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什麽是六朝古都呀?”
火車鳴笛聲傳來,列車員也在廣播提醒着所有旅客前方到站是南京站,還簡單說了一句六朝古都的話。
頓時便引起了小豆包她們的好奇了。
許多年看向他妹妹,示意他妹妹來解答這個問題。
小梅曆史學得還行,但她也隻是解釋了何爲六朝古都,卻在小團子的追問下,啞口無言了。
因爲小梅也不知道是哪六朝,她大概記得的是民國時代的首都就是南京,陪都是山城。
“小梅,不是我說你啊,你都是華東師大的學生了,居然忘記了之前是哪六朝在南京建都?”
“哥,我是學渣我知道,那你是學霸,你知道是哪六朝麽?”
“當然知道了,讓你讀二十四史的時候,你就是不認真,我書房裏的書,你估計都沒怎麽翻看過吧?盡是看那些武俠言情小說了吧?”
兩兄妹就這麽鬥嘴了起來,小梅被怼得啞口無言,再次抑郁了。
因爲她哥說得對,以前她确實是隻愛看那些小說,畢竟小說看着就很有趣的樣子。
反倒是那些厚重的曆史書,不僅要看,還要背,背完之後還要考試,真的好麻煩。
本來她也以爲高考之後,就不需要去面對這些書了。
結果,現在可倒好,不僅要繼續看,還要看得更多才行。
漢語言文學專業,研究的是啥?
不說現代漢語,也不說清末之後的白話文等等,就說古代漢語,她哥就給她推薦了十多本書。
比如中華書局分别在去年出版的《文學蒙求》和今年剛出版的《說文解字》這兩本書,以及《廣韻》、《漢語音韻學常識》、《文言語法》、《古書虛字集釋》等等。
“人民文學出版社在一九五七年出版的那一本《漢魏六朝詩選》裏有沒有提及過東吳?還記得東吳的國都是在哪裏嗎?”
聽到她哥的詢問,小梅頓時恍然大悟,脫口而出:
“東吳的國都就是南京?”
“對,那你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南京叫什麽嗎?”
“這個我知道,是叫金陵對吧?”
許多年頓時無語了,隔壁有個大哥聽到他們兩兄妹的對話,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
“這位女同志,東吳時期的國都可不叫金陵,而是叫建業。”
小梅頓時羞愧難當,她還說自己是大學生呢,現在打臉來的真快。
真不愧是學渣,這都記不住。
随後,許多年又繼續說道:
“其實東吳那會兒有兩個國都,一個是建業,另外一個是武昌”
“建業是當時東吳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而武昌雖然說是國都,其實更準确來說是軍事要塞,這地方其實也是孫權的故鄉.”
簡單一個科普之後,火車也緩緩停靠在南京車站了。
這個時候,大家都要下車了。
行李早已經收拾了,許多年這一次并沒有摟着小家夥走路了,而是讓她們自己走路。
其實也是她們自個兒要求的,特别是元敬和元新兩個小屁孩,非要自己走路。
不過,還沒下車呢,就被許多年給一把撈起來。
因爲他們走路實在是太慢了,烏龜都比他們要快很多。
所以,這可是讓許多年無法忍受了,畢竟他們現在還需要去江邊乘坐渡輪,過了長江之後,才能再次乘坐火車。
小豆包她們四姐弟手牽手,跟着她們小姑走在前面,許多年則是跟在後面,确保所有孩子的安全。
人多是真的,但還好不亂。
也沒有什麽意外,惟一比較遺憾的是,他們過江的時候,外面烏漆嘛黑的,根本看不到什麽東西。
從京城到南京,路上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二十五個小時。
所以這會兒過江,已經是黑夜了,自然是看不到長江的景色了。
整個渡江過程,差不多花掉了三個小時。
等許多年他們一家重新坐上開外魔都的火車時,時間已經到零點了。
而小豆包她們早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整個白天都在火車上,許多年也沒有改她們的睡眠習慣,所以平時該午休還是需要午休。
而且不會讓她們的午休睡太長時間,免得晚上睡不着覺。
火車在哐當哐當的聲音中,飛速地趕往魔都。
中間停靠了幾站,常州、無錫、蘇州等好幾站都停靠了,等到了魔都的時候,外面已經天亮了。
也就是三百多公裏的距離,八十碼的速度,其實四個小時就到了。
結果就因爲中間停靠站的原因,硬生生推遲到大清早才到魔都。
“爸爸,這裏就是十裏洋場麽?”
