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許多年還沒去成羅布泊,九十五号院這邊,就出了熱鬧的事兒。
準确來說是發生了兩件事,一是閻解成從部隊裏回來了,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兒。
但這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單純了還是咋地,回來的時候,之前的津貼什麽的,被人偷了。
身爲一名部隊戰士,居然在離開部隊之後,光榮到家的第二天,然後就出現了這種事兒。
屬實是丢人啊!
街道辦和街道派出所的曹成輝副所長等人都來了,勢必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畢竟丢失了三百五十塊錢,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啊,何況還事關閻解成這位轉業的退伍兵?
那就更需要盡快破案了。
閻埠貴和閻大媽兩口子,真覺得臉都給丢盡了。
同樣是退伍兵,也是轉業地方,幾年前的許多年卻沒有這樣事兒。
相反,那會兒的許多年,盡管有一段時間并沒有被安排工作,可也依靠釣魚這個技能,收入也十分可觀啊。
整個九十五号院鬧哄哄的,鄰居們都在議論這件事,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盜竊案還沒偵破,閻解成的工作就火速安排下來了:軋鋼廠保衛科隊長!
并不是副科長這樣的職位,而是隊長。
級别上,一下子就低了很多,工資收入這些,差了不少。
“閻大媽,你們家解成真厲害啊,退伍回來了馬上安排工作了,工資有多少呀?”
九十五号院中院的洗衣槽旁邊,鄰居們在閑聊,徐二娣忍不住羨慕地問道。
其他幾個鄰居聞言,也都看向閻大媽。
閻大媽本來面帶愁色的,聽到這話,嘴角微微翹起:
“唉,也不多,總共才四十八塊五毛錢”
這多少學到了幾分周紅梅凡爾賽的說話風格。
四周的鄰居,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四十八塊五毛錢?這麽多?”
“看來你家解成是發達了,當兵是挺好的,剛退伍回來就安排了這麽好的工作,啧啧”
“對啊,這工資也真是高啊,快趕上人家許主任工資的一半了”
“你說起許主任,當初解成好像就是因爲許主任才去當兵的吧?”
“對對對,那會兒許多年不是在城外釣魚嘛?解成去過幾次,後來在太行山打獵,解成好像也獵殺到了一頭小野豬”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話題一下子就說開了。
似乎又回到了五六年前的那個時候了。
人啊,上了年紀,就容易回憶過去。
隻不過,大家說着說着,閻大媽卻不咋高興了,臉上的微笑也變得十分勉強。
本來是想謙虛一下,發揚優良的傳統文化嘛,裝一裝。
沒想到,裝杯不成,反而成了襯托。
而且大家夥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她家老大丢失的那三十五塊錢上面去了。
當初牛翠花丢失了兩百七十塊錢,倒是很快就被找到了,可是現在閻解成丢失的三百五十塊錢,卻是過去好幾天了,居然沒什麽線索?
奇怪!
九十五号院咋就這麽亂呢?
一點都不安全,盜竊泛濫、潑婦罵街、滿嘴噴糞的四合院,居然還是曾經的模範四合院?
當九十五号院這邊熱鬧地議論閻解成工作的時候,許多年也接到了電報。
“小茹,伱弟弟回來了,要不要請一天假期回去看看?”
看到電報的内容之後,許多年便笑着沖秦淮茹說道。
後者頓時大喜:“真的麽?我弟弟要回來了?”
此時已經是三月下旬了,距離四月份也已經不遠了。
秦明輝是一九五九年開春坐上新兵列車的,到現在的一九六四年,已經過去整整五年了。
“當然是真的了。”
許多年笑着肯定道:
“而且這孩子還挺不錯的,談了一個部隊的女朋友,是文藝兵。”
聽到這裏,秦淮茹已經激動壞了,連忙表示她要請假。
“别急,他後天才能到京城,沒那麽快呢。”
此時,旁邊的小豆包她們六個孩子已經仰着小腦袋有好一會兒了,找着間隙後,插嘴問道:
“爸爸,媽媽的弟弟是誰呀?我們認識嗎?”
“那是你們的小舅,你們還沒見過呢,哈哈!”
