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軍營

在趙忠的指引下,馬隊加快了行程,很快就抵達了滁州外的周軍軍營。這裏是後周滁州節度使,殿前都虞侯趙匡胤的軍營,此次,趙匡胤是奉了後周世宗柴榮之命,進攻滁州,打破後周與南唐的對峙局面。

“站住!何人敢擅闖軍營?”馬隊剛剛抵達軍營的轅門,就被兩名手持長槍的士卒擋住了去路。

“籲!”趙忠将馬繩一勒,縱身一躍,從後背取出了一根拳頭大的竹棍,往地下一插,将馬繩系在了竹棍之上。

“大人,請下馬!”趙忠将自己馬匹系好之後,轉身将馬隊爲首男子的馬匹牽住,躬下背來,讓馬上男子落腳。

馬上男子點了點頭,借着趙忠的後背,緩緩地下馬,來到了士卒的面前。

隻見此名男子臉型方正,身材魁梧,高鼻子,一雙黑眸炯炯有神,兩撇濃眉。身穿大紅白鳥袍,腳踏麒麟銀色靴,腰間系着一把斬蛇劍,最顯眼的是腰間系着一個銀色魚袋,閃閃發光。

兩名士卒見到男子的裝扮,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收起來長槍。來人氣度不凡,從衣着上看,應該還是一名品級不低的官員。

“請問大人官居何職?爲何前來我軍軍營?”轅門的一名校尉見到男子,連忙過來行禮。如今戰局動蕩,不少的官員都是臨時上任,調任各地,此人說不定就是朝廷派來的官員!

“我乃新任滁州軍事判官,趙普!有要事面見趙匡胤大人,你等速速去通報!”馬上男子正是滁州新任軍事判官趙普,如今自己的夫人臨盆在即,自己要找個穩婆爲夫人接生。

“原來是趙大人!”校尉見到了趙普右手拿出的令牌,大吃一驚,原來此人是軍中新任的軍事判官。

“末将馬上去禀報,請大人入營!”校尉急忙去禀報趙匡胤,守門士卒也聽到了趙普的話,不敢怠慢,馬上開啓寨門,讓趙普一行人通過。

滁州中軍帳中,一名男子正坐在主帥的位置上研讀兵書。此名男子身高大約六尺有餘,圓臉,麒麟眼,鳳凰眉,身材魁梧,身穿金銀鎖子盾門甲,頭戴九頭蛟龍盔,全身散發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在男子身旁豎立着一把丈餘長的長錘,此錘的頭部乃是八面翻江梨花錘,錘頭鑲有金絲,發出淡淡的紫光。尾部鑲有一柄銀槍頭,是一把不可多得的攻守兼備的好武器。

“報!”趙匡胤正在研讀兵書,轅門的校尉疾馳入了中軍帳,跪在了趙匡胤的面前。

“哦?”趙匡胤聽到了校尉的禀報,緩緩地擡起頭來。趙匡胤從音色上辨認出了這是駐守轅門的曹二明。

趙匡胤擡起頭,望了望曹二明,雙眼掃了掃。突然,趙匡胤的眼光停在了曹二明的腰間之上。

身爲轅門校尉,有一樣東西比他們的生命更主要,那便是轅門鑰匙!轅門是軍營内營與外營的連接點,一般也是軍營第一道大門。爲了防止敵軍的突襲,到了夜裏,轅門都會用大鐵鏈鎖住,不得随意開啓。

曹二明身爲轅門校尉,轅門鑰匙居然不在自己的身上,這是犯了軍中的軍規!