還沒出站呢,小豆包就已經開口詢問了。
許多年精神狀态挺好的,抱着元敬元新兩個小家夥,回了小豆包一句。
“這兒是火車站,十裏洋場啊在外灘那邊,等下午的時候,爸爸再帶你們去那邊玩。”
“好啊好啊.”
小屁孩們頓時開心地應了一聲,跟着大部隊走出了火車站。
這個站點就叫上海站,一九五零年之前是叫北站來着,之後就改回了。
上海站也是目前整個魔都地區最大的火車站,每天客流量都有幾萬人,不可謂不小了。
現在的魔都其實還有好幾個火車站,比如長甯站、真如站,還有一九五八年更名爲南站的日晖港站等等。
“爸爸,爲什麽魔都有這麽多個火車站呀?”
聽到她們爸爸的介紹,小家夥們都好奇不已,又化身爲十萬個爲什麽。
“因爲這裏是魔都啊,我們國家經濟發展最好的城市之一。”
盡管許多年知道,她們現在是記住了這些信息,但要不了多久,她們就會忘記了。
然而,這些都是小家夥們成長中的經曆,不管她們是否記得,對她們來說,經曆過就好。
身爲她們的父親,許多年自然也更樂意花更多的時間,在她們身上。
畢竟他現在還可以天天陪伴她們,等她們也上大學了,或者結婚了,那麽到時候,許多年就很難再有現在這樣的機會陪伴她們了。
出了火車站之後,許多年讓小豆包她們齊刷刷站好,讓小梅幫忙拍照。
當然了,小梅自己也拍了三張。
一張是她自己的個人照片,一張是她跟小豆包她們的合影,還有一張是跟她哥的合影。
最後一張照片,自然是小豆包幫忙按下快門的。
彩色照相機,底片可以洗黑白照片,也可以洗彩色照片,這一點還是人家老外技術好一點。
照片的背影,自然是上海站這棟三層的建築了,不是很大,但也不小了。
不過,候車室也就是不到四百平米的樣子,所以它有多大,也可以想象得到了。
來到魔都這邊,并沒有人來接許多年他們,也不會有所謂的大學校車來接大學生回學校。
隻能許多年他們自己找公交車,然後前往PT區的武甯街道,華東師大的校園就在這裏。
坐哪一路公交車,都是需要詢問路人的,反正十分麻煩。
但也還好,許多年也習慣了這樣的問路方式。
當然了,他們這一家人,孩子就有六個之多,所以一路上,難免成爲動物園裏的猴子,總是被大家行注目禮。
大上午的時候,公交車來到了華東師大,許多年也沒有急着帶他們去校園裏邊,而是找他們學校的招待所,直接辦理入住手續。
介紹信這些都帶齊了,所以招待所很快就把房子鑰匙給到許多年了。
将大包裹放下之後,他們一家人這才輕松地前往校園。
接下來就是辦理入學手續了,隻需要把錄取通知書、戶口簿、街道證明信等這些文件拿到報到處那邊,然後就可以辦理入學了。
六十年代并沒有二代身份證,但相關證明文件,那是挺多的。
戶口簿這玩意兒,自然是京城南鑼鼓巷街道辦這邊幫忙給辦的,直接把許舞梅的戶口給獨立了出來。
因爲她是需要來魔都上學的,所以戶口遷到魔都這邊,不管是幹什麽,都比較方便。
到時候想要遷回京城,也相對容易一些,畢竟她可是大學生,很多地方都十分歡迎大學生的。
來華東師大讀書,許舞梅不僅不需要攜帶任何東西,等她辦理入學時候,還随着學校老師、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領取到了所有生活物資。
被褥、暖水壺、水杯、牙刷、毛巾等等,全都一應俱全,連糧票和補貼也直接發放到位了。
第一次領取到補貼的許舞梅,可高興壞了,一口大白牙全露了出來。
這一幕就被她哥用相機給抓拍了下來。
也就是她現在看不到照片,就是到時候照片出來之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找她哥的麻煩。
宿舍就相對簡陋一些了,什麽六人間的宿舍是不存在的,直接就是四人間。
因爲這裏是魔都,而華東師大的前身可是光華大學和大夏大學,這兩所學校都是民國時代十分著名的綜合性私立大學。
當然了,即便是四人間的宿舍,其實房間裏面也不是有多奢侈,隻不過相對來說,比京城那邊的大學要好一丢丢。
“往後你自己在這裏讀書的話,冬天的時候還是要多注意一下.”
