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哪裏能真的說,畢竟給微暖帶來這樣傷害的人是他,是他沒有處理好,才會令父皇一次次傷害到她。
其實就算不去查不去問也能知道是誰在搞鬼,除了父皇,他相信微暖不會出此下策。
風輕寒看着微暖,微暖對上他的目光,隻覺得有點心慌,總覺得風輕寒可以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這一層面具根本就沒什麽用。
但是他又根本看不見,這樣的感覺着實是很怪異。
“多謝夜非公子救了内人,特此獻上薄禮,還請夜非公子收下。”風輕寒示意宿烈去取。
雖然宿烈有很多疑問,但還是将東西給取來了,無外乎是一些銀子和珠寶,微暖第一次不太願意拿這些東西,但是隻能硬着頭皮拿。
隻覺得這些東西格外的沉重。
“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照顧她,直到她痊愈,王爺不必擔心。”微暖頗爲尴尬,但還是很認真地堆風輕寒說,随後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和風輕寒說兩句特别的話,所以她輕咳了兩聲低聲說:“王爺,可否屏退左右?”
靜棠和靜娅自然是覺得不妥當,可是風輕寒已經讓他們下去了,無奈之下隻能走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靜娅還是覺得不放心,不想走遠,“姐姐,怎麽可以讓王爺和那個人單獨待在一起?多危險?那個人看上去那麽的奇怪!”
“王爺的事輪不到你議論!走遠一點。”宿烈開口,聲音嚴肅低沉吓了靜娅一跳,在她的印象裏,宿烈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和聲音跟他說過話。
不過宿烈從前本來就不太喜歡說話。
靜棠拉上靜娅就走遠了一點,雖然她也擔心王爺,但是對于王爺的安排從來沒有異議,而且王爺的武功不低,不會有問題。
微暖感覺他們已經走遠了就開口對風輕寒說:“王爺,請恕我直言,九王妃在九王府處處危機,并不适合待在這裏。”
風輕寒攏在袖子裏的手驟然握緊,他很清楚這句話代表什麽,因爲這句話是從微暖的口中說出來。
她說她不适合待在他的身邊?
這是要離開的意思嗎?
“是我不好,沒有護她周全。”風輕寒輕歎一聲,臉上的神情極爲内疚。
“不是,你已經對她很好了,隻是她也有自己需要守護的人和事。”看見他這樣,微暖就忍不住爲他辯解。
确實,他很好了,不好的人是她,她知道如果自己一心想要留在風輕寒身邊的話,皇上沒有辦法,可是皇上對她是沒有辦法,不代表對其他人沒有辦法,縱使她準備再好,也會有意外的傷亡,這是她不願意見到的。
除了溫瑜,還有春風樓,金樽樓,朝華樓那麽多人需要她來守護。
她給了他們新生,不能就這樣剝奪他們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她甯願以夜非的身份繼續接下來的生活。
此時此刻,微暖不禁狗血了一把,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面前,卻是隔着一層面具。
爲毛想上去抱他一下?
尼瑪,這絕對是病,必須得治,克制住,克制住,以風輕寒如此敏銳的洞察力,隻要抱了,絕對是會懷疑。
“言盡于此,王爺,我先走了。”微暖雖然不舍得走,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是必須得走了。
就在微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風輕寒對着她的背影低聲說:“麻煩你轉告她,我會盡我所能守護她以及她想守護的人和事。”
這句話令微暖的腳步猛的頓住,她輕輕嗯了一聲才擡步離開,身形略顯匆忙,有種逃跑的感覺。
風輕寒能感覺到微暖的氣息突然不太穩,他怔怔地“望着”微暖離開的方向發呆。
看來确實是有必要出手了,他不可以不顧自己,但是不能不顧微暖,微暖身爲一個女子卻要背負那麽多,他身爲她的夫君怎麽可以不理會!