小豆包和小團子出生的時候已經是五九年的六月中上旬了,而秦明輝是五九年的二月份離開的,還沒來得及呢。
即便如此,小屁孩們還是挺高興的,蹦蹦跳跳地說着她們又有一個小舅咯。
兩天後,許多年親自開車來到火車站這邊,準備來接人。
跟其他退役或者轉業的退伍兵不同,秦明輝依然還是現役軍人,隻不過他被準假回家結婚了。
一九五八年的時候,秦明輝是十六周歲剛過,後來是改了年齡,他才順利報名參軍的。
按照戶口本上面的年齡,那麽他今年是二十三歲,而他實際年齡就是二十一歲。
但不管是哪個年齡,秦明輝也超過了國家規定的結婚年齡。
并且該說不說,這小子還挺厲害的,直接給帶了一個文藝兵女朋友回來。
京城火車站,小豆包她們幾個孩子并沒有過來,因爲秦明輝可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而是兩人。
結果,等許多年看到出站口那邊,走出來的是三個人,頓時驚了一下。
“好家夥,可以啊,居然還是大肚婆?”
三人當中,其中兩位都是女同志,并且有一人是大着肚子,看來應該是秦明輝的女朋友了。
“小輝,這裏。”
許多年招了招手,秦明輝頓時眼睛雪亮了起來。
快步來到他姐夫面前,站直身體,立正給了他姐夫一個标準軍禮。
“報告許同志,解放軍某某部隊三營一連士兵秦明輝向你報到,請指示!”
“稍息!”
昔日吊兒郎當的街溜子,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名合格的軍人,非常不錯,許多年表示挺棒的。
“好了,别跟我耍寶了,還不快給我介紹一下?”
秦明輝頓時嘿嘿一笑,沒了剛才立正時的嚴肅表情,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嬉皮笑臉了起來。
出乎許多年意料之外的是,那個大肚子女同志并不是秦明輝的女朋友黃秋燕,而是黃秋燕她妹妹黃細妹。
黃秋燕是文藝兵,長相清秀,身高也有一米六五左右,配秦明輝是綽綽有餘的。
隻是,這會兒的黃秋燕有些拘謹,估計是來之前,就聽秦明輝說了不少關于他姐夫的事兒吧?
畢竟當初秦明輝這小子能去當兵,許多年可是出力不少呢。
不僅把秦明輝這小子扔到設計院保衛科裏面的小黑屋裏關了一周,還請巴特爾當師傅,給這小子特訓了幾個月。
除此之外,許多年還負責當時秦明輝的夥食,對後者可謂是再造之恩了。
以前他不是很明白他姐夫的良苦用心,但他在部隊裏待了五年,早已經想通了。
“好了,先上車,你姐還在家裏等着呢,你爹娘也來城裏了。”
許多年隻是簡單跟黃秋燕兩姐妹打了個招呼,然後便催促秦明輝三人上車。
“前兩天接到你電報的時候,你姐和你爹娘都不知道多高興呢,要不是家裏孩子多,她們也吵着鬧着要一起過來,你姐她們沒辦法,隻能留在家裏”
聽着他姐夫的絮叨,秦明輝一直微笑地附和着。
等他姐夫絮叨完,他這才插嘴問道:
“姐夫,你現在是換工作了麽?咋還開上車了呢?”
“嗯,我現在是在京城第二糧食公司上班,不過我最近請假在家,要不然也沒時間來接你們。”
“嚯,姐夫你真厲害,嘛時候我也能有一輛車就好了.”
秦明輝是真的很羨慕,雖說他姐夫這輛車并不新,甚至有點老舊。
但這是一輛部隊專用的吉普車啊!
他們部隊裏的連長都沒車開呢,隻有團長才有。
當然了,也不是說連長這些領導沒車開,部隊還是有專門的車隊的,隻是沒有給連長這些領導配備專車罷了。
“你們就是普通部隊,想開車的話,那你最起碼還得努力拼命幹十多年吧,而且還不一定到達團級幹部,小輝,你得努力呀。”
許多年回應了一句,汽車便已經到達了北河胡同。
火車站到北河胡同這邊,本來就不遠。
都是在DC區,也就是幾腳油門的事兒。
“早聽說姐夫你們搬家了,沒想到搬來這兒了,這可是好地方啊”
還沒下車呢,秦明輝又笑着驚歎了起來。
北河胡同這邊的四合院,是獨門獨戶的院子,地理位置本來就非常好。
所以隻是停在門口,秦明輝就可以感覺到這四合院極爲不錯。
黃秋燕和黃細妹兩姐妹也一樣,都覺得這房子很好,十分氣派。
原本剛才在車上,她們聽着許多年和秦明輝兩人的對話,放松了一些,現在又拘謹了起來。
京城人跟外地人是完全兩種不同的物種,都說同級别當中,京官比地方官要大不少。
現在的許多年,不僅配車,還有漂亮氣派的大房子,十足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院門被推開了,先走出來的并不是秦淮茹她們這些大人,反倒是小豆包她們六個小屁孩。
吉普車的聲音,對她們這些孩子來說,已經非常熟悉了。
更别說還有旺财這個家夥的提前感應,所以汽車剛停下來,小豆包她們就跑了出來。
“爸爸!”