許多年幫她把那一箱書,還有一些方便面、衣服等等全都帶到宿舍了,看了一圈之後,還是叮囑了一句。
由于南北方的冬天都是不一樣的冷,習慣了北方的冷,小梅還真不一定可以适應南方的冷。
畢竟大家都知道,南方的冷是魔法攻擊,不是多蓋幾層被子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最爲關鍵的是,這裏根本沒有暖氣的,冬天的時候,就隻能靠她自己了。
“這樣吧,等下我們出去多買一些被子和衣服回來,要不然,到了冬天的時候,你肯定要冷死了。”
小梅聽了之後,心裏暖烘烘的,但還是覺得她哥有些過于誇張了。
見她那麽天真,許多年懶得跟她掰扯那麽多。
反正把衣服和被子都給她買好了,到時候冬天來了,她自己就會知道了。
“爸爸,我們不是有棉鞋棉衣嗎?有這些衣服過冬還會冷嗎?”
小豆包她們也無法理解,但這些都不重要,聽話照做就是了。
畢竟許多年在南方待過,而且之前也在年前去過春城、白雲城和港島等地方,見多識廣,聽他的準沒錯。
再說了,就算不聽他的話,小梅也不會阻止來自她哥的關心呀。
宿舍的其他三張床還是空蕩蕩的,許舞梅選了一張她喜歡的床,然後開始打掃衛生。
她的幾個侄女侄子都在旁邊幫忙,可勤快了。
忙碌了好一會兒,他們這才撤離開了宿舍。
走出校園之後,許多年也沒有在學校附近找吃的,而是前往十裏洋場那邊找飯店。
不過,他可沒有去什麽和平飯店之類的地方,而是找了一個環境還可以的普通餐館。
其實這個時代的大部分餐廳,價格都差不多,再說了也需要糧票,所以,在哪兒吃飯,差别不是特别大。
既然是差不多的價格,所以許多年找了一個環境好的餐館。
和平飯店有曆史韻味的加成,對很多人來說,意義非凡。
然而,現在的和平飯店,隻有北樓才是對外營業的狀态,并且更多是涉外的飯店。
既然如此,許多年自然就更不會跑去這樣的地方吃飯了。
太招搖了。
吃過午飯之後,一家人找到了成衣店,給他妹妹買了不少厚衣服,全是保暖用的。
花了不少錢,最關鍵是挺難拿回去宿舍的。
但坐公交還是沒有問題的,隻不過難免再一次成爲大家關注的焦點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這時候,裏面已經有人了。
“你們好啊,你是第一個來報到的同學嗎?我是李福甯,杭城人,很高興認識你。”
李福甯是非常明顯的江南女孩,不過并不嬌小,身高跟一米六九的許舞梅也差不了多少。
小梅也挺高興地跟對方握手了,也自我介紹了一下。
同時還把她哥和侄女們全都介紹了一遍。
看到粉雕玉琢的小豆包她們幾個孩子,李福甯可高興壞了:
“哎呀,我剛才還以爲是你的女兒了,我女兒今年也已經兩歲了.”
