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并沒有參與這個話題,反正随便他們怎麽說,這次的教訓已經由旺财買單了。
可憐的旺财,既要看家護院,還要被虐待,而且它還得感恩戴德,唉,好可憐啊。
議論的時候,胡美鳳神色有些異常。
因爲她也買過一斤腐肉,當時還是小倩小蔓她們吃的,那會兒她們還喊過肚子疼。
但可能是一斤肉不多,加上小倩她們都是年輕人,腸胃十分健康。
稍微抗了一陣子,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那些在冷庫裏冷藏的腐肉,都處理掉了麽?”
秦淮茹沖許多年關心道,她是擔心還沒處理掉的話,很容易出事。
家裏那麽多人,萬一真的又吃到這些肉,準遭罪兒。
雖說家裏有許多年這個醫生,這樣的小病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但誰沒事兒願意遭這個罪啊?
許多年還沒開口呢,周紅梅搶先說道:
“中午就拿到院子裏埋了,沒扔到外面的垃圾池裏面,就是怕别人撿回去吃。”
“對,當肥料用。”許多年也樂呵地補了一句,老許幽幽地說道:“四塊錢的肥料,真不便宜!”
噗嗤!
聽到這句話,大家都沒忍住,頓時笑了出來。
隻有周紅梅瞪了她老伴兒一眼,不過她也知道是她自己貪小便宜導緻的,所以沒敢再嘴硬說什麽了。
小豆包她們也跟着傻樂呵,隻覺得大人開心,她們也開心。
許曉倩她們幾個大孩子就不同了,笑得牙龈都露了出來。
一大家子人的笑聲,傳出去老遠,幾個路過這邊的鄰居,不由暗暗嘀咕:老許家真是和睦啊!
鄰居們都知道,老許家大業大,經常都聚一起。
過去的一個夏天,北河胡同是最涼快的地方,這一點,鄰居們都十分清楚。
現在天氣轉涼了,甚至說快要步入冬天了,但老許一家,還是那麽喜歡聚一塊。
真是團結和睦的一大家子人啊,令人羨慕。
“好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别一直笑個不停。”
等大家都笑得差不多了,許多年開口喊停,“這件事翻篇了,别再說了。”
十月底也很快過去了,轉眼來到了十一月初,又是一年冬儲大白菜的決戰時刻。
這天傍晚,老許剛把自行車停靠在前院的影壁後面的停車棚裏,就急匆匆地去廚房拿菜刀了。
旺财看到老主人提着菜刀出來,本來搖着的尾巴頓時夾了起來,嗚咽一聲,一百八十度轉身溜了。
太可怕了!
老主人沒追過來吧?
小豆包她們看到這一幕,卻沒有答理旺财,而是興沖沖地喊道:
“爺爺,要割大白菜了麽?我們來幫你!”
院子裏的大白菜,可是她們爺爺辛辛苦苦栽培了三個月的成果呢。
從八月份開始,到現在,大白菜已經長得十分翠綠嫩白了。
而且中間包裹的心,特别結實,一看就是沒少澆灌肥料。
這已經不用說了,小豆包她們都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她們爺爺就會去前院的化糞池擔一些農家肥過來澆灌。
當時,小豆包她們還挺嫌棄地表示:這樣澆灌出來的大白菜,她們肯定不吃!
結果,前兩天,她們奶奶就在院子裏砍了一棵大白菜,做了一個豬肉炖大白菜,她們吃得那叫一個香啊。
“你們慢一點,爺爺來砍就可以了,你們負責把這些大白菜抱到畚箕裏面就好了。”
老許特開心,小心地拿着刀,沒讓小豆包她們靠近過來。
前院不大,後院是很大的。
四塊菜地,加上抄手遊廊的欄杆下,還被他合理利用一些工具,充分利用了這些空間來進行種植蔬菜。
所以,他種植的蔬菜可不少呢。
小豆包她們提着畚箕,吃力地将一整棵大白菜抱進畚箕裏面,然後擺弄整齊。
正常情況下,一棵大白菜也就是四五斤左右,北方的大白菜稍微重一些,平均都是六七斤左右。
外面市場上,一級大白菜就是六七斤這個重量,二級的話就是四五斤左右。
因爲這些重量很大的大白菜,它們的心是非常緊實的。
院子裏這些大白菜還不同,首先是它們有足夠的生長空間,還有充足的農家肥。
加上老許的精心呵護,每天都會抓蟲、除草等等,根本不可能讓這些外來因素破壞掉大白菜的生長情況。
如此情況下,大白菜當然是長得更加結實了。
不過,現在還沒過稱,老許自己稍微掂量了一下,應該是有九斤左右。
前兩天,周紅梅砍下來的那顆大白菜,過稱了,九點八斤左右。
除去老幫子這些黃葉,就是不能吃的部分,也有八斤半左右。
沒辦法,單片葉子的重量是很沉的,含水量可不輕呢。
還特别香甜!