許多年還沒下車,小豆包她們就圍了過來。
“這就是你們的小舅,快叫人。”
“小舅!”
小屁孩們很聽話乖巧,嘴巴又很甜。
隻是剛喊完,就看到她們小舅夾腿繃直身體立正敬禮,小豆包她們也跟着學了起來。
就這一幕,落在許多年眼裏,頓時覺得挺有意思的。
一個是現役,一個是未來。
“小輝!”
秦建國、楊秋紅、秦淮茹她們也随後出來了,老丈人兩口子看到他們兒子的時候,頓時忍不住眼眶濕潤了起來。
“爸爸,爲什麽外婆要哭呀?”
白豆腐她們看到她們外婆在哽咽哭泣,不由非常好奇地詢問。
許多年摸了摸小家夥的腦瓜子,“那是因爲開心啊。”
“可是開心的時候,不是要笑才對嗎?”
“哈哈,你們還小,等你們長大了,才會明白什麽叫開心到哭了。”
邊兒上,正在打量黃秋燕兩姐妹的秦淮茹,聽到許多年這句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秦明光一家也在旁邊看着,一家人團聚的場面,還是十分感人的。
等他們聊了一會兒,把黃秋燕兩姐妹給介紹了一下,秦淮茹這才開口讓大家進屋細聊。
此時,附近也來了不少鄰居,都看着這一幕。
許多年家來客人了,這不是什麽新鮮事兒。
畢竟許多年家門口,絕對是附近幾條胡同最熱鬧的地方之一了。
奇怪的是,院門口站着的秦明輝,讓大家感覺既陌生,又有些眼熟。
“嘿,這是許主任家的哪個親戚?真是走狗屎運了,還能攀上許主任”
“那人是當兵的吧?看着挺黑挺壯的,旁邊兩個女同志是什麽人啊?”
“我覺得好像是許主任的小舅子吧?幾年前好像來過好幾次九十五号院.”
鄰居們議論紛紛,但具體是誰,大家也沒猜出來。
當初秦明輝被特訓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巴特爾住一塊兒,也就是來過幾次九十五号院這邊而已。
所以鄰居們隻是覺得眼熟,但想不起秦明輝的名字,也十分正常。
不過,關于這事兒,鄰居們議論之後,此事很快就會傳開了。
院裏的客廳,此時挺熱鬧的。
老丈人一家在閑聊着,主要還是圍着秦明輝和黃秋燕兩人,因爲兩人此次回家,主要是完成結婚的事兒。
兩人都在部隊裏,假期也僅僅隻有二十天的時間,當然是非常緊湊的。
婚事聊得七七八八之後,黃秋燕這才用手肘捅了捅秦明輝,該辦正事了。
後者當即便領會了黃秋燕的意思,然後把許多年請到院子裏。
“姐夫,是這樣的”
秦明輝是想請許多年幫忙,介紹一個京城比較厲害的醫生,解決一下他女朋友妹妹黃細妹的身體問題。
黃細妹是五年前嫁人了,農村嫁人都比較早,也不會按照國家規定的十八歲年齡才結婚。
嫁的還是同村的另外一個男人黃鐵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
結婚之後,小兩口的日子還算過得去。
但好景不長,過去兩年了,黃細妹的肚子卻不見大,村裏人都議論開了。
女人不生娃,這事兒可不行啊。
所以,黃細妹她婆婆着急得不行,連忙托人找起了偏方。
很快,偏方找到了,黃細妹也成功懷上了。
肚子是一天天變大,但三個月不到,就堪比懷孕十個月的準寶媽了。
有問題,這絕對有問題。
找赤腳醫生看了病,卻隻是給了錢,沒有治好病。
後來去了縣城,花了不少錢,得出的結論是生病了,如果需要治療,那将會是一筆天文數字。
并且縣城醫院的治療水平沒那麽高,隻能去省城或者京城看病才行。
黃細妹一家是在距離京城四百多公裏外的東楊莊,縣醫院的人也不确定省城醫院是否可以治療她的病,所以保險起見,也說了京城。
京城的醫療水平絕對是全國頂尖的。
可是,黃鐵柱一家卻失望透頂。
肚子裏的東西并不是孩子,卻要花高價錢去治療,這怎麽可能呢?
