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清可是非常清楚,張明德可是一位非常厲害的中醫。
醫術之強,比保健局的那些老中醫,要強上不少。
而他本人最近這段時間,休眠質量可不是很好,所以,張明德這樣說話,自然不會是誇他。
換句話說,張明德已經看出來他身體的狀況了,所以才會剛見面就開口詢問這些了。
這醫術,果然很逆天啊。
就在江文清師徒倆跟張明德交流的時候,許多年正在回複他妹妹的信。
現在都快四月份了,小梅今年的第二封信,才姗姗來遲。
那本書,從春節開始到現在,也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小梅目前才完成了前面三萬字。
從目前來看,這三萬字當中,還得除去許多年給她寫的開頭兩章,大概兩千字左右。
後面的兩萬八千字,其實,質量明顯差了半截。
許多年沒法罵她,隻能把那些相關的錯誤陳述和觀點給圈出來了。
同時還會在旁邊提出修改意見和方向。
回完信之後,許多年這才來到客廳這邊。
他跟江文清他們這些人都挺熟的,畢竟過去幾年,也偶爾打交道。
幾人聚一起,進行了醫術上面的探讨。
小豆包她們這些小屁孩聽不懂,但還是坐在旁邊聽着。
元敬和元新兩個小家夥坐了一會兒,就偷偷溜走了。
他們坐不住,而且本身又聽不懂,自然不會一直留在客廳裏。
交流過程中,許多年是學習到了不少,因爲他這次需要治療的是黃細妹這樣的腫瘤,剛巧葉三石就是專攻癌症這一塊的醫生,經驗很豐富。
對于後者而言,他看着許多年,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幾年前,許多年還隻是一個醫學生罷了,那會兒的許多年,雖說也表現出對中醫的極大興趣,并且也自學了不少相關醫書。
但在葉三石看來,那也隻是普通醫學愛好者罷了。
隻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許多年的成長速度,把他給驚訝到了。
之前幾次,都是隔空交流,或者是短暫交流,并不像今天這樣,就腫瘤這一塊,進行深入交流。
越是交流,葉三石才知道,許多年對腫瘤這一塊的了解之深,已經不差他多少了。
甚至說,某些方面,比他還要強。
這怎麽可能呢?
然而,事實就在眼前,他正聽着許多年的提問呢。
三個小時左右的交流,四人都十分高興。
許多年把江文清師徒倆留了下來,一起吃個便飯。
現如今是六四年,京城這邊的糧本副食産品已經完全恢複供應了,可以說是不缺糧了。
并且,從京城第二糧食公司最近的動作來看,今年開年之後,就要啓動糧倉存糧的預案了。
換句話說,也就是在保證現有糧食供應的基礎上,開始存儲糧食,以便應付未來的風險。
類似五九年那三年的情況,是絕對不允許再發生了。
也因此,華潤公司将會更加忙碌。
華潤公司承擔起更多的糧食采購任務,進出口都需要加大才行。
出口是爲了賺外彙,進口是爲了搞到更多内地需要的一切物資。
這也是爲何于光元會在大年三十那一天,直接殺到許多年家裏,想要讓後者前往歐洲的原因之一。
主要還是人才緊缺,加上亞丁灣這條航線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孫國華才會出此下策。
結果,許多年當然不鳥了,讓于光元該幹嘛幹嘛去。
因此,新年還沒過完呢,于光元就帶人離開了京城,許多年卻沒有跟着一起離開。
所以,請江文清師徒倆吃飯,對許多年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了。
如果是六零年那會兒,江文清他們肯定不會留下來吃飯,即便是留下來,也會把糧票給到許多年。
現在就不需要了,足額供應之後,很多國營飯店也都恢複了用錢吃飯不用再收糧票的規定。
等江文清師徒倆吃過飯之後,許多年這才送他們兩人離開。
轉過天,黃秋燕兩姐妹的父母也來到京城了,到了之後就直奔總醫院。
得知是許多年免費給他們女兒治病,黃秋燕她父母直接下跪了。
許多年都沒攔住,也沒敢攔。
因爲黃秋燕她父母說了,救命之恩,該跪。
這一幕,這一句,讓許多年想起了之前他三哥許百年說的話。
唉!