聽到李福甯直接說她自己有女兒了,小梅整個人都傻了,然後一問對方比她大兩歲,她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邊兒上一直沒吭聲的許多年,并沒有很意外。
他是中醫,看臉就可以看出來了,李福甯是一個少婦,并且身上帶有輕微的怪味,這種怪味應該是給孩子喂奶時留的一些很淡的味道。
本來應該是淡淡的奶味,但卻因爲李福甯坐了一段時間的火車,所以變成了怪味。
現在是八月底九月初的時間段,天氣還是挺悶熱的,硬座車廂的火車,更是臭味熏天了。
所以,從中醫的望聞這兩點來看,許多年已經可以判斷出一二了,這可不是一個少女應該有的情況。
而他妹妹就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身體健康,青春活潑,這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風格。
李福甯和小梅兩人聊了一會兒,正準備跟許多年也聊了幾句,免得尴尬嘛。
結果,門口這邊又來了一人。
身上的衣服全是補子,而且身體十分單薄,但臉色出奇的好,非常精神。
小梅第一個開口,跟對方問好,李福甯也跟着問好。
但對方明顯被許多年和小豆包她們給吓了一跳,“我還以爲我來錯地方了呢”
“你們好啊,我叫沈欣怡,來自川府之國”
沈欣怡開心地自我介紹道。
這一下子來了兩人,而且沈欣怡還沒有結婚生孩子,頓時讓小梅感覺自己找到了自己人。
李福甯明明看着很年輕,可居然已經有女兒了,所以小梅聽着就很神奇。
盡管家裏有五個嫂嫂,她們都有孩子,小梅自己也經常幫忙帶孩子,對孩子也不陌生了。
可她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啊。
對生孩子這件事,既好奇又害怕。
所以,還是跟沈欣怡更有共同話題一些。
“等下我們要去外灘逛一逛,你們要不要一起呀?”
沈欣怡和李福甯兩人都沒有其他事情,因爲今天是第一天報到,明後天也是報到的時間。
現在已經把生活物資什麽的都領了回來,放好之後也可以出去浪了。
畢竟她們兩人也不是本地人,跟許多年她們一起結伴遊玩,也挺不錯的。
順便還能跟其他室友熟悉一下,這樣就挺不錯的。
等出門之後,聽說要坐公交車去外灘,李福甯和沈欣怡兩人明顯有些抗拒。
但咬牙跺腳之後,還是花巨資買票上車了。
兩人都知道小梅這個室友家裏應該挺有錢的,畢竟許多年和他的六個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和面色就比一般人要好不少。
沈欣怡自己身體單薄,臉上也十分消瘦,膚色也偏小麥色。
能非常明顯看出來,她是來自農村的,平日裏肯定沒少幹農活。
而許多年他們一家人,全都白白淨淨的,手上也一樣,十分白淨。
也就是許多年自己的手會有一些繭子,但不注意的話,還真注意不到。
公交車上,沈欣怡小聲地跟小梅嘀咕道:
“小梅,你們家是不是幹部家庭呀?還是說你們家是書香門第?”
在沈欣怡看來,也就是這兩點,才符合有錢人的身份了。
五六十年代,幹部家庭和書香門第的生活幸福指數是相對比較高的,兩者都是受到國家的尊重和優待,所以小孩子的氣色才會那麽好。
“不是啊,我們家可不算幹部家庭.”
許舞梅趕緊否認這事兒,她直接說起了京城有多少多少大官之類的事兒。
然而,她卻不知道,許多年的行政級别是十六級,算起來是中高級幹部了。
當然她的解釋也不是不對,畢竟京城确實是官多,而且有很多大官。
沈欣怡和李福甯兩人聽得目瞪口呆,她們兩人都是從小地方來的人,就像後者,說是杭城人,可實際上是杭城周邊鄉下,并不是城裏人。
如果是城裏人的話,大概率也是坐過公交車的,可她們都沒有坐過公交車。
也就是這一趟,考上了大學,所以她們才乘坐了人生中第一次的火車、公交車。
随着小梅她們三人的嘀咕聲,公交車也很快來到了外灘附近。
“爸爸,我們要在這裏拍照嗎?”
下車之後,小豆包已經迫不及待地指着那些民國樓房建築,想要拍照了。
白豆腐她們幾個小屁孩,也一樣叽叽喳喳地提問,她們估計是打開了十萬個爲什麽這本書,要不然,不會有這麽多問題的。
“拍吧,拍吧。”
許多年笑了笑,讓她們全都去站着一起拍照。
和平飯店、外白渡橋等具有曆史韻味的地方,成了許多年他們打卡的點。
沈欣怡她們沒有拍照,隻是羨慕地看着。
最後是許多年點頭讓她們幫忙,給他們一家人拍了合影之後,作爲補償,許多年表示免費給她們分别拍一張照片,她們這才點頭贊同了。
盡管她們不知道洗照片的具體價格,但是今天她們從火車站出來的時候,可是看到不少人在那邊擺着一些照片,上面就寫着一塊錢兩張照片等字樣。
所以,在她們看來,一張照片就是五毛錢。
現在許多年給她們免費拍照,她們自然是很感激的。
如果不是免費,她們可舍不得花這個冤枉錢。
五毛錢都可以買十個雞蛋了。
拍完照片之後,沈欣怡拉着小梅,走在大部隊的後面,小聲嘀咕道:
“小梅,我這裏隻有三毛錢了,你幫我給你哥吧.”