微暖回到朝華樓,隻覺得心口起伏不定,腦子裏回旋的都是風輕寒的那句話。
她知道他不是說說的,他是一個極爲重承諾的人,那麽他說得出就做得到,其實她真的不願意他卷入那些事情,她不希望他去争去搶,隻是很多時候,自己不想是沒用的,周圍的人都在争都在搶,不主動隻會變得被動,被動之下難免會有傷亡。
這一點,相信風輕寒也很了解,所以這一次他要化被動爲主動。
爲了他自己,也爲了微暖!
他轉身走了兩步便在椅子上坐下,朗聲開口,“宿烈。”
遠處的宿烈聽到風輕寒的聲音立即閃身出現,“王爺。”
“嗯,讓靜娅進來。”風輕寒的面色平靜如常,略顯溫和,所以宿烈有些奇怪,爲何突然要叫靜娅進來?
他退出去讓靜娅進去,靜娅開心極了,歡快地跑進去,看到風輕寒溫和的臉龐時一顆心跳得很快,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少女的嬌羞!
“王爺,您叫我,有何吩咐?”靜娅說話的聲音都是輕快的,她覺得自己又可以像以前一樣伺候風輕寒了。
“八天前,你可是出門了?”
一句話令靜娅臉上的笑容僵住,她呆怔了一下點了點頭,“是的,奴婢出門了,奴婢出門買點東西。”
“可是見了誰?”風輕寒的面色依舊溫和,嘴角似乎還噙着淺淺的笑容,不仔細看卻是看不出來。
靜娅的臉色瞬間慘白,連站在一旁的靜棠都看出來了,心下大驚,有些不明所以。
“王爺,您問這個是何意?奴婢可是做錯了什麽?”靜娅的聲音已經在顫抖了,一雙眼睛因爲緊張和害怕睜得很大。
風輕寒卻是什麽都看不見的,隻是繼續自己的問話。
“那天出門買了什麽?拿出來看看如何?”
“都是小女孩家用的東西,王爺,您……”靜娅咬着嘴唇,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她的心很亂,可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本王看不見,你看出來讓你姐姐看看便是了。”風輕寒淡淡的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靜娅看看風輕寒再看看靜棠,一雙眼睛裏滿是驚慌,靜棠越發覺得有問題,她忍不住問道:“小娅,你那天出去見了什麽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現在快些向王爺坦白,否則……”否則怎麽了?
她相信靜娅是知道的!
現在坦白要比一會查出來要的多。
而且看王爺此時的樣子,分明就已經是知道了,靜娅就算不說實話也是逃不掉,所以她希望靜娅實話實說。
八天前不就是王爺中毒的事情嗎?難道這件事和小娅有幹系?
靜娅隻覺得身體發顫,全身無力,随時都會倒下去,她捏緊拳頭站在風輕寒的面前,沉默了良久之後,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王爺,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好,請王爺恕罪!”伴随着她說話的聲音則是額頭撞地的聲音,“咚咚咚”響在寂靜的室内。
靜棠側過頭去不忍再看,靜娅的行爲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她承認了,承認是她下的毒,承認是她害的王爺,爲何要這樣做?爲何要害王爺?
她很清楚靜娅對王爺的愛慕,所以她想不通爲何靜娅要這麽做。
“說說,你去見了誰?”風輕寒的臉色依舊未變,好像并不是在說下毒害他的事情,而隻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可是越是這樣,宿烈和靜棠就越是心慌,風輕寒的心思就越是難以琢磨。
靜娅咬着嘴唇,似乎是在做着思想鬥争,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說出來,可是她答應過的不能說出來的,可是現在王爺在問,她要是不說的話,是不是會惹怒王爺?王爺是不是就再也不給她機會了?