隻是現在的老幫子可不能丢了,得先這樣曬着,到時候也是可以吃的。
習慣了節儉持家的老許,早就不敢做這些浪費的事兒。
七八年前,到了冬天,曬幹的老幫子都見不着呢,想吃也吃不上。
也就是前幾年,自然災害的三年,由于許多年的改變,這一大家子都沒有餓着,反而還多了好幾個兒孫。
老許正這樣想着呢,拿起剛砍下來的那顆大白菜,準備遞給小豆包她們的時候,眼睛卻看到正在剝黃葉子的元敬和元新兩個小家夥。
“哎喲,我的乖乖,這個可不能剝呀,這個是可以吃的呀。”
他心疼壞了,趕緊來到小家夥面前,制止倆孩子的動作。
“爺爺,這不是老菜葉麽?這個也可以吃的嗎?怎麽吃呀?好吃麽?”
白豆腐好奇不已,小手翻看着老菜葉,實在想不明白,這怎麽就可以吃了呢?
前兩天的大白菜,那些老菜葉,不都是拿來喂雞了嗎?
家裏有六隻老母雞,一直都在養着。
順帶着老大他們幾家,在九十五号院那邊也是養了老母雞的,就是用來下蛋吃。
許多年家裏的六隻老母雞,自然是因爲家裏有三戶人家嘛。
從戶口上看,完全沒毛病,畢竟老許是戶主,許多年和他三哥也是戶主。
沒錯,老三他家并沒有養,而是放在許多年家裏這邊一起養。
六隻也不多,而且都是按照政策來養的,并沒有多養。
“吃法有幾種,到時候爺爺再告訴你,我跟你們說啊,以前的時候,想吃都吃不上呢。”
提起這些過去的事兒,老許便一臉感慨。
别說吃老幫子了,便是在過去,像他這樣快奔六張的人了,已經十分少見了。
現在還好,特别是京城這邊,六張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小屁孩們聞言,很好奇,追着她們爺爺問,卻沒問出來。
反正還早呢,到時候真有這樣的機會再說。
許多年從垂花門進來了,“我讓你們歇會兒,你們全跑這兒來了,快讀書去。”
他下班比老許早不少,到家都半小時了,老許也還沒到家。
一般來說,都是他給小豆包她們完成半小時的拳擊集訓之後,老許才到家的。
眼下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天黑得早,所以老許到家之後,自然要抓緊時間把大白菜給收了。
今年的小雪沒那麽快,要到二十三号,但是根據往年的經驗,小雪的日子還沒到,冬天就已經先一步到了。
每年都是大白菜上市前後就開始下雪了,根本不會真到了小雪這一天,京城才會下雪。
一旦下雪,意味着冬天徹底到來了。
孩子們聽到她們爸爸的聲音,一窩蜂地跑了。
溜回地下拳擊室這邊,繼續讀書。
地下拳擊室這邊有燈光,打開開關之後,整個地下室就會變得很亮。
因爲許多年孩子們會經常來這裏,所以安裝了好幾個電燈泡。
剛到家的秦淮茹,自行車剛放好,來到地下室門口這邊,就聽到了孩子們聲音。
每天回來,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小屁孩們在幹嘛。
如此長時間的形成的動作,已經變成了她的習慣。
肚子至今還是扁扁的,并沒有變大,她也已經習慣了。
隻不過,最近看到婁曉娥的肚子,慢慢變大,秦淮茹又忍不住羨慕了起來。
走進内院,看到老許、許百年、姚春喜等人在忙着收割大白菜,秦淮茹也上前去幫忙。
“小茹你今天怎麽那麽晚回來呀?”