“你幹嘛呢?我哥說了免費就是不要你的錢呀”許舞梅頓時驚訝不已,同時對沈欣怡也充滿了好感。
兩人你讓一下,我讓一下,李福甯也拿着五毛錢過來了。
她們雖然知道許多年心善,但她們并不想占這個便宜。
畢竟她們雖然是窮,但也窮得有骨氣,何況她們身上也有錢,今天剛收到學校發的錢,還有從家裏帶的一些錢。
所謂窮家富路,出門是不可以不帶錢的。
原則上,出門的時候,能省則省,也會盡量帶很多家鄉的土特産之類的。
但身上肯定得帶着錢才行啊,要不然,真遇着事情了,窘迫、尴尬的隻會是自己。
小梅當然沒有收她們的錢,本來說好的不收錢,咋能反悔呢?
身後發生的事情,被小豆包她們看到了。
于是小家夥們跑到她們爸爸面前,小聲嘀咕了起來。
許多年聽得直樂,不是對于沈欣怡她們的舉動,而是對小豆包她們說話時的樣子,可愛極了。
沈欣怡和李福甯兩人都很不錯,小梅跟這樣的人當室友,許多年也放心不少。
一行人在外灘逛了一會兒,然後又去了人民廣場這邊,此時已經下午五點多了,距離天黑也不遠了。
附近并沒有賣炸雞的店,要不然,許多年還能逗一逗小屁孩她們。
在人民廣場等地方逛得差不多之後,所謂十裏洋場也就逛得七七八八了。
更多的博物館之類的地方,就隻能明天再去逛了。
眼下要回華東師大那邊了,結果沈欣怡和李福甯都表示,要不她們兩個走路回去?
“你們知道路怎麽走嗎?而且那麽遠,天就快黑了,你們真的安全嗎?”
聽到許多年的靈魂拷問,沈欣怡兩人最終還是沒能克服恐懼,坐公交車回去吧。
這時代的城裏,還有巡邏的袖章隊,特别是晚上,袖章隊還會更多一些。
别說這個時代了,就算是八九十年代的城裏,也不是那麽安全的。
兩個女同志走在大街上,誰也說不準路上會發生什麽事情呀。
從人民廣場這邊到武甯街道的華東師大,大概是七八公裏左右,走路回去的話,還真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安全回到學校之後,沈欣怡她們就回宿舍了,并沒有跟許多年他們一家去外面吃飯。
在外面吃飯需要花費糧票和錢,而她們自己從家鄉帶來的幹糧,還沒吃完呢,回去接着啃,對付一晚上就可以了。
這樣還可以省一點。
寝室裏,沈欣怡啃着雜糧飯團,這是她在老家那邊捏好的飯團,可以存一兩天。
至于那些有錢人才吃的起兩河桃片等幹糧,沈欣怡可吃不起。
李福甯更簡單,她啃的是煮熟的紅薯,這玩意兒能存放更久一些。
唯一的缺點,吃多了放屁多。
“甯姐,小梅她哥應該是幹部吧?不僅能買得起照相機,而且十分大方,他的工資肯定不低.”
“這我可不知道,小梅她不是說了嘛,她哥就是一個保衛處的小領導而已”
沈欣怡點點頭,但又疑惑道:
“不應該是小領導吧?她哥帶了六個孩子出門,單純隻是爲了送她上學麽?”
