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不知道什麽時候響起了結婚進行曲,有關婚禮所有的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就隻差了她這個準新娘。
當向紫菀穿着婚紗,頂着一臉精緻的妝容走出來的時候,瞬間驚豔了全場。而在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對特意裝扮過的雙胞胎兒女。
左子墨一直都知道,她穿上婚紗的時候肯定會很美,隻是沒有想到竟會美得這般的驚人,美得讓他無法言語。看着周圍那一道道投射在她身上驚豔而熾熱的目光,左子墨突然有一種堵上所有人的眼睛,把她打包帶回家藏起來的沖動。
旁邊,冷然重重的在他肩上錘了一記,笑着打趣道:“愣着做什麽,該不會是看人看傻了吧?等婚禮結束把人帶回家,有的是時間讓你看個夠。現在還不快過去牽着你的新娘,婚禮到底還想不想要開始了?”
蘇景臣的腦袋突然從冷然的身側竄出來,沖着左子墨挑眉道:“就是嘛,左少,我可是特意帶了全部的家當來參加你的婚禮的。這婚禮要是不想辦了,你就趁早說,可以省下我一大筆禮金呢!”
左子墨這才如夢初醒,分别瞪了兩個好友一眼之後,這才提着一顆莫名跳動的厲害的心走向向紫菀。
就在司儀宣布,婚禮開始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左子墨跟向紫菀兩個人疑惑轉身看去,就見原本坐在親友席上的左老爺子不知道怎麽從椅子上倒了下去。
兩個人都是一驚,忙不疊的放下眼前的事情奔上前去。老爺子周圍圍滿了人,大家七手八腳的,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
向紫菀這才知道,原來老爺子的病其實已經很嚴重了,比她之前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左子墨第一時間交代人備車,把老爺子送往醫院。左子墨也打算跟着去,卻被冷然攔住道:“婚禮已經開始了,你留下來,等儀式結束再去。大家都等了那麽久,才等到這一天,包括老爺子在内,一定不希望這場婚禮因爲他而不了了之。”
“你要是不放心,我跟趙助理一起去看着,有什麽事情,我們會立刻打電話通知你,你等婚禮結束再趕來,不差這幾分鍾的時間。”
所有人都以爲不差這幾分鍾,可恰恰就是這幾分鍾的時間,讓他連老爺子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新郎新娘包括衆多親友全都失了興緻。司儀匆匆宣布完幾個儀式之後,左子墨便帶着還沒來得及卸妝的紫菀跟兩個孩子一起趕往醫院。
四個月前,老爺子突發腦溢血,左子墨匆匆趕回來,好在搶救及時,沒什麽大礙。在聽說了兩個小家夥的事情之後,老爺子堅持要左子墨去把兩個孩子接回來,就連他自己也從醫院搬回了大宅。
原本打算給他時間,讓她慢慢哄老婆的。可是最近病情反複,這才不得不提前把她們叫回來。
原本見到兩個孩子後,老爺子心情好,病情也穩定了許多,這才交代人準備婚禮的事情。沒想到會在婚禮現場出現這樣的變故。
一路上左子墨都很緊張,紫菀知道他是老爺子一手帶大的,對方可以說是他剩在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
一個正常的婚禮差不多需要兩個小時,而他們隻匆匆走了一個儀式,從開始到結束總共也就花了十分鍾不到的時間。
左子墨跟向紫菀趕到的時候,冷然跟趙助理坐在搶救室外面的長椅上,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聽見腳步聲,這才擡起頭來,臉色不是很好道:“你們……進去看他最後一眼吧!醫生說,老爺子已經……”
後面的話,冷然沒有說出口,隻是眼眶不自覺的紅了。左子墨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就連向紫菀也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前一刻還跟她說着讓她回家的老人,沒想到才短短幾十分鍾就永遠的不在了。捂着唇,向紫菀的眼睛也迅速的紅成一片。
“媽咪,太爺爺她怎麽了?”旁邊,就連小梓兮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忍不住拉了拉向紫菀的衣擺。
向紫菀牽緊女兒的手,紅着眼睛,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道:“乖,我們進去看看太爺爺。”
推開搶救室的大門,四周是空蕩蕩白森森的牆壁,讓人感覺格外的蒼涼和冰冷。搶救室裏面,醫生都已經離開了,隻剩下中央的手術台上,老人孤零零的躺着,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太爺爺,太爺爺?”兩個小家夥此時已經先一步奔到手術台旁邊,認真喚着床上的老人。隻是,任憑她們再怎麽呼喚,老人也隻是一動不動的躺着,沒有半分知覺。小梓兮忍不住轉過身來,問身後的大人,“媽咪,太爺爺爲什麽不理我們?他到底怎麽了,爲什麽要躺在這裏?爲什麽不回家去?媽咪,我們帶太爺爺回家去好不好?”
“笨蛋,這裏是醫院,太爺爺他已經……去世了!”最後的三個字,小梓涵是哽咽着聲音說的。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畢竟是血濃于水,那由血液聯系着的親情,是無論如何也割舍不掉的。
冷然說不出口的真相,從小家夥的嘴裏被道破,向紫菀終于再也忍不住,抱着兩個孩子,淚流滿面。
看着手術台上的老人,左子墨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說。
就是在替老爺子蓋上白布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對方流過哪怕一滴眼淚。向紫菀冷不防想到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一句話,一個人在真正傷心的時候,是流不出眼淚的。
向紫菀的心,忍不住就疼了。
不僅僅是爲老人的去世,更爲了那個男人。
從搶救室出來,一直在外等候的冷然将一枚古舊的鑰匙交到向紫菀手中道:“這是老爺子臨走之前讓我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