“最近不是月初嘛,工作很多,而且軋鋼廠的業務又增加了,所以沒有辦法,隻能加班了。”
“是麽?我們塑料廠還算好,沒有那麽多業務,最近是我們的淡季,需求量少了一些,就沒那麽忙碌了。”
倆妯娌閑聊着,手上的動作也不慢。
人多力量大,有這麽多人幫忙,老許很快就内院裏的大白菜給收割好了。
家裏的大白菜收割好了,還需要過稱,确定一下重量。
總共有一百二十七顆大白菜,按照平均每顆大白菜九斤的重量,大概是一千一百四十斤左右。
這是稱重之前的預測,或者說兩天前,周紅梅砍下那顆大白菜之後,大家就已經計算過了。
現在稱重過後,稍微多了一些,大概是一千一百六十五斤這樣的重量。
怎麽說呢,大豐收啊!
走廊裏,老許等人過稱之後,看着計算出來的數據,臉上盡是喜色。
門口那邊,湯不器跟一個陌生的同志走了進來,旺财居然沒喊,一點都不知道護院!
傻狗!
“喲,大白菜都收了呢?”
湯不器走進院子,就看到了光秃秃的院子,還有些不習慣呢。
剛才他跟還跟洪全武吹噓許多年家内院的情況呢,畢竟合理利用家裏的院子種菜,這是一件好事。
種菜、種田這些傳統農民思想,可是深深植根于中華民族的基因當中的樸實想法。
城郊外的農民,菜園子都是自己家裏種植的,并沒有任何限制。
而且這些種植出來的蔬菜,是可以拿到集貿市場上去交易的,并不違法。
甚至說,集貿市場上,還鼓勵這樣的行爲。
“領導來了,快到客廳坐。”
老許看到是湯不器和一個看着很有氣勢的人走了過來,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語氣還是有些謹小慎微和恭敬,以及微微的激動。
雖說老許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家裏來領導了,但他本身就是普通人,看到領導的時候,天然還是有一種矮半截和敬畏的心理。
“老五家的,快去叫你男人過來。”
同時,老許還沖秦淮茹這般說道。
後者點頭應了一下,又跟湯不器兩人問了一聲好,便走開了。
等許多年來到客廳的時候,湯不器和洪全武兩人已經聊了有一回兒了。
他來了之後,老許可就松了一口氣。
湯不器笑着跟許多年介紹了一下洪全武,後者是文津街領導,具體是什麽單位的沒說。
介紹之後,洪全武就提起了關于羅布泊的事兒。
“領導,這不是西北那邊的著名無人區嗎?我聽說過這個地方,書上好像也說過。”
聽對方提起這三個字,許多年笑了一下,道:
“根據史書上記載,千年前的樓蘭古國遺迹就是在羅布泊那邊,就是不知道領導您提起這個地方,是需要我做什麽嗎?”
他在猛虎中隊是教官和副隊長的職位,現在趙君遙還沒升上去,許多年的副隊長就沒法扶正。
而他現在的這個位置,其實也挺尴尬的。
那便是說好的不用外出執行任務,其實每年都需要出去。
今年他都已經完成了兩個任務了,本以爲他可以安心地等到明年,到時候才會有任務下來。
可是現在,湯不器既然是領着洪全武來到他家。
意味着有任務下達,隻不過這任務肯定不是什麽緊急任務,要不然就不會來他家慢慢聊了。
但是現在,許多年覺得疑惑的便是,羅布泊可是境内啊,而且這地方還是無人區,找他幹嘛?
“知道的還不少呀,難怪大家都說你學識淵博,看來傳言沒有誇大其詞。”
洪全武贊道,許多年連連罷手,謙虛了幾句。
但很快,前者便臉色肅然了起來,道:
“是這樣的,今年夏天,我們單位派出了四人的科考團隊前往羅布泊,需要找尋鉀鹽鹵水這種珍貴寶藏。”
鉀鹽鹵水這四個字一出來,許多年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麽。
上輩子的時候,他就喜歡看雜書,其中關于鉀肥進口的事兒,他就知道不少。
當時他正好大學畢業,出來工作沒幾年。
那會兒,國内的鉀肥進口量一直處在上升階段,大量的外彙都被發達國家的化肥公司賺走。
巅峰時期,我們國家當時進口的鉀肥占據全球化肥市場的百分之二十三,這個比例無疑是非常驚人的。
許多年當時就翻看過相關的報道,隻不過他很少關注這些。
重生之後,也是忙着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曾想起這些事兒。
如今洪全武提及了兩點,一是羅布泊,二是鉀鹽鹵水,徹底把他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裏喚醒了。
“但是,四名科考隊員從八月份進入羅布泊之後,至今杳無音信。”
洪全武的語氣十分悲切,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我們後來還派人去尋找過,但沒有找到人影,想必他們已經遭遇不測了。”
“其實,從建國那一年開始,我們就陸續在大西北進行科學考察。”
“在五八年的時候,我們的科研團隊,就在青海柴達木盆地的察爾汗鹽湖的勘測中,發現了鉀鹽礦的痕迹。”
許多年靜靜聽着對方的叙述,心裏還在想着,對方找自己到底要幹嘛?
