣讀,文人阿會興奚将奚語翻譯成漢文,讓趙承嗣一行人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遺言是由前銀鞍契丹直左右統領阿會興霸與阿會文德所留,其主要内容是隻要手刃耶律皓之人便能成爲銀鞍契丹令之主,日後此人遇到困難,隻要持銀鞍契丹令,阿會部的奚族人便會傾力相助,但是銀鞍契丹令隻能使用三次。
同時,趙承嗣成爲了銀鞍契丹令的主人,會得到一名奴隸,此奴隸是侍奉曆代奚族王族的奴隸後人,被稱爲“王奴”!王奴是奚族王族特有的奴隸,是世代侍奉奚族王室,從小由奚族王室寄養,忠心不二,其中捕獸技能高超,可以算是奚族王室的捕獵奴隸。
除此之外,每年還會有阿會部向呂睿進獻西域駿馬二十匹,牛羊各五十隻以表達奚族人的謝意。這兩項特權是銀鞍契丹令主人世襲之權利,隻要阿會部奚族不滅亡,趙承嗣的子孫就能享受這項權利。
“此乃先祖遺言,今日阿會部就遵先祖遺言,奉趙承嗣爲銀鞍契丹令之主!”回安溪将銀鞍契丹令放在羊皮遺書之上,雙手放到了趙承嗣所乘坐的馬車之上的小案台,算是完成了儀式。
趙承嗣在馬車之上聽着回安溪所言,點了點頭,明白了自己已經是銀鞍契丹令的主人了。做了這個令牌的主人有兩項永久特權和一項有條件的特權。
“老者,儀式完了,是不是可以讓吾師弟離開了,城内家人挂念,讓吾家師弟不要晚歸。”純陽子又向回安溪一拜,表達了離開之意,儀式都搞完了,報恩遺言也宣讀了,應該放趙承嗣回去了。
“小道長不必緊張,老夫并不是刻意将少主人與幾位留在此地,隻是尚有一些事情要告知少主人,請少主人稍等片刻。”回安溪微微一笑,純陽子的心思自己當然明白了,但是自己确實還有事情要告訴趙承嗣,并不是刻意挽留。
“老人家,你到底還有什麽話,一起說了得了,磨磨唧唧哪裏像豪放之男子?”王五朝着回安溪大喊一聲,這老人家說話不緊不慢真讓人揪心,左右的文武二人又沒有冒犯趙承嗣的意思,讓王五有力使不出。若是要動手,就痛痛快快,這樣拖着掖着真是讓人抓狂!
“這位小哥不要着急,老夫就說最後一次,此話告知少主之後便可讓少主與諸位離開。”回安溪将拐杖按在手中,敲了敲地面。
“此事還要從吾奚族的曆史說起………。”回安溪又開始滔滔大論了。
“停停停!老人家,王哥都說了讓老人家快些将事情告知我家公子,老人家還是快說正事,奚族曆史乃是老人家族内之秘,吾等外人不便知曉。”張七連忙打住了回安溪,講一個民族的曆史,雖然自己不知道意味着什麽,但是肯定很長,還是講重點内容比較簡短。
“好,既然這位小哥如此說了,老夫就長話短說。”
“吾部乃是奚族之王部,吾族先祖有三問傳于後人,若是有人能解答三問,族内精兵便可依附于此人,聽從此人号令。少主人乃是有緣之人,今日老夫将三問告知少主,能否解開三問就看少主的造化了。”回安溪随後告訴了趙承嗣等人關于奚族的先祖之言。
這位奚族先祖曾有三問:其一:重造唐刀。其二:重修霓裳羽衣舞曲。其三:水中生火。隻要完成了這三問之人,阿會部的奚族之兵便會依附此人,聽命于此人永世不叛。同時回安溪告訴趙承嗣等人,阿會部已經重組了新的銀鞍契丹直,實力絕不在趙德鈞的銀鞍契丹直之下。
“少主人,請上車!”回安溪說完了奚族三問之後,果然信守諾言,護送趙承嗣一行人返回了渭州。
在渭州判官府上,阿會興奚将趙承嗣的事情改編了一下,告訴趙普與魏氏,他們的兒子趙承嗣無意間幫助阿會部斬殺了世代的仇人,爲了感謝趙承嗣,阿會部送上一名捕獸的奴隸與駿馬牛羊給趙承嗣。
趙普聽了阿會興奚之言,呵斥了王五與張七一頓,就向阿會興奚表示了感激,同時收下了阿會部的禮物。王五與張七不敢聲張,奚園内的細節也不敢想趙普透露,純陽子在一旁默默不語,奚園的細節也沒有透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