“曹校尉,你的轅門鑰匙在哪裏?”趙匡胤瞪着曹二明,低沉地詢問跪在下面的曹二明。

“啊?”曹二明聽到趙匡胤的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糟了,原本應該系在腰間的轅門鑰匙居然不在。

曹二明打了一個寒顫,突然想起,自己給新任的軍事判官趙普開了寨門之後,忘記從守門士卒手上收回了轅門鑰匙,就急匆匆地來禀報了。

“大……….?”曹二明正要說明原因,被趙匡胤的一聲呵斥吓了回去。

“大膽曹二明,居然敢犯我軍規,來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闆!”趙匡胤雙眼一瞪,一拍案台,命營外的執法士卒将曹二明拖出去重重責罰。

趙匡胤軍法嚴明,手下的執法士卒也不含糊。聽到了趙匡胤的軍令,守在軍帳外的兩名虎狼之士馬上進入軍帳,二話不說,将曹二明給捆起,嘴上塞着麻布,拖了出去。

“趙………..。”曹二明還沒有來得及禀報趙普的事情,就被士卒給拖了下去,将臀部的褲子一拖,棍棒就下來了,兩三下,曹二明就皮開肉綻了。

趙匡胤在主帥帳外執行軍法,這可苦了在轅門前等候的趙普。趙普來回踱步,望了望遠處亮着篝火的主帥軍帳,怎麽轅門校尉還沒有出來?

“啊!”馬車中又傳出了婦人凄慘的叫聲。兩名持槍的士卒被這慘叫吓了一跳,這是怎麽回事?馬車之中的女子莫不是害了什麽重病?

趙普聽到自己夫人的叫喊,心中一緊,也顧不上軍法了。三步并作兩步走,向趙匡胤的帥帳跑去。

“匡胤賢弟,匡胤賢弟,你在哪裏?你在哪裏?”趙普聽着自己夫人的叫喊,方寸大亂,也不理會一些世俗的禮節了,邊跑邊揮手大喊,試圖喚出趙匡胤來。(趙普雖然名義上是趙匡胤的一名幕僚:軍事判官!但是實際上就是一名監軍,官品與職位雖然低,但是可以直接禀報皇帝,是個微妙的官位)

趙普的這番舉動在軍營内亂沖,着實吓壞了一些巡邏的士卒。匡胤?這不是自家元帥的名諱嗎?在軍營之中有何人敢如此稱呼元帥?巡邏的士卒見識一名身穿紅袍的富貴之人在軍營中大喊,就更加覺得奇怪了。

叫喚趙匡胤的這名男子,從服飾上來看,應該是一名官員,特别是他腰間的銀色魚袋顯示出了他的官吏身份。隻不過這位大人爲何如此驚慌失措,還大喊元帥的名諱?

趙普在前方奔跑,趙忠帶着護衛緊随其後,馬車也被馬夫趕着,跟在趙普的後面。馬車在軍營之中随意走動!這是違背了趙匡胤的軍法的,但是巡邏的士卒都不敢上前阻攔。

趙普的大紅袍讓士卒有了畏懼之情,眼前是名大官人!特别是趙普口中的名諱,明明是自家元帥的,這……….?還是不攔爲上!

巡邏士卒的不作爲,倒是爲趙普讓開了一條大道,很快,趙普就沖到了趙匡胤的主帥軍帳的營口。

“匡胤賢弟?”趙匡胤聽見了趙普的叫喚,正在疑惑,軍營之中有何人敢直接呼喊自己的名諱?就算是自己的結義十兄弟恐怕也不會如此叫喚自己,結義兄弟都是稱呼自己爲大哥的!

“何人在那喧嘩?”趙匡胤望着不遠處的趙普,微微一怒,瞪了身邊的親衛一眼,何人敢在軍營之中如此無禮?

“元…….帥……..那是…….趙普大人,新任的……..軍事判官!”曹二明剛剛被執行完杖刑,用盡全力吐出了最後一口氣,回禀趙匡胤,禀報是轅門校尉的基本職責之一。

“趙普大人?”趙匡胤一聽,心中一喜,難道是大哥來了?

趙普與趙匡胤在後周同殿爲臣,雖然趙匡胤的官位比趙普高,但是趙普也是深受周世宗看重的一名官員。趙匡胤與趙普雖然相識不久,但是相見恨晚,很快就引爲了知交。

趙匡胤此人重情重義,喜歡廣結好漢與英雄,自己與趙普意氣相投,就喚趙普爲兄,自己爲弟。

“大哥,小弟在此,小弟在此!”趙匡胤反應過來,馬上揮手示意趙普,然後疾步小跑,往趙普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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