那麽多錢,就算黃鐵柱一家願意傾家蕩産,那也不可能支付得起這麽多錢啊。
所以,黃鐵柱很幹脆利落地跟黃細妹離婚了。
隻有擺脫黃細妹這個包袱,黃鐵柱才能再婚。
這件事,在東楊莊鬧得沸沸揚揚。
有同情黃細妹的鄰居,大罵黃鐵柱不是人,簡直禽獸不如!
也有贊同黃鐵柱的人,覺得黃鐵柱沒做錯,畢竟黃鐵柱也是受害者之一。
反正世間百态,人情冷暖,黃細妹是看得很清楚了。
離婚至今已經兩年了,黃細妹也已經妥協了,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不過,她姐姐黃秋燕則是一直不肯放棄,經常寫信回家,讓家裏人安慰她。
在部隊裏,黃秋燕的津貼也不多,但這些年下來,也存了一點。
本以爲還需要再等幾年,甚至等不到存夠錢,她妹妹可能就去世了。
沒想到秦明輝出現了,得知她妹妹的事情後,便表示可以先去京城問問看。
主要是秦明輝覺得他姐夫無所不能,即便幫不上忙,也可以幫忙介紹一個比較厲害的醫生,幫忙看看。
或者說有沒有可能明确一下具體的治療費用,以及黃細妹大概還能活多久的事兒。
許多年聽完秦明輝的話,道:
“看來你是不信任我啊,我記得你姐給你回過信,她沒跟你說我是醫生這件事嗎?”
後者目光頓時有些閃躲,他現在可不敢騙人。
而且也騙不了,畢竟他姐就在旁邊,可以馬上對峙。
看到對方的表情,許多年哪裏還不明白什麽呀?
當即便道:
“行了,我懶得跟你閑扯這些,你讓你女朋友她妹妹來書房一趟吧,我來給她号一号脈。”
剛才在火車站的時候,許多年就覺得黃細妹這人挺奇怪的。
正常懷孕婦女的肚子,可不是像黃細妹那樣奇怪的肚子。
一般都是圓鼓鼓的大肚子,而黃細妹的肚子卻像是吹脹後放了一點氣的大氣球。
大得很誇張,又不是很圓,像是大氣球,又像是大胖子的肚子,總之很奇怪。
并且黃細妹的臉、腿腳這些都很纖細,是那種生病後,被抽幹的那種瘦。
膚色也看着不是健康的那種白裏透紅,而是幹黃的那一種。
所以,這明顯就不是懷孕,而是生病了。
秦明輝聞言,顧不上那麽多,先讓他姐夫看了再說。
而另一邊,楊秋紅她們也已經了解到了黃細妹的情況。
畢竟,按理說,黃秋燕結婚,她父母怎麽着也應該過來一趟吧?
就隻是派了一個黃細妹過來?
結果問了之後,才知道黃細妹是來京城這邊找人看病的。
楊秋紅當即便說,讓許多年幫忙看一下,還說許多年可是解放軍總醫院的主治醫師,快升任副主任醫師的那種,醫術可是很厲害的。
黃秋燕和黃細妹都大吃一驚,剛才從火車站過來的時候,許多年自我介紹過了,他是在京城糧食公司上班呀。
怎麽突然又變成解放軍總醫院的醫生了呢?
迷迷糊糊之中,秦淮茹已經帶着黃秋燕兩姐妹來到了書房這邊。
許多年坐了下來,讓黃細妹把手放在脈枕上。
小豆包她們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們爸爸給人治病。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小家夥們早已習慣了。
甚至小豆包和小團子兩個大姐姐,還特别喜歡這樣的感覺呢。
有好幾次,她們也想學把脈之術,但許多年并沒有教她們。
她們還太小了,還沒到接觸這些知識的時候。
即便如此,她們也沒少在玩遊戲的時候,學着她們爸爸的模樣,有模有樣地給其他小朋友号脈。
不一會兒,許多年收起脈枕,沖黃細妹說道:
“你這個病,是腫瘤導緻的,肚子裏面的是積液,需要先排除肚子裏面的積液,然後再把腫瘤給切除,你就可以恢複健康了.”