經過五天五夜的抽取積液,黃細妹的肚子也終于恢複了正常。
光是抽掉的積液,就足足有兩大袋之多,有兩萬八千多毫升,簡直不可思議。
一直在病床看護的護士同志,都吓了一跳,估計接下來幾年内,這一幕都會萦繞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了。
在醫院工作,真的需要有強大的心髒才行,因爲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遇到奇奇怪怪的病人。
那些積液都被拿出去,交給醫院專門的人去處理掉了。
這些東西可是有病毒細菌的,自然不能随意掩埋,肯定要集中處理掉才行。
給黃細妹号脈之後,許多年便準備開始手術了。
他師傅張明德也給黃細妹号了一下脈搏,但什麽話都沒說。
顯然是認可許多年的判斷的。
戴春州等人就沒有上前丢人現眼了,在旁邊看着就是了。
人家許多年爲了今天的手術,把他師傅都請了過來,誰還敢叽叽歪歪?
有張明德在旁邊保駕護航,這次的手術,已經十拿九穩了。
很快,手術室裏的無關人員就先退了出去,隻剩下許多年他們這些醫生了。
小豆包和小團子都嘟起了嘴巴,有些悶悶不樂。
她們爸爸以前給人治病,都可以讓她們在旁邊旁觀的,爲什麽今天就不可以呢?
手術室内,許多年手起刀落,經過消毒的手術刀,異常鋒利,很快就割開了黃細妹的皮膚。
已經被全麻的黃細妹,此時根本沒有任何知覺。
旁邊觀看的張明德、戴春州、廖世承、蔡承運等人都屏住呼吸,沒有說話。
張明德是挺詫異的,自己這個便宜徒弟,拿刀的手,也太穩了吧?
石廟的中醫傳承,關于外科手術這一塊,傳承得并不多。
但是,張明德可是從戰亂年代過來的人,那個年代,外傷患者是最多的。
旁的就不說了,他隻是在三四十年代的戰地醫院裏,就救治過無數個這樣的外傷患者,縫合了不知道多少傷口。
被炮彈撕裂的肚皮,腸子都清晰可見,格外猙獰可怖!
所以,張明德自己的外科技術,還是非常牛逼的。
隻不過,他知道許多年并沒有那麽多的病患來練習外科手術,所以他拿刀這麽穩,是不是天賦使然,還是背後練習了很多呢?
外科手術的練習,完全可以用豬肉來進行操練的。
當然了,手術傷口縫合可以用豬肉來代替,但其他很多外科手術,可就不行了。
不是說真人,起碼得是死人才行。
并且,還得是剛死去沒多久的死人。
張明德百思不得其解,許多年卻專心地幹活。
前者自然不是不知道許多年自己開挂了,他有空間,曾經也抓過不少人。
在空間裏,除了他自己可以自由活動之外,也就是三條小龍可以活動了。
所以,他練習外科手術這些,本身就擁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
既然這樣,那麽他現在有這樣高超的外科技術,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别人是怎麽想的,許多年現在管不了,他現在就想着把那些腫瘤給切了。
對于他來說,他還是第一次進行這樣的大型外科手術,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但他的緊張,不會表現出來。
第一次看到腫瘤,咋說呢,就是一塊肉,把病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東西。
手術刀小心翼翼地繞開其他正常器官,許多年開始了切割。
戴春州等人都覺得挺刺激的,也感覺十分荒謬。
中醫拿起手術刀,還真沒西醫什麽事兒了。
所以此時的廖世承,心慌慌的。
如果大部分中醫都像許多年這樣,那他們這些外科醫生就沒活路了。
好在像許多年這樣的妖孽,也隻是一個罷了。
時間過得很慢,卻又像是很快。
兩個多小時之後,許多年再三檢查了一遍,确實已經把所有的瘤子都切幹淨了。
然後又檢查了一遍,這才開始傷口的縫合。
後世看新聞,總是聽說有病患體内還留了鑷子、棉簽、紗布等等,簡直匪夷所思。
許多年可不希望自己也鬧出這樣的笑話。
作爲一名合格的醫生,出現這樣的事情,絕對是不可以原諒的。
手術完成了,最大的難關算是通過了。
接下來就看黃細妹的術後恢複情況了。
戴春州等人紛紛鼓掌,豎起了大拇指。
張明德把手放在黃細妹的手腕處,細細檢查了一遍,也露出了微笑。
等許多年收拾好一切之後,手術室大門才被推開。
外面的黃秋燕等人已經等不及了,秦明輝今天也過來了。
這小子這趟結婚,也是夠累的了,還沒結婚呢,就已經折騰得夠嗆。
“姐夫,手術怎麽樣了?”