等對方說的差不多之後,沒等他詢問,對方就開門見山了。
“許多年同志,我也是聽老湯和其他領導提起過你,我們都知道你很厲害。”
幾乎是老生常談的彩虹屁,洪全武又把許多年給誇了一遍。
接着才引出接下來的不情之請。
也就是說,洪全武是知道他這個請求,有些魯莽和過分,但他還是提出來了。
因爲五八年之後,好幾個科考隊都前往了羅布泊,甚至還留下了一些零星的線路指示。
但沒什麽用,至今還是一無所獲。
作爲一個十分出名的六無地帶,無水無路無地圖,無參照無氣象資料無生命,羅布泊這樣的惡劣環境,任何人去了,想要安全退出來,都是一個大問題。
所以這樣一個充斥着危險,讓許多年去執行這樣一個任務的請求,屬實是非常的無禮。
聽罷之後,許多年看向湯不器道:
“領導,我記得我們猛虎中隊是執行對外任務的吧?這樣的任務,不應該是我們接的吧?”
“而且我也不是科學家啊,對科研工作一無所知,派我過去的話,不是亂來嗎?”
後者沉默,沒有吭聲。
洪全武卻再次開口了:“特别行動隊已經招新了五十七人,其他兩個特别單位也招新了六十多人,我所在的單位,目前也招新了十二人。”
“四年前,許同志你在外邊執行任務,解決糧食交易過程中的談判問題的時候,我們單位損失了四名科學家。”
“從四九年至今,我們國家的糧食産量,一直都是勉強果腹的水平,别說追趕發達國家了,便是實現吃飽飯這個目标,也差距甚遠。”
他列舉了很多觸目驚心的數據,是許多年之前根本沒有接觸過的數據。
這讓許多年内心極爲震撼。
也讓他清醒過來,這個時代真的有很多類似孫國華、于光元等這樣的領導,也有更多類似李博、張海、楊遠恒這樣默默犧牲的無名英雄。
是的,猛虎中隊的李博等人,他們犧牲之後,甚至連骸骨都未能帶回來。
他們的衣冠冢裏面,放的隻是他們平時穿過的軍裝,僅此而已。
許多年隻是一個普通人,穿越到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麽偉大崇高的理想,他做夢都隻想一件事:老婆孩子熱炕頭!
