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毒需要她的血作爲藥引,而且必須是活血。”阿栎簡單地解釋。
微暖震驚,竟然還有這麽刁鑽的毒藥?
“她真的希望你死?”
“估計吧,其實我死了也好,我已經活厭了。”阿栎的臉色蒼白,嘴唇幹涸,他的目光望着空氣,悠長而飄渺。
感覺他随時都會離開,然後就再也找不到。
微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活厭了。
什麽樣的人才會說出這句話呢?活厭了,是得活得多厭倦才會在臨死的時候這般的淡然,默默承受死亡前的煎熬。
對阿栎來說,這也許不是煎熬吧。
雖然很多人都會說活着很艱難,活厭了,但是真正讓他去死,又怎麽可能做到淡然呢?肯定還是會害怕會掙紮,但是阿栎沒有,他依舊這樣的淡然,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厭世的态度。
對他來說,這一輩子雖然才過去二十年,但是他覺得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仿佛已經經曆了白發蒼蒼的垂暮之年。
“阿栎!”微暖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
要是寒知道阿栎的事情會如何?就算她知道也許死對阿栎來說才是解脫,但是她不希望阿栎死,希望阿栎好好地活着,也許他的不幸已經終結,即将到來的都會是幸福的生活。
“偷兒。”
微暖的臉色僵住,抓着他手臂的手也不自覺收緊。
她怔怔地看着阿栎,這個稱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了,她之後就再也沒有扮演過偷兒的角色。
“你說你會來看我的。”
“後來你便一直都沒有出現了,雖然我沒有在等,但我還是希望你來看我的。”阿栎的嘴唇噙着一抹苦澀的笑容。
“阿栎,你……”
她回想起曾經的種種,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在她而言,偷兒隻是阿栎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她沒有想過阿栎會記得,而且還會一直記得,記了這麽久。
“你,怎麽現在才說?”爲什麽不早點說,她真的以爲阿栎并不在意偷兒的。
阿栎低笑,“說了能怎麽呢?隻會給你增加負擔而已,對我而言,偷兒是我的,對你而言,無論你是溫微暖,夜非,亦或者是别的身份,都是屬于輕寒的,我本來以爲我不會說出來的,隻是如今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不知道玉止荷什麽時候會發瘋,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死去。
請原諒他的自私,他不想給微暖造成什麽壓力或者是内疚,他隻是想讓她記得,記得有那麽一個人曾經出現在過她的生命力,曾經是那麽可有可無地站在遠處看着她,将她的一颦一笑都用心地記住,然後偷偷藏在心裏。
他才應該是偷兒吧。
偷兒,是他一個人的,那些記憶,也隻是他一個人的,誰都不願意分享,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