他有點着急,手術好了之後,也該輪到他結婚了,要不然,假期都快結束了都。
“手術很成功,别擔心。”
許多年笑了笑,他心情好,所以沒有責怪對方的魯莽。
當然了,也是理解秦明輝這小子的迫切心理。
黃秋燕和她父母聞言,連連感謝,搞得許多年有些無奈。
好在這事兒也就是黃秋燕他們知道,對外并沒有宣傳這些事兒。
要不然,要是讓别人知道了許多年居然免費給人治病,而且還是腫瘤手術,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兒呢。
轉過天,許多年又到醫院看了一下黃細妹的情況,然後就去參加秦明輝的婚禮了。
後者還是現役,當了一個班長,未來應該會繼續待在部隊裏,這小子并不想退伍或者轉業。
他現在可是很聽他姐夫的話了,反正他姐夫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再說了,他現在就是一個小班長,轉業地方的話,也就是當保衛科或者派出所的小隊長罷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留在部隊裏呢。
相比外界,部隊裏升遷還是比較快的。
當然了,黃秋燕也是不會退伍,會一直待在文藝兵團裏。
婚禮舉辦地點,自然是秦家溝了。
說是舉辦婚禮,其實就是請了親戚朋友,然後擺了八圍台而已。
沒法請更多人,因爲坐不下了,秦明輝也沒想着風光大肆操辦。
實力不允許!
八張桌子,許多年一家人就可以占去半張桌子了,直接跟秦明光一家,湊一張桌了。
不過,許多年的身份不同,不僅僅是秦明光的姐夫,更是領路人,所以主桌必然有他的位置。
然而,許多年并沒有去主桌那邊坐,因爲小豆包她們也要跟着他,所以沒法去主桌那邊坐。
等飯菜都上來之後,小豆包她們嘀嘀咕咕了起來。
感覺這些飯菜,還不如她們家裏吃的呢。
“還學會挑食了是吧?趕緊吃飯,不吃飽的話,今天都不給你們吃别的了。”
秦淮茹訓斥道,小屁孩們的聲音,當然躲不過她的耳朵。
今天她弟弟新婚大喜,她自然是請假參加了。
身爲财務科的請假之王,她一個人請的假期,比林秀芝她們加起來的還要多。
隻不過,嚴淑英這個财務科長都準假了,林秀芝她們也沒什麽好吭聲的。
就連楊廠長等其他領導,也都聽說了此事,但也隻是嗯了一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有什麽好說的?
人家秦淮茹又沒有耽誤工作,何況人家秦淮茹她男人可是許主任,事務繁忙,所以請假也是人之常情罷了。
至于普通工人,也就是羨慕嫉妒之餘,嘀咕幾句罷了。
小屁孩們聽到媽媽的訓斥聲,頓時安靜了下來,埋頭幹飯。
邊兒上,身爲秦明輝師傅的巴特爾,在偷笑着。
小聲跟許多年說道:
“嫂子跟我家那位一樣,特喜歡訓斥孩子,我家那小子,每次隻要看到我那口子闆着臉,眼淚能立馬憋回去”
巴特爾家的孩子,是去年一月份生下來的,現在已經一周歲多一些了,早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他媳婦陶如格,最近又懷上了,聽他說是已經兩個月了。
“要不說母老虎呢?”
許多年嘿嘿一笑,聲音很小,就他跟巴特爾能聽得到。
兩兄弟對視一眼,碰了一下杯子,笑得特開心。
小豆包她們一看,也要舉起杯子一起碰一碰,再次開心了起來。
從她們媽媽那裏積蓄的郁悶,都會在她們爸爸這裏被治愈了。
看着孩子,巴特爾突然又老調重彈,再次詢問起許多年關于生孩子的事兒。
“你們家真沒考慮再生一個嗎?直接生一個班多好啊,到時候集訓的時候,整齊排列”
這家夥,說着說着就開始擠眉弄眼了。
許多年沒好氣地說道:
“我看你和弟妹什麽時候生一個加強排出來,到時候我也生一個班,行不?”
巴特爾瞠目結舌:“窩草,這怎麽可能?”
按照正規編制,一個排就是三十到四十人左右,加強排就是四十人。
靠,生豬仔也沒那麽牛啊!