除此之外,他别無追求。
可是,現在聽着洪全武的話,許多年覺得自己快要壓制不住内心的想法了。
前往羅布泊這樣的地方,對别人來說,是死地,一去不複返。
但對于他來說,也就是一趟旅程罷了。
洪全武說了一堆數據,又重述了一下科學家的推測,羅布泊那邊應該是有大量的鉀鹽礦。
因爲在曆史上,羅布泊就是一個死亡之海,原本就是湖泊來的。
但現在羅布泊已經沒有了水,有的隻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幹涸的羅布泊湖床下還藏着大量天然的鹵水,由于地勢的關系,地面上河流彙集成湖泊。
随着水分的蒸發,鹽分也就留在了地面。
加上地下水中的鹽分在沒有湖水作爲掩蓋後,受盆地炎熱的氣候條件逐漸蒸發到地表淺層,經年累月,便形成了豐富的鉀鹽礦鹵水。
這些便是科學家們的推測,而且是有着大量的數據和科學依據的,并不是亂來的。
就拿世界上超大型鉀鹽礦之一的薩斯喀徹溫鹽礦來說,這地方是位于楓葉國境内,在一九四二年的時候,先後在油井中發現了這個鹽礦床中蘊藏了大量的鉀鹽礦。
十多年前,楓葉國那邊的科研團隊,就利用放射性測井資料檢測出工業礦層,明确了其中蘊藏的鉀鹽礦總儲量達到了驚人的一百八十億噸。
一躍成爲全世界最大、礦層最厚的鉀鹽礦。
根據這些資料,洪全武所在單位的科學家,也研究過薩斯喀徹溫鹽礦的地質構造等公開資料。
發現其地質地貌,其實跟羅布泊是十分類似的。
加上其他數據的支撐,那麽在羅布泊找到鉀鹽礦的可能性,非常大。
隻不過,這可能需要很多科學家,或者是幾代人去尋找才行。
衆所周知,鉀鹽是稀缺資源,可以做成鉀肥,會大大地提高糧食的産量。
因此,即便是花費幾代人的心血去尋找鉀鹽礦,也是在所不惜的。
“許同志,請你認真考慮一下,據我所知,目前能幫到我們尋找到鉀鹽礦的人,估計隻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選了。”
洪全武再次誠懇地說道。
他又提起了許多年在索馬裏地區和南部非洲等地執行任務時的情況,這些地方也同樣是惡劣環境。
但是許多年卻如入無人之境,暢通無阻地往返其中。
所以,許多年被洪全武稱之爲唯一人選,并非無的放矢。
說罷,洪全武便目光死死盯着許多年,湯不器則是沉默不語。
後者此時的内心,估計也在掙紮吧?
讓許多年去執行這樣的任務,講真的,湯不器一百個不願意。
畢竟許多年是猛虎中隊的中流砥柱,是下一任隊長的人選,可以說整個猛虎中隊可以沒有其他人,但不能沒有許多年。
一旦失去許多年,猛虎中隊的戰鬥力得下降一半。
可是身爲軍人,不可能說因爲前方是刀山火海,就退縮不前,這根本不是一個軍人應有的基本素養。
“領導,我需要考慮一下。”
沉吟半晌,許多年如是回答道。
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隻不過,他沒法一下子說服自己。
接着,他便詢問了更加詳細的任務情況。
得知需要他護送兩名科研工作者前往羅布泊的中心地帶羅中,許多年便有些抗拒。
抗拒的并不是前往羅中,而且他隐約記得,上輩子看到的那篇報道,羅布泊的鉀鹽礦并不在羅布泊的中心地帶。
可惜他當時并沒有記牢,所以忘記具體位置了。
他抗拒的是去當保姆,兩位科研工作者啊,隻會拖慢尋找速度。
“領導,這樣吧,我明天請假,到你們單位去,跟你們的科研工作者學習一下。”
想了想,許多年如是說道:
“既然是尋找鉀鹽礦,那麽告訴我具體的尋找辦法,以及如何檢測鉀鹽礦存儲量的方法等等,到時候我一個人前往,可能會更快完成任務。”
嘶!
洪全武倒吸了一口涼氣,“許同志,你确定?”
獨自一人前往羅布泊,這個任務更加艱巨。
畢竟這樣一來,許多年隻能靠他自己,沒辦法靠其他人。
危險性成倍增加!
“考察是需要很多專業知識來支撐的,檢測辦法也需要攜帶工具,并且還需要進行驗算等等,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許多年聞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
“領導,其實我的腦瓜子還算靈光,而且記憶力也還行,所以給我一點時間,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并且,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估計今年已經沒法再前往羅布泊了吧?”
十一月份的天氣,意味着羅布泊那邊的氣溫驟降到很低了,沙塵暴等惡劣天氣更加頻繁了。
而最适合前往羅布泊的時間,自然是每年的四月份和十月份。
隻有這段時間,才是羅布泊地區沙漠風比較小,風險相對較小的時間。
“不錯,我現在來找你,就是希望你可以在明年四月份前往羅布泊,協助尋找鉀鹽礦。”
洪全武如是說道。
過去的十月份,他們單位已經有人去過一趟了,現如今羅布泊那邊的氣候條件,已經十分惡劣了。
更别說從京城前往羅布泊,就需要最少十天的時間。
即便許多年現在出發,到羅布泊之後,也是十一月中下旬了。
到了十一月中下旬的時間,羅布泊更是宛如人間地獄,那就更加去不得了。
“那好,領導,這個任務我接了,明年四月份我去羅布泊找鉀鹽礦,在此之前,學習一下相關的知識。”
見許多年答應了下來,洪全武十分高興,激動地站了起來。
湯不器卻歎了一口氣,還是沒有言語。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湯不器和洪全武兩人便離開了。
兩位領導離開之後,秦淮茹便馬上過來了。
“是不是又有任務了?”