風輕寒沒有催靜娅,隻是靜靜地坐着,微微垂着頭,修長如白玉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着,頗有節奏,每一下都令靜娅的身體微微一顫。
“小娅,你倒是說啊!”靜棠實在是忍不住了,要是小娅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她不知道王爺會怎麽處罰小娅,但是下場絕對不會是好的,王爺雖然不經常處罰下人,但是一旦處罰起來,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靜娅哭了起來,聲音雖然是極力壓抑的,但還是能夠聽得出來,抖動的雙肩顯得很柔弱無助。
聽着她的哭聲,風輕寒的眉頭蹙起,一直注意着風輕寒的靜娅立即忍住哭泣,硬生生将眼淚給憋了回去!
“王爺,是奴婢的錯,奴婢給您認錯!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隻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奴婢以爲是王妃來了之後王爺才不讓奴婢伺候,奴婢明明沒有做錯什麽,卻是被王爺攆走了,奴婢隻是不甘心,想要,想要将……”
後面的話她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爲風輕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繼續說!”風輕寒開口,聲音冰冷。
靜娅吓得又想哭,但是想到剛才風輕寒蹙起的眉頭不敢再哭,隻能哆哆嗦嗦斷斷續續地繼續說,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想掩飾已經是枉然。
“奴婢想趕王妃走,王妃是個傻子,怎麽配得上王爺!奴婢不明白爲何王爺那麽寵愛王妃,王妃根本不值得王爺的寵愛,奴婢趁着冬兒走開的時候将毒藥加入了正在炖的熱湯中,奴婢隻是想要給王妃一個教訓,沒有要害王爺的意思!”
說着她便舉起手來,“奴婢可以發誓!奴婢沒有半分要害王爺的心!請王爺相信奴婢!”說完又繼續給風輕寒磕頭!
明明已經是滿臉淚痕了,但不敢發出一點哭的聲音,生怕招來風輕寒更強的厭惡。
靜棠在一旁聽得已經是目瞪口呆,她還以爲自從自己上次說了靜娅之後,靜娅是聽進去了,不會再犯了,但是現在居然還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謀害王爺,陷害王妃?這樣的罪名無論是誰定都是殺頭的大罪!
雖然她身爲小娅的親姐姐,可是在這種事情面前,她不可能爲小娅說清,小娅這是自食惡果!
平日裏,她允許她小打小鬧,但是想不到會做出如此惡事!
風輕寒沒有說話,目光越過靜娅看向别處,靜娅跪得膝蓋發痛發麻,可是不敢起來,她心裏還是很亂,很害怕,可是她還是有點僥幸心理,覺得自己跟了王爺這麽多年,王爺應該不會重罰!
也許打她幾下闆子就算了,她已經被打過闆子了,雖然痛了一點,但是不會真的有事!所以她抱着這個心理并沒有說出幕後的主謀。
“靜棠,靜娅這樣的行爲應該受到什麽處罰?”風輕寒開口吓了靜棠一跳,沒有想到會讓她來說。
她看着靜娅,隻覺得嘴巴發苦,心口一陣一陣緊縮,她怎麽說得出口!
這是她的親妹妹,從小到大都很疼愛,實在是說不出心中想着的處罰。
“不知道嗎?”風輕寒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是令靜棠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呼吸都變得困難!
靜棠滿臉漲紅,心中百般艱難,最終吐出一個字,“死!”
這樣的罪名肯定是隻有死路一條,不可能再活了,想到自己唯一的妹妹要死在自己的面前,靜棠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爲何要去做這樣的事情?做的時候就沒有想想後果嗎?
跪在地上的靜娅眼睛驟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親姐姐,死?剛才姐姐說的可是死字?
王爺是要殺她?不會的不會的,她跟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王爺怎麽會殺她呢?況且現在又沒有造成什麽無法彌補的傷害,王爺好好的,王妃也是好好的,根本就沒有事,她不需要死的,不需要!
宿烈看看靜棠,雖然有些擔心靜棠,但是靜娅這是咎由自取,根本不需要同情,居然敢下毒害王爺,這便是死罪了!
“小娅,你還不準備說出幕後的人嗎?”靜棠氣得内力在體内亂竄,隻能硬生生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