“那伱還說個錘子啊?”許多年翻了一個白眼。
“不是,老許,我跟你好好唠嗑呢,你家又不缺房子,更不缺糧食這些,十個孩子多好啊?”
“我也是在跟你好好唠嗑啊,不對!”
突然間,許多年頓住了,狐疑地看着對方:
“我說巴特爾,你小子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我家已經六個孩子了,你出去打聽打聽,有幾家有我孩子多?”
“我能有什麽主意?你看你小舅子,有沒有想到什麽?”
許多年掃了一眼在敬酒的秦明輝和黃秋燕兩人,不是很理解對方的意思。
巴特爾便道:
“你看啊,這小子是我訓練出來的,對不對?到時候你家的孩子長大了,也交給我來訓練啊,不是說,虎父無犬子嘛,到時候,嘿嘿”
啪!
看到對方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許多年一巴掌拍了過去,沒好氣地笑罵道:
“靠,那是我兒子,用得着你來特訓?”
“再說了,等我孩子長大了,你小子都三十大幾,快四十歲的人了,到時候還能不能跑得過我兒子,還是一個問題呢。”
這句話,巴特爾就不樂意聽了。
三十大幾的人,怎麽就跑不赢小年輕了?
開玩笑!
好像還真的有可能跑不赢啊,畢竟許多年自己就邪門得很,許多年的兒子,不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吧,隻要繼承到七八成許多年的基因,那到時候他巴特爾能不能跑得赢,還真是一個問題呢。
見巴特爾沒敢再吱聲了,許多年這才笑了。
旁邊的白豆腐卻突然說道:
“爸爸,我還想要一個妹妹,好不好?”
小屁孩剛說完,她弟弟元新馬上又跟着來了一句:
“爸爸,我也想要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一桌子的大人小孩都樂了,秦淮茹笑眯眯地看着許多年,想要看他如何應對。
後者有點頭疼,但也覺得還好。
“你們要弟弟妹妹幹嘛?是不是想欺負弟弟妹妹?”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也不能這麽說。
隻不過,元新畢竟還小,當然是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呀。
“爸爸你怎麽知道的?大姐和二姐經常欺負我,我也想有個弟弟妹妹,這樣我也可以.”
話還沒說完呢,小團子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小豆包還朝她爸爸解釋到:
“爸爸,你别聽弟弟胡說八道,我們根本沒有欺負他.”
小團子還在元新的耳邊嘀咕了一句:“你要是敢亂說話,今晚上等着!”
許多年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這一幕,咬牙切齒地盯着她們幾個孩子道,“你們還真是姐弟情深啊!”
頓了頓,接着又道:
“等下回去之後,小豆包和小團子你們兩姐妹學過論語,把學過的部分罰抄十遍!白豆腐,小不點,元敬,你們有沒有被你們大姐二姐欺負過?”
有沒有被欺負,許多年能不知道麽?
過去小半年,許多年都一直陪着小屁孩們,所以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要說欺負,也是真的有,但十分幼稚的那種,比如背書沒完成,被兩個姐姐罵等等之類的。
光是元敬元新兩個小家夥來舉報他們大姐二姐罵他們的事兒,就有七八次了。
隻是,這些都是小屁孩自己的事兒,隻要不是太過分,許多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孩子多了,要說沒有矛盾,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此時的小豆包和小團子兩姐妹,已經傻眼了,十遍論語?
論語有二十篇,總共有一萬六千字。
她們兩姐妹已經學過了其中的十二篇,這意味着最少需要抄寫七千字。
十遍的話,那就是七萬字。
對于她們兩姐妹來說,這得抄到什麽時候呀?
倆孩子才五歲啊,這罰得也太嚴重了吧?
“爸爸~”
反應過來之後,兩姐妹趕緊過來跟她們爸爸撒嬌求饒,可不能真的要抄寫這麽多遍啊,那也太可怕了。
許多年冷哼一聲,佯裝生氣道:
“别叫我爸爸,叫了也沒用”
其實,這個時候,話題都已經徹底拐彎了,他可以收網了。
但爲了防止他們把話題再次推向生孩子這些方面,許多年隻好硬着心腸,好好懲罰一下小豆包倆孩子了。
白豆腐和小不點他們四個孩子連連搖頭,也不敢再吭聲了。
好像她們爸爸是差不多就要出差了,需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現在他們要是讓爸爸重罰大姐和二姐,到時候爸爸離開之後,豈不是要遭殃?
