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是未成年就開始到酒店上班了。”詩音回道。
比起沉靜的詩燕,詩音顯得較爲任性,或許是因爲早早就看見人情冷暖,她世故得讓人不可思議。
“小音,我到酒店上班是爲了讓你能夠安心念書。”詩燕歎息地說道,無可奈何地看着妹妹。
她供應了詩音物質上的需求,但是卻無法好好地教育她。
姐妹二人從小就被教育着:不要相信男人,也就因爲如此,在潛意識中或多或少對男人有着幾分防範。
因爲童年時,不斷看見男人們從母親身上騙取金錢,詩音更對男人有着敵意,這一年多來,詩音手邊有了爲數可觀卻來曆不明的金錢,看那得意的模樣,大概是用某種方法,從男人身上騙來的。
詩燕不知該怎麽開口詢問,但她心中知道,任性的妹妹根本不會聽她的話。再者,身爲酒家女的她,有什麽資格訓斥妹妹?
“姐,我聽說了一些你的事情。”詩音拿着筷子在旁邊窩着,從書包裏拿出便當盒,愉快地吃起便當。
勤儉持家是她們的最高準則,姐妹兩人都是窮怕了的。
“聽說前不久有個剛出獄的老大,在你這裏搗亂,結果被人給揍得鼻青臉腫的。我聽那些小姐們在說啊,那人是爲了你出頭呢!”
“他隻是看不過去,在那個老大的手中救了我。”詩燕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放下化妝棉的姿态卻有些不自在。
“是嗎?我隻是想問問,那男人是什麽模樣,會幫酒家女出頭,該是個英雄主義的凱子吧?要是一頭肥羊的話,可千萬要把握住。你要是不想動手的話,就讓給我吧!我保證能榨幹他荷包裏的最後一毛錢。”詩音咬着便當裏的雞腿,将欺騙錢财的事說得像是最普通的事。
“不。”詩燕匆忙回頭,緊張地看着妹妹。
不知爲什麽,當妹妹一提到要對雷勁下手時,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
男人不都是一樣的嗎?她是不該相信男人的,但爲何偏偏對他感到擔心?
“姐,你說‘不’?”詩音眯起眼睛,拿着筷子在姊姊面前搖啊搖,“你竟然爲了那個男人緊張成這樣,該不會是對那人認真了吧?你最好祈禱,不要再碰上那個男人,否則看來你大概是難逃一劫了。”
她三兩下解決完便當,拍拍燙得平整的百褶裙,信步往外走去。“好啦!今晚我不回去,你回家後就可以鎖門了。”她随口說完,便快步離開酒家。
這是姐妹二人的習慣,詩音讀的是夜校,放學後剛好趕上詩燕下班的卸妝時刻,二人總是如此,一個卸妝、一個吃着便當,聊着一天的種種,之後相偕回家去。
不過近來詩音外務頗多,通常吃完便當就不見人影。
詩燕整理着衣物,沒有了化妝品的遮蓋,她看來更加美麗,有着素淨的美感。
“詩燕?”門上傳來禮貌的輕敲,劉姐滿臉笑意地走了進來。她手裏端着一碗湯,親昵地走到詩燕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憐惜地看着她。
“媽媽桑,有事嗎?”詩燕詢問着,隐約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有些不同,但是哪裏不同,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