實際情況來說,原本黃細妹身體就有腫瘤,而她前婆婆找來的懷孕偏方,讓她喝了不少中藥水。
從而導緻她肚子變大,也加速了她身體裏的腫瘤生長。
還好這個腫瘤的病情,并不是非常嚴重的那種。
畢竟腫瘤有良性和惡性兩種,癌症便是惡性腫瘤的一種。
“真的可以治療嗎?”
黃秋燕已經先一步問了出來,臉上驚喜不已。
從面上看,她跟她妹妹黃細妹,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爹媽生的孩子。
但她們确實是親姐妹的關系。
許多年微笑點頭,道:
“我在總醫院工作了一年多,也接觸過不少病人,但像你妹妹這樣的特殊病情還是第一次見到。”
“當然了,病情是特殊了一些,但并不算很嚴重,我就可以治療好。”
“等下我就帶你們回總醫院那邊吧,先把她肚子裏的積液抽出來,再來治療吧。”
聽到這裏,黃秋燕兩姐妹已經開心壞了,嘴裏不停地說着感謝的話。
旁邊的秦明輝已經徹底傻眼了,難道他姐夫真的會治病?
小豆包她們也歡呼了起來,似乎别人是在誇她們一樣,小臉蛋笑得十分燦爛。
于是,接下來秦明輝和黃秋燕兩人也顧不上結婚大事了,先安排黃細妹的手術再說。
一行人轉移到了總醫院這邊,許多年已經提前打電話,讓護士同志幫忙安排手術室了。
結果,這事兒也不知道怎麽就傳到了廖世承、戴春州、蔡承運等人耳朵裏了。
等許多年帶着黃細妹來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廖世承他們已經在門口走廊這邊候着了。
“許主任,你要親自動刀?”
蔡承運等人滿臉吃驚和詫異,實在搞不懂,許多年到底是怎麽想的?
身爲一名中醫,居然用西醫手段來做手術?
奇怪!
“對啊,蔡主任,你們也可以來看看病人的情況,不動刀的話,還真的不行。”
許多年呵呵一笑,轉身讓黃細妹躺在病床上,讓蔡承運他們來診斷。
一場臨時的會診,就這麽開始了。
門口,秦淮茹、黃秋燕她們都隻能待在走廊這邊,沒法進去手術室。
小豆包她們幾個孩子也想進去,但都被攔住了。
手術室内,廖世承隻能幹瞪眼地看着蔡承運他們号脈,沒法做其他事兒。
由于許多年沒開口,廖世承又不是中醫,目前也沒法上手詢問黃細妹的病情,因此無法作出判斷。
過了一會兒,戴春州這才神情皺眉地開口道:
“真是奇怪,她肚子裏的積液是怎麽來的?咋那麽多?”
“鄉下地方的赤腳醫生,碰到急切抱孫的老太婆,坑蒙拐騙導緻的呗,還能怎麽樣?”
一句話便總結了黃細妹這幾年的悲慘遭遇,讓戴春州等人瞬間同情了起來。
蔡承運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道:
“是我誤會許主任了,還真得需要動刀把積液抽出來才行,不過許主任你真的會動刀嗎?”
“當然了,我可是專業的。”
許多年笑了一句,西醫的三闆斧之一,不就是手術刀嘛。
以他開挂的能力,刀子在他手上,比廖世承可穩多了。
而且黃細妹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實習對象,就拿她來作爲第一個手術對象吧。
聽他這麽說,廖世承頓時坐不住了。
“不是,許主任,要不我們還是再商量一下吧?”
他才是外科手術的主刀,醫術也很牛逼的。
但是現在,似乎真的要被許多年給吊打了。
一個會外科手術的中醫,在這個時代,可是非常吊的。
就像華佗在世一樣,什麽外傷内傷,也不管是大病還是小病,全都是手到擒來。
“廖主任,不用商量了,我準備一下,就可以開始了。”
許多年很自信,廖世承等人卻有點慌。
紛紛表示需要在旁邊旁觀,對此,許多年自然是沒有什麽疑問的。
躺病床上的黃細妹,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出來,許多年這是在拿她當小白鼠。
此時的她,隻是感覺到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本來她已經萬念俱灰了,要不是她姐姐讓她堅持,不要輕生,她早就離開人世了。
面對高昂的治療費用,在這個時代生病,普通家庭,根本承擔不起。
“許醫生,我身上就隻有九塊八毛二分五厘錢了,我姐姐那邊的錢,還要拿來結婚,我不能要她的錢”
就在許多年跟廖世承他們商定之後沒多久,黃細妹卻突然淚流滿面地開口了。
她還從她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布袋,裏面裝了零零散散的錢,看似很多,但沒有一張錢的面值是一塊錢的。
最大面值是五毛錢,其他都是兩毛錢或者一毛錢,并且更多的是一分錢的這些面值。
看得人心酸不已。
“我很感謝您的幫忙,但我身上隻有這麽多了,等我身體好了,我給您當牛做馬.”