所以,還是識時務者爲俊傑吧,别像元新這個傻弟弟一樣,愣頭青得很,非要招惹大姐和二姐。
“快回去吃飯,别杵在我跟前扮可憐了,回去就罰抄。”
許多年說了一句,倆孩子沒辦法,隻能先回去吃飯。
從弟弟旁邊經過的時候,小豆包兩姐妹還瞪了她們弟弟一眼。
“不許欺負弟弟,别以爲我看不到啊。”
“爸爸,我們沒有!”
倆孩子睜眼說瞎話,許多年懶得跟她們争辯,隻說要是讓他知道了你們事後報複,打你們屁股!
等孩子們都消停下來之後,巴特爾還想再提這話,秦明輝已經過來了。
剛才已經敬過酒了,現在他過來隻是找他姐夫和巴特爾喝酒罷了。
“你過來我們這裏幹嘛?趕緊回去陪你媳婦兒去!”
巴特爾不滿地說道,他還想跟許多年唠唠嗑呢,這小子,真是沒有眼力見。
秦明輝嘿嘿直笑:
“他們主桌那邊都不喝酒,師傅,我跟你喝兩杯。”
淨扯淡!
主桌那邊有他父親秦建國和他老丈人,咋可能不喝酒呢?
要說平時的話,還真有可能不喝酒,但現在這個時候,不喝酒是不行的。
不過,這小子已經舉杯了,巴特爾隻好也跟着舉杯了。
今天婚宴用的酒,也不是什麽好酒,都是散裝的老白幹,還有就是秦淮茹釀的糯米酒。
要不說秦明輝這小子覺得幸福呢?
他姐姐對他還是非常不錯的,雖說之前年輕不懂事,但現在不也混得還行嘛。
所以秦淮茹也是挺高興的,不僅給了他一個大紅包,還承包了部分夥食和酒水錢。
當時秦淮茹拿錢出來的時候,秦明輝眼睛都直了。
“姐,這些都是姐夫給你的錢?”
“什麽姐夫的錢?這是我自己的錢!”
秦淮茹哼了一句,她簡單解釋了一下,秦明輝又驚呼了起來。
按照他姐的說法,在姐夫家裏,他姐的工資是她自個兒存了起來,很少用于家庭開銷。
而他姐姐每月的工資是三十七塊五毛錢,一年就是四百五十塊錢,他姐姐入職軋鋼廠的時間是五九年十二月份。
現在是六四年的四月份,意味着他姐姐已經工作了最少五十二個月的時間,工資是一千九百五十塊錢。
就算她用了不少,那也應該還有一千五百塊錢吧?
天啊,簡直不可思議!
還好,他沒舔着臉,直接問他姐姐能不能承包了所有的婚宴費用,要不然他估計會收獲一個大嘴巴子。
饒是如此,婚宴上用的老白幹和糯米酒,也讓這次的婚宴,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反正秦家溝這邊,在過去幾年的時間裏,倒也辦過幾次婚禮,但都是十分簡陋的那種。
連每家一個代表都沒有。
秦明輝這次的婚禮,勉強是每家一個代表,有些人是沒有禮金的錢,就拿臘肉或者自制的闆凳之類當禮金了。
反正看着是挺搞笑的,也挺心酸的。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困難。
婚禮很快就結束了,許多年并沒有離開,因爲秦淮茹還得幫忙收拾餐桌這些。
黃秋燕這個新娘也想幫忙,但被阻止了。
新娘都出來幫忙洗碗收拾桌面,想什麽樣?
王二妞和秦淮茹是主力,小豆包她們這些孩子也是輔助。
别小看孩子,雖然隻有幾歲,但幹起活來,可不差。
等忙活好之後,已經半下午過去了。
回到家之後,許多年便讓小豆包和小團子罰抄去了。
“這兩天你們就待在書房好好抄寫,不許哭,誰要是哭出來,我打誰屁股。”
倆孩子傻眼了,淚水在大眼睛裏打轉,不敢掉下來。
但還是乖乖地去書房那邊抄寫論語了。
傍晚,許曉蔓她們放學回來,跑過來找弟弟妹妹玩耍。
卻沒有看到小豆包和小團子,不由好奇起來。
白豆腐就說了,是被她爸爸罰抄了。
書房裏,許多年并沒有在這裏,隻有小豆包兩個小家夥在端正身體寫字。
就在許曉蔓靠近書房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小蔓,你來這裏幹嘛?”
