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别侮辱那一晚的事情。”詩燕靜靜地說道,眼神反而變得十分平靜。
雷勁轉過身來,緊盯着她的臉,像是要牢牢記住她的模樣。
半晌之後,他從西裝口袋中拿出支票本,輕率地簽名,之後撕下丢給了她,道:“我已經受夠了這一切,事情結束了,這是你應得的!”
他心裏清楚,官方事後追究起來,詩燕脫不了幹系,她要是繼續留在酒廊,隻會有更多的禍事。
雷勁努力說服自己,趕她離開是不想再看到她,而不是潛意識中想要保護她。
他将支票扔在她身上,冷眼看着她呆愣地低下頭,漠然地看着那張支票。
“你要錢,不是嗎?那就拿了錢滾得遠遠的,我們的合作關系結束了,你的工作結束了,帶着這張空白支票馬上離開!”他逼近幾步,威脅地瞪着她。“不許再回來,能滾多遠就滾多遠。”他勾起她的下颚,筆直地看進她的眼裏。
在看見她眼眸中的絕望時,他全身顫動,一個道歉幾乎就凝結在舌尖,他要費盡所有的自制,才能阻止心中的罪惡感蔓延。
他隻是遠遠地将她推開,爲什麽她的眼神,就像是他剛剛用匕首刺入她的心窩,了結她的生命?
詩燕緩慢地呼吸,下颚脫離他的掌握,小心翼翼地撿起那張支票,也沒有看是多少,如花瓣的唇隻是勾起一抹憂傷的微笑。
“雷先生,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她拿着支票,慢慢地走出房間。
最後一句話是個永遠的承諾,像是心門被關上的聲音,她任由靈魂在角落裏偷偷哭泣。
就這麽被他誤會一輩子吧!
她已經太累,無力再做更多的解釋,是她自己先淪落的,怎麽能夠責怪他用嚴苛的眼光看待她?
媽媽說的沒錯,她不該愛上男人的,那隻會讓她痛苦一輩子。
隻是……一切都太遲了,心裏的傷痕無法愈合,她懷疑會這麽一直疼痛到心跳停止的那一日。
纖瘦的身影走出酒店,之後消失在重重黑暗中。
雷勁的目光緊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爲止。
心中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他咬着牙,終于忍不住大聲咆哮,像是一頭失去伴侶的狼。
重新回到詩燕的房間裏,他搜刮了酒店中所有的酒,大口大口地将酒精灌入口中,想用酒精麻醉難忍的情緒。
他拚命地想灌醉自己,隻要喝醉了,就不會沖動地想要追上前去,将她拉入懷抱中。
他怎麽能夠在乎她?怎麽能夠着迷的想着她?
他無法明白,爲什麽在看見她走出去後,他的心會像是陡然破了個大洞般,空虛而疼痛,像是遺落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雷勁朝着空蕩蕩的房間狂笑着,一手握着酒瓶,另一隻手,則始終緊握着詩燕先前遺留下來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