戴春州等人還不太清楚黃細妹的具體遭遇,但剛才許多年的那句話,已經說明了問題。
所以,此時聽到黃細妹的話,也是感慨萬千。
這個時代,窮人是不能生病的,也生不起病。
旁的就别說了,當初劉婉秋她父親,就是因爲直腸癌,差點把家給毀了。
還有許多年他父親老許,如果不是許多年開挂,湊齊了治療的相關藥材,估計老許現在也不在了。
所以,即便是城裏人都已經如此艱難了,更何況鄉下那些地方?
許多年搖搖頭,道:
“不用你給錢,也不用你給我當牛做馬,你隻需要配合我做手術就可以了,我免費給你治療.”
難得有這樣的小白鼠,許多年自然樂意出手。
再說了,對方跟他小舅子也有一點關系,并且對方手裏隻有不到十塊錢,能夠幹啥?
黃細妹又不是京城戶口,也沒有工作,根本沒有醫療證。
既然沒有醫療證,治病費用就十分高昂了。
聽他這麽一說,黃細妹更加激動了,眼淚也一直在往下掉。
不過,許多年卻不想看到這一幕,便打開手術室的門,讓黃秋燕進來幫忙安慰一下。
等黃細妹情緒穩定之後,許多年這才有條不紊地開始安排手術所需要的一切東西。
護士同志們把手術所需要手術刀、麻醉劑、針管、塑料包等等。
手術正式開始之前,黃秋燕出去了。
非醫院人員,自然不能留在手術室。
當然了,手術同意書,也是讓黃細妹和黃秋燕兩姐妹簽下來的。
雖說是免費治療,但凡事都怕出現意外,許多年自然會按照流程來,而不是破壞這些規則。
手術一開始,自然是先給黃細妹進行局部麻醉,然後開始抽掉她肚子裏的積液。
這事兒需要一定的時間,畢竟她肚子裏的積液可不少呢。
廖世承等人看到許多年紮針的手法,十分專業,不由再次驚歎不已。
雖說中醫都是很會紮針,但一個是銀針,另外一個則是西醫的針頭,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從技術難度上面來說,當然是中醫的銀針,最難了。
西醫雖然也簡單,可也是需要花時間來學習的,哪裏像許多年這樣,好像都沒學習過,一下子就會了一樣。
随着積液不斷抽出來,塑料袋子裏,滿是惡臭味的積液慢慢變多了。
雖然大家聞不到這個味道,可是通過透明塑料袋,還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護士同志們的表情都十分嫌棄,雖說她們也是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的人了,可是這樣的積液,還是把她們給吓了一跳。
看了一會兒之後,許多年等人便搖頭了。
“看這樣的情況,最少需要五天五夜才能抽完了,慢慢等吧。”
這個速度沒法快,畢竟不是洩洪,開閘就可以了。
涉及到病人的安全問題,許多年自然要謹慎一些。
才剛出去沒多久的黃秋燕等人又被喊了進來,得知這樣的情況後,也隻是感謝許多年。
接下來就是等了。
黃秋燕父母本來是不想過來了,他們已經見過秦明輝了。
但很快,他們就收到了黃秋燕發來的緊急電報和彙款,讓他們找公社拿證明,然後去買火車票。
對于兩位老人來說,他們都沒有離開過東楊莊,更不知道火車票如何購買。
不過,秦明輝通知了他的戰友幫忙,直接去火車站拿票就可以了。
在京城的黃細妹,肯定需要人照顧的,黃秋燕需要結婚,肯定很忙。
所以隻能是麻煩黃秋燕老兩口。
許多年隻是聽說了這些,他并沒有插手。
回到家之後,小豆包她們就提出了不少問題。
今天她們也見識了不少事情,但她們更感興趣的還是那位大肚子姐姐的病情。
對此,許多年簡單描述了一下情況,但沒有細說。
小屁孩太小了,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就好了,等以後她們長大了,許多年會再跟她們說這些的。
接下來幾天,許多年除了看書和陪伴孩子之外,就多了一件事,那便是給黃細妹進行治療。
由于她還在抽取積液之中,需要随時留意她的身體情況。
所以,許多年并沒有離開京城。
不過,第三天的時候,許多年讓蔡承運幫忙照看一下,他需要前往石廟一趟。
到石廟之後,許多年在結束了跟他師傅的醫術交流考核之後,把黃細妹的病情給說了出來。
關于這個病情,許多年有自己的考慮和想法,張明德聽完之後,給出了另外兩套執行方案。
“師傅,她這個人有點特殊,家裏是給不起錢的,所以靠中藥來調理這個辦法,行不通!”