“啊,五叔你什麽時候回來了?”
被吓了一跳的許曉蔓,心虛不已。
許多年古怪地看着她,“我剛到家啊,你鬼鬼祟祟的來這兒幹嘛?”
“沒幹嘛啊,我就是走一走而已,五叔你忙,我先走了。”
說罷,她就逃之夭夭了。
差點被抓了個現行,好吓人。
本來她還想去書房看看小豆包她們怎麽樣了,現在她五叔來了,她還是先離開吧。
透過窗戶,許多年看到兩個孩子還在寫字,身姿端正,不由滿意點頭。
雖說這樣有些殘忍,畢竟她們才五歲而已,但也正因爲年齡大了,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随意了。
下半年九月份,許多年就計劃把她們送去學校了,跟着旁聽一年,明年就直接讓她們讀一年級了。
她們的天賦還不錯,所以早點上學也是很好的。
加上過去半年,他也一直在家陪着她們,對孩子們的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豆包和小團子可憐巴巴地拿起調羹吃飯,因爲小手握不住筷子了。
“别裝可憐,你們的左手呢?之前不是跟我炫耀你們的左手也能拿筷子麽?”
秦淮茹還沒吭聲,許多年便已經開口了。
倆孩子見計謀失策,隻好歎了一口氣。
好可憐啊!
以前裝過的杯,現在都要還回去了。
果然,得學會藏拙才行。
孩子是很聰明的,可惜在她們爸爸眼皮底下,掀不起波浪。
不過,往後他要是不在家,秦淮茹她們怕是壓制不住小豆包倆孩子啊。
他不由看了秦淮茹一眼,後者覺得有些奇怪,“你幹嘛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晚上我再跟你說。”
“好吧,我也有話跟你說。”
小不點突然插嘴道:
“爸爸媽媽,你們要說什麽呀?我可以聽麽?”
“你這個小屁孩,大人說話你就不要偷聽,知道嗎?”
“爸爸,我沒有偷聽。”
“我沒說你現在偷聽,我是說晚上我跟你媽媽說話,你就不要知道了。”
小屁孩這才扁了扁嘴巴,不說話了。
晚上,秦淮茹和許多年在床上閑聊,她還是想說生孩子的事兒。
隻不過,後者沒搭理她這一茬,反而聊起了其他。
後天他就要出發了,所以該交代的事兒,再叮囑一遍。
轉過天,解放軍總醫院,許多年又查看了一下黃細妹的身體情況,恢複得還算不錯。
隻是目前來說,還無法确認是否會有其他病變。
許多年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外科手術,所以有所擔憂是很正常的事兒。
從總醫院離開之後,他又開車,帶着他師傅去了一趟周家,給安永玉施針。
“嫂子,從今天開始,大概就是每月施針一次就可以了。”
“你的身體恢複得很快,所以不用太擔心。”
“我可能需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如果到時候我無法及時趕回來,到時候我師傅會代替我來幫助你施針的.”
旁邊的安永玉和她婆婆都十分感激地點頭,連着說了好幾句好話。
從周家離開,許多年又把他師傅送回了千靈山山腳下。
“出去外面,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師傅,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您也一樣,注意身體健康。”
張明德揮揮手,轉身潇灑離開了。
他師傅是一個世外高人,早已習慣這樣的日子,身體健康這事兒,那是他的日常功課。
回到家之後,許多年就沒有出去了。
小團子和小豆包兩姐妹的懲罰任務,還在繼續,許多年一直在敦促她們。
隻不過,小家夥寫字很慢,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練字,磨時間。
沒關系,反正許多年本來也沒有奢望她們可以完成任務。
隻是在離開京城之前,讓這兩個小家夥體驗一下罰抄的酸爽。
也算是提前适應學校的一些規則了。
其實這個時代的學校,學生不聽話的話,打罵是常态,單純罰抄作業什麽的,那都是小兒科。
時間飛逝,傍晚的時候,秦明輝和他媳婦黃秋燕過來了。
“姐夫,你明天就出差了麽?”
“對啊,你不會也是明天就走吧?”