“放心吧,沒那麽快,明年四月份才去呢,早着!”
許多年笑了笑,接着說道:
“而且這趟任務很簡單的,估計就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去旅遊的。”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每次都是這樣哄人家,别以爲我不知道一等功勳章是有多難獲得的,要不你還是辭職吧,像之前在設計院的工作,多好啊。”
她的擔憂,并不是沒有道理。
而許多年聽到這裏,心裏卻十分無語,在設計院當設計員是一份好工作?
他好不容易才跳出深坑,現在又跑回去,他不是腦子有病麽?
對于他這個開挂的人來說,多闖幾次羅布泊,都比在設計院待着要輕松很多。
畢竟羅布泊這樣的任務,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了。
相反,在設計院的話,就很有可能會連累到一家人。
“好了好了,你應該相信我的判斷才對,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我可是從不會打沒有準備的仗,以後啊你就會知道了。”
安慰了秦淮茹幾句,許多年迅速轉移話題,可别讓小屁孩們知道了這些事兒。
果然,話題剛轉移,小豆包她們就一窩蜂沖了進來。
“爸爸,是不是領導伯伯他們來了?”
“對呀,我剛才好像聽到了領導伯伯的汽車聲。”
許多年頓時大樂,摸了摸小不點的腦瓜子,“你是怎麽聽出來,那是領導伯伯的汽車聲呀?”
“就是這樣聽出來的呀,領導伯伯的汽車是嗚嗚嗚,爸爸你的汽車是嗚嗚嗚嗚嗚~”
噗嗤!
看着小不點學得像模像樣的可愛樣子,秦淮茹沒忍住笑了出來。
小豆包她們也一樣,跟着笑了出來。
“小不點真厲害!”
誇了小家夥一下,姚春喜牽着許陸婉的小手,來喊許多年一家吃飯。
“吃飯咯!”
一群小屁孩頓時又歡呼着,然後一窩蜂跑前院去了。
許陸婉也掙脫開她媽媽的手,邁着小短腿,跟在元敬他們身後,湊熱鬧去了。
轉過天,在解放軍總醫院,許多年接到了湯不器的電話。
後者讓他去一趟辦公室。
挂斷電話,許多年趕緊通知了醫院前面挂号的護士同志,讓她們不要給他派人了,他有事出去一趟。
作爲總醫院裏最奇怪的醫生,護士同志們早已習慣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給他派病人了。
吉普車從總醫院離開,很快就來到了湯不器的辦公室。
“領導,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電話裏不能說?”
“坐吧,喝水自己倒。”
“謝謝領導,要給您倒一杯嗎?”
“哦,我的杯子在那邊,裏面有茶葉,你幫我加一點就可以了。”
湯不器說罷,自己拿着幾本書,從另一邊的書架走過來會客區這邊。
許多年作爲下屬,重新給領導添了一點熱水,把水杯放回會客區之後,再給自己倒了一點水,然後放好熱水壺,這才回來坐下。
書本被湯不器放在桌上,那是洪全武那邊給的資料書。
隻見湯不器指着桌上的幾本書道:
“按照你的要求,這是老洪昨天給我的書,老洪說給你半個月,看完再說。”
“對了,我想問你,羅布泊這個任務,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拿起書本,正想翻開來看的許多年,聞言頓了一下,道:
“領導,以我在沙漠的經曆,問題不大,但是羅布泊的危險,遠不是什麽撒哈拉沙漠這些可比的。”
“我隻能說我會盡最大努力完成任務,了不起把整個羅布泊逛一遍罷了,我不怕的。”
湯不器點點頭,“你有把握就好,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多做準備,針對這次任務,你有沒有什麽别的要求?”
許多年聞言,頓時錯愕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還能提要求麽?
他是真不知道,參加這樣的任務,居然有這樣的福利?
是不是隻要不過分的要求,都可以提?
隻不過,他好像還真沒什麽要求可以提的。
房子車子他都有了,糧食、工資等他也不缺,行政級别就算了,這不是他提了就能升的。
至于說,他提一個:不去羅布泊行不行?