頓了頓,許多年接着又道:
“如果是針灸和中藥結合的話,速度會快一些,但是四月初我就要出發前往羅布泊了,所以我沒有足夠時間留下來繼續觀察黃細妹的後續恢複情況.”
張明德聞言,欣然一笑,道:
“沒問題,我跟你一起出去吧,到時候我來替你觀察她的後續情況。”
“謝謝師傅!”
許多年頓時大喜,他師傅果然是好人,對他是真的沒話說了。
返回京城之後,張明德自然是住到北河胡同的客房裏了。
小豆包她們都高興壞了,圍着她們的師祖爺爺轉悠,還詢問有沒有什麽中藥材之類的。
張明德也十分開心,樂呵呵地跟小家夥們玩鬧了起來。
轉過天,等許多年帶着他師傅來到總醫院這邊的時候,戴春州、蔡承運他們幾人都激動壞了。
終于得見廬山真面目了呀,神醫啊!
就跟粉絲看到偶像一樣,手術室的場面,一度鬧哄哄的。
黃細妹和黃秋燕兩姐妹還有點懵呢,沒鬧明白是什麽情況。
結果,她們很快就聽懂了,原來眼前這位看着隻有五六十歲的老人,居然是一位老中醫?
并且還是許多年的師傅,這有點奇怪啊!
但不管如何,既然對方受到蔡承運他們這麽追捧,醫術肯定很厲害的。
等黃秋燕兩姐妹聽說許多年他師傅,手術的時候,也會留下來,在旁邊旁觀的時候,更加感激和慶幸了。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而隔壁協和醫院的中醫辦公室主任江文清,還有癌症醫生葉三石師徒倆也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消息,跑過來總醫院這邊找人了。
得知張明德回了北河胡同,江文清師徒倆又離開了。
手術室裏的黃秋燕兩姐妹,頓時很好奇,連忙跟旁邊的護士同志打聽。
一問才知道,江文清師徒倆是協和醫院的醫生。
好家夥,許多年他師傅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居然讓協和醫院的醫生也追過來,要見他?
兩姐妹目瞪口呆,邊兒上的護士同志又簡單科普了一下,她們這才徹底明白。
果然,神醫的名頭,并不簡單。
協和醫院是京城醫療水平最高的幾所醫院之一,雖說比不上解放軍總醫院,但實力絕對不容小觑。
即便如此,江文清這些協和醫院的醫生,卻還是許多年他師傅的小迷弟。
黃秋燕頓時感覺撿到寶了,她沒想到自己要嫁的秦明輝這個男人,他身後的社會關系,那麽強大?
也許在她妹妹生病之前,她并不覺得醫生的社會地位能有多高。
可是,經曆了這兩年多的事兒,黃秋燕早就意識到了醫生的重要性。
特别是醫術很牛逼的醫生,絕對是可以從閻王爺手裏搶人的神人。
此時的北河胡同,張明德正在給小豆包她們講述中藥材的前世今生。
每一種藥材都有很多面,不同的面,有不同的效用。
僅僅隻是一種藥材,張明德就可以講好幾天。
當然了,他也怕小豆包她們辛苦,學不進去,所以不會一次性長篇大論,而是分開來講課。
江文清和葉三石兩人到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
“張大夫,好久不見!”
看到張明德之後,江文清激動不已,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跟對方在戰地醫院救死扶傷的日子。
前者看到來人的時候,也是微微錯愕了一下,旋即一笑。
“江大夫,好久不見,看你氣色不錯,最近過得還好吧?”
這話,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