許多年驚訝了一下,仔細想想還真的有可能。
二十天的假期當中,秦明輝去了一趟她媳婦老家,回來京城之後,又因爲黃細妹的事兒,折騰了差不多十天,然後還得預留回部隊的時間。
可不就是這麽趕嘛!
“對啊,姐夫,我們也是明天的火車,下午四點出發,姐夫你的火車是幾點?”
“額,我坐的是飛機。”
秦明輝頓時不想說話了,人比人,氣死人啊!
黃秋燕也是非常吃驚,坐飛機出行?
夠奢侈!
一周前就定下這件事了,洪全武也會跟着一起出發,他們有五人的團隊,到時候會在羅布泊外圍接應許多年。
他們這些人的信心好像還挺足的呢,似乎已經完全确定許多年一定會成功找到鉀鹽礦似的,所以早早準備。
并且此次出發,還申請了機票,估計他們單位今年上半年的交通補助都用完了吧?
許多年不管這些,反正洪全武怎麽安排,他就怎麽做呗。
這事兒也不是他能決定的,聽話照做就好。
秦明輝兩口子在他們姐夫家待到八點多,然後去隔壁總醫院那邊看望了他們妹妹。
當天晚上是在他們姐夫家的客房過夜的,第二天上午,他們跟着許多年一起出發,去給後者送行。
原本許多年是不想讓他們跟過來的,隻是秦明輝非要體驗開車的感覺。
在部隊裏,秦明輝還是可以開車的,所以,技術也還行。
小豆包她們也想去機場,被許多年哄騙了回去。
“爸爸不在家,你們要乖巧聽話,要不然,下次爸爸就不帶你們去機場了。”
家門口,哄了小家夥們好一會兒,許多年這才坐上車出發了。
這些小屁孩,可真是不好打發呢。
南苑機場,許多年對這條路比較熟悉,秦明輝就不怎麽熟悉了。
還是許多年指路,他才順利開過來的。
“姐夫,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坐得起飛機呀?”
“好好努力,未來還是很有希望的。”
“坐飛機是什麽感覺呀?會不會比坐車舒服一些?”
“我說小輝你也是結婚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屁孩似的,那麽多問題?”
“姐夫,我這不是好奇嘛.”
一路上閑聊着,許多年他們在半路的時候,還被洪全武他們給超車了。
不過時間還早,也不用急。
抵達機場的時候,許多年看到了湯不器和趙君遙兩人,這倆領導一聲不吭地跑來機場這邊給他送行,可把他給感動壞了。
“小許,這是誰呀?”
湯不器看到秦明輝在開車,還有些奇怪呢。
看樣子是有軍人風範,但不多。
盡管在部隊裏摸爬打滾了五年,可是湯不器一下子就看穿了秦明輝,這氣質,明顯就沒有經曆過戰火的洗禮。
那股子青澀勁兒,隔着老遠都能看得到。
“領導,這是我小舅子,在南方那邊當一個小班長,不成氣候,上不了台面,甭搭理他。”
許多年一下子就把秦明輝的底兒給撂出來了。
或者說,都不需要他說話,人家湯不器和趙君遙兩人可是從抗戰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秦明輝聞言,心裏不服氣,表面上卻不敢說些什麽。
他也看得出來,站在他面前的這兩人,氣勢如虹,宛如一杆标槍,看人的眼神,比他見過的部隊領導還要更甚幾分。
絕對是很強很厲害的領導幹部。
湯不器兩人收回目光,把許多年喊到旁邊,叮囑了幾句。
“放心吧,領導,該做的準備,我已經做好了,保證完成任務。”
聽到許多年這麽說,湯不器兩人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或許這趟任務,對許多年來說,真的很簡單吧!
洪全武他們走了過來,跟湯不器等人打了一聲招呼。
這場面,大人物有點多啊。
秦明輝根本不敢吭聲,站一旁呆呆看着。
又是一番閑聊,許多年這才沖秦明輝罷了罷手:
“我還以爲你回去了呢,别杵在這裏了,幫我把車開回去。”
“你小子回到部隊之後,給我好好訓練,混出個人樣來!”
後者點點頭,旋即立正,敬禮!
許多年還了一個禮,轉身走進了候機廳。
這時代的候機廳,特别小。
進去之後,簡單安檢一下,主要還是查驗機票、身份證明這些。
然後才開始安排登機。
十多分鍾後,一架飛機拔地而起,直沖雲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