她和李福甯都是自己一個人坐火車來魔都上學的,哪像許舞梅啊,差點把家都給帶過來了。
聊了一會兒這些沒營養的話題,沈欣怡她們兩人又把目光對準了許舞梅的床。
寝室是有櫃子的,而許舞梅的櫃子裏面全都擺滿了衣服和被子,甚至床上也擺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那一大箱書,還放在床底下呢,桌上還擺了十幾本書。
看得出來,許舞梅是很愛讀書的人。
隻不過,她們要是知道許舞梅是個學渣的話,也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正所謂學渣工具多嘛,這道理準是沒錯的。
接下來兩天,許多年都帶着小梅和孩子們,在魔都轉悠了一圈,去了不少地方。
大部分都是博物館、古迹多一些。
周莊沒去成,有點遠,交通不方便。
而且第三天他還需要去見一見盛大譯這位老朋友,後者也隻有這天才有空。
“許組長,好久不見,你風采依舊啊。”
老友見面,盛大譯還是跟幾年前一樣,十分熱情且激動。
主要是當初許多年幫了他大忙,他至今還十分感激。
兩人就在人民廣場這邊見面,許多年跟對方寒暄了一會兒,然後把小梅介紹給了對方。
盡管許舞梅已經認識了沈欣怡和李福甯這兩個室友,但她畢竟自己一個人在魔都這個地方。
許多年并不是很放心,所以,才把盛大譯給喊出來。
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盛大譯也可以幫上一點忙。
叙舊寒暄過後,盛大譯帶着許多年他們一家人,去了一趟他家和他所在的單位。
吃午飯之後,許多年他們這才告辭離開。
雖說盛大譯還有一個下午的休假時間,但許多年可不會繼續霸占對方的時間。
畢竟人家也有自己的家庭,繼續打擾的話,就太不識趣了。
他給盛大譯帶了一些土特産,雖說京城沒有什麽土特産,如果烤鴨算的話,但他還是給對方留了一些方便面、大梨子等東西。
京城的梨子這東西,八九月份上市,剛好就是這段時間。
盛大譯在京城生活過大半年,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對梨子這種水果,當然不陌生。
等許多年他們離開之後,盛大譯他媳婦打開了許多年留下來的禮物,頓時也給驚了一下。
“老盛同志,你這個京城的好友到底是幹什麽的呀?怎麽這麽有錢?”
聽到自己媳婦如此驚訝的聲音,盛大譯也湊近來看,他的孩子也一樣。
等看清楚袋子裏面的東西之後,一家人都瞠目結舌了起來。
兩條差不多有十斤的臘肉,五包油紙包裹起來的方便面,還有差不多二十個大梨子。
在這個時代,這樣的禮物也太豐富了吧?
誰家舍得拿出這樣的東西來送禮呀?
方便面是面,那麽便是細糧,肉和水果,啧啧,盛大譯媳婦驚歎連連。
等盛大譯回過神來之後,感慨道:
“許組長這是真的給了厚禮呀”
他知道許多年是設計院的組長,工資高,當初就是因爲這個婉拒了黎主任好幾次。
要知道,黎主任可是京城塑料廠的實際負責人,他張口邀請許多年過來塑料廠工作,本身就給足了許多年面子。
工資高是許多年自己的事兒,但人家千裏迢迢從京城趕來,還是給他帶了這麽厚重的禮,所求也不過是力所能及的地方,伸出援手幫一幫許舞梅罷了。
而且,人家許舞梅要不要他幫忙,這還是一個問号呢。
再說了,一個大學生來找他幫忙,盛大譯當然會很樂意啊。
許多年并不知道盛大譯的内心,他現在已經忙活完了事情,是時候帶孩子返回京城了。
離開之前,他又叮囑了一遍小梅,讓她照顧好自己,别當一名學渣。
“哥,你還沒跟我說六朝古都的事兒呢.”
聽不慣念叨的小梅,趕緊轉移話題道。
“這都幾天了,你還沒找到答案?”許多年嘴角抽搐,覺得她就是懶。
“你帶了那麽多書,我給你布置一個任務,這個學期就把這些書給看完,得是吃透的那種,要不然,過年你就别回來了.”
啊?
小梅頓時傻眼了!
那一箱書,超過六十本,她怎麽可能一個學期看得完啊?
過年無法回家的話,豈不是說她要在魔都這邊過年?
回一趟京城的火車票,卧鋪票價就是四十三塊一毛錢,硬座的價格也需要二十一元五毛錢。
價格可不便宜呢!