那指定也不行啊,所以,思來想去,還真沒什麽要求好提的了。
咦,不對啊,休個假!
“領導,我想休個假,行不行?”
湯不器一聽,休假?
“你想休幾天的假?從什麽時候開始休假?”
如果可以,當然是從現在開始休假,一直休到明年四月份之前啊。
或者說,直接一直休假了。
可惜,這肯定不行。
“領導,您看哈,我是需要去羅布泊那麽遠那麽危險的地方,尋找鉀鹽礦,那肯定需要全力以赴的對吧?”
許多年斟酌了一下,語氣平和,咬字十分清晰。
湯不器不知道這小子打什麽鬼主意,但聽得很認真。
“昨天洪領導才說了,截止到去年,羅布泊已經從巅峰時期的上千平方公裏縮小到了現在的六百六十平方公裏,并且黃金還在不斷惡化,荒漠化趨勢不可逆轉。”
“這樣的環境,即便是我想要找到鉀鹽礦,也是非常困難的,那麽我需要做的準備就會變得非常多。”
“所以,從現在開始到明年四月份之前,我能不能一直休假?”
聽到這裏,湯不器頓時錯愕了,“你說你要休假半年?”
半年時間的假期,還真說的出口呀?
“不是半年,總共就是五個月左右的時間,不到半年。”
許多年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湯不器頓時沒好氣地瞪了一眼:
“有很大區别嗎?”
見對方沉吟思考,許多年趕緊繼續解釋道:
“領導你看哈,接下來的這個任務,我需要準備的事兒還不少,最主要的還是任務爲重嘛,羅布泊那麽危險”
不等許多年說完,湯不器便突然打斷道:
“你如果請假的話,你在總醫院的工作怎麽辦?”
“領導,這個簡單啊,到時候我讓他們在有會診的時候,再打電話給我嘛。”
許多年道:“平時我就不過去總醫院那邊了,我在家看書學習,如果是有會診的話,那另當别論。”
“此外,我過段時間還需要給周領導的兒媳婦做手術,那個手術也是挺耗費時間和精力的”
對于許多年給安永玉進行治療主動脈夾層這件事,湯不器也想起來了。
既然這樣,好像請假也不是不可以啊。
猛虎中隊還在外面執行任務,即便回來了,到時候拉進去太行山就完事兒了。
湯不器完全被說服了,那就準假吧。
許多年聞言,頓時高興不已,但沒有表現得那麽明顯:“謝謝領導,您放心吧,我肯定會認真看書學習,盡最大努力完成任務,保證不負領導期盼!”
“你得先保證你自己的安全,其他就不要想那麽多了。”湯不器笑罵着說道。
其實前往羅布泊這個任務,許多年可以不答應下來的。
畢竟這是一個額外的特殊任務,完全可以由其他部門去完成的。
而且,較真來說,洪全武所在的單位,其實對這個羅布泊已經摸索得較爲清楚了,很多地形、危險等等,他們也都收集了不少資料。
繼續探索下去,隻要堅持下來的話,肯定可以完成鉀鹽礦的探索任務。
至于具體需要花費多少時間,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但,既然許多年答應了下來,那就讓他去折騰一下吧。
以許多年在非洲大陸、白頭鷹大陸等地方折騰的經曆來看,面對羅布泊這樣的地方,隻需要小心自然環境就可以了。
許多年興高采烈地跟領導告辭了,坐上車的時候,整個人頓時開心大笑了起來。
笑聲傳到了正在辦公室窗戶站着的湯不器耳邊,頓時讓他笑罵了一句:這小子果然是跟我裝呢。
吉普車緩緩駛入解放軍總醫院,許多年停好車之後,徑直去找蔡承運主任了。
辦公室裏,蔡主任在忙碌,估計是病人都跑他這裏來了,門口排隊了十來人。
等了一會兒,許多年找到空隙了,便跟蔡主任說請假的事兒。
“許主任,你半年不接診了?”
“嗯,應該不止是半年,從現在起到明年四月份之前,隻要是會診的話,随時打電話通知我,我如果在家,一定會馬上趕過來。”
頓了頓,許多年接着說道:
“明年四月份之後,我就無法繼續接診了,具體什麽時候回來京城,這個就不好說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