她每個月的補貼有二十四元,還有二十七斤的糧票,還有其他副食品票券等,也不算低了。
可要是讓她掏錢買一張回京城的票,她也是很心疼的。
不過,她哥願意幫她支付這筆錢的話,她就不要太開心了。
來華東師大也有幾天了,許舞梅也打聽到了一些情況,有些理工科專業的學生,每月的補貼能達到三十多快四十塊錢呢。
把她們寝室三人給羨慕壞了。
華東師大有很多理工科類的專業,像什麽電子學、原子物理、固體物理、光學等專業,光是實驗室就有不少呢。
所以,給到這些學生的補貼,也同樣不少。
而許舞梅她們是漢語言文學專業,相對來說,就沒有那麽重視了。
所以,許舞梅羨慕歸羨慕,卻也有自知之明,更知道她想要省錢的話,還真的隻能靠她哥了。
“啊什麽啊?”
許多年彈了她的額頭一下,“我可告訴你啊,你隻有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後,如果你沒有畢業,我也會把你帶回京城的,不過到時候你就隻是大學肄業,而不是畢業了,聽懂了不?”
小梅痛得嗷嗚一聲,自己這個哥哥是真的很用力啊,彈得她皮膚都紅了吧?
“小姑很疼麽?爸爸沒用力呀,是不是呀爸爸?”
邊兒上的小不點,還安慰他小姑來着,氣得他小姑想找他出氣。
“聽到了,哥我知道了,你比媽還啰嗦。”
“行吧,那你自己回去吧,我們走了。”許多年無奈,然後讓小家夥們給她們姑姑說再見。
等許多年他們上了公交車,許舞梅頓時忍不住落淚了。
趴在車窗上,還跟她小姑揮手的小團子,頓時說道:
“爸爸,小姑她哭了,我也想哭”
小屁孩這麽一說,其他孩子也跟着扁嘴巴,許多年趕緊把她給抱回來。
“别哭,這裏人多,你可是許冬靈,天生最聰明的那個孩子,可不能哭”
被他這麽一勸說,小屁孩頓時又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濕潤的眼眶,很快就因爲笑容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副精準的情緒控制,許多年看了都自愧弗如。
回京城的路上,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了不少。
隻不過,正當許多年以爲一切平安無事的時候,在南京火車站到站下車之後,前往搭乘擺渡船的路上,居然有人擋在了許多年的面前。
此時的許多年,他是摟着元敬和元新,小團子她們四姐弟手牽手排成一隊,走在前面。
剛剛好就被人突然卡在自己面前,他跟小團子她們被硬生生分開了。
孩子不在自己的視線裏,許多年馬上喊道:“立正!”
小屁孩聽到她們爸爸的聲音,還是立馬反應過來站立不動,這是她們爸爸叮囑過很多遍的事兒。
但她們不動,卻有人來動她們。
然而,許多年有身高優勢,被人強行分開之後,他就往旁邊讓了一步。
等他再跨步上前的時候,已經有人伸手抱起了小豆包和小團子。
倆孩子都看到了不是自己爸爸抱她們,所以大聲喊了起來,同時還掙紮起來。
這個時候的許多年,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很明顯,人家這是故意的。
并且還是團夥作案,他怎麽可能會放過這些人?
因此他元敬放到另一邊,單手摟住元敬元新兩兄弟,接着一腳就踹了出去,直接命中那個抱着小豆包的人。
在對方倒飛出去之前,他已經一把将小豆包給撈到懷裏來了。
三孩子被他放下來,跟白豆腐他們倆孩子一起,然後一個健步上前又把抓住小團子的那人給拎了起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花之間,孩子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們爸爸那麽勇猛,全都驚呼了起來。
小團子被許多年抱了回來,讓她跟小豆包她們守護好弟弟妹妹。
孩子們圍成一團,許多年就在她們三米左右的範圍内,把剛才那五人全都擒拿了。
其他趕着去擺渡船的乘客也都讓開了位置,目瞪口呆地看着許多年。
簡直就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秒速出警,瞬間把人就給制伏了。
火車旁的列車員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吹響了口哨,好幾名列車員都沖了過來。
車站這邊也是有公安的,但好像距離有點遠,先趕過來的都是剛才火車上的列車員,還有維持秩序車站工作人員。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打人啊?”
旁觀的人就看到了許多年在打人,而倒地的五個人販子也趁機痛呼了起來,倒打一耙,想要博取同情。
但許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一巴掌下去,就讓那五人全都閉嘴了。
然後才看向十分生氣的幾名列車員道:
“他們是人販子,想要搶走我的孩子,麻煩你們馬上報警,我要把他們交給這邊的派出所,查一查他們這些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