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自己都沒有想到,醫生的辦公室内,居然會有這麽多小朋友。
而且坐在凳子上學習的小朋友,還挺認真的,明明聽到腳步聲了,卻根本沒有擡頭。
許多年在認認真真地工作,給病人接診、确診,然後給出藥方,把病人送走。
一下子連着來了好幾個病人,許多年自己都沒有發現,小豆包和小團子兩個小家夥,都沒有看書了,而是在聽着她們爸爸給人看病的一舉一動。
直到許多年送走第五個病人之後,這才發現小豆包她們在開小差呢。
瞪了一眼小家夥們之後,許多年繼續工作。
又過了半小時,他這才剛忙完。
“爸爸,喝水。”
白豆腐跑了過來,把她爸爸的水杯,移到她爸爸面前。
“謝謝你,不過白豆腐,爸爸不是說過了麽,不能随意走動,你是不是想打屁股了?”
小家夥頓時捂住自己的屁股,辯解道:
“我就是看爸爸你那麽辛苦,想幫幫爸爸而已,爸爸伱不要打我,也不要生氣,我現在就回去。”
說罷,她自己一溜煙兒小跑着回去了。
許多年頓時啞然失笑,而小豆包此時卻舉手想要問問題了。
“爸爸,我和妹妹想要坐在你旁邊,我們想學醫,可以嗎?”
她一開口,小團子連忙點頭,白豆腐和小不點也應聲表示他們也想學。
甚至,許曉欣她們仨也一樣。
胡美鳳和範招娣的三個孩子,都在這裏,許曉欣、許元忠和許衛兵他們也跟着小豆包他們一起。
盡管許多年并不是幼兒園院長,但似乎已經被坐實了,沒跑了。
“不行,等下你們外婆回去做午飯的時候,你們就回去吧。”
許多年直接搖頭,這裏是工作的地方,可不是給她們學習的地方。
家裏又不是沒人帶孩子,他才不想被人說閑話呢。
偶爾一兩次,許多年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就算别人說話,他也能辯駁回去。
但總是這樣的話,閑言碎語是免不了的。
原本他經常隔三差五就離開總醫院,去外面執行任務,就已經被總醫院這邊的護士醫生念叨了。
畢竟經常這樣搞,對護士和其他醫生來說,多少也是有些影響的。
現在要是再加上小豆包她們這件事,許多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小屁孩們頓時不開心了,但沒辦法,她們爸爸那麽嚴肅,這裏又是辦公室,她們隻能幹瞪眼。
鬧是不敢鬧的,真以爲她們爸爸不敢打她們的屁股呀?
上次被挨了一巴掌,雖然很快就被她們爸爸治愈了,但至今還心有餘悸呢。
因爲那一次,真的很疼。
臨近做午飯的時間,楊秋紅把小家夥們都帶了回去,辦公室瞬間安靜了不少。
不過小胖墩又說小石頭想要拉屎,頓時讓許多年特别鬧心。
這事兒還沒法假手他人,畢竟護士小姐姐可不會幫忙幹這事兒。
簾子拉上,許多年讓小胖墩幫忙,讓小石頭自己蹲着解決。
許多年是給小石頭做了一個簡易的蹲坑坐墊,剛才也給小石頭的腿治療好了一大半。
所以現在稍微蹲一下,問題不大。
“下午還是把小石頭送回家裏去吧,讓他奶奶幫忙照顧他”
中午,許多年就把小石頭和小胖墩都給帶回了家裏。
楊秋紅都很驚訝,小石頭已經恢複了?
“還是完全康複,但也不是特别嚴重了.”
頓了頓,許多年繼續說道:
“就讓他待在家裏吧,反正我就在總醫院那邊上班,不是很遠。”
旁邊的周紅梅,卻給許多年說了一件事,小梅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華東師範大學的成立時間雖然是一九五一年,但也是國家六十八所重點大學之一。
它是在大夏大學和光華大學的基礎上,同時還調進了複旦、浙大和同濟大學等幾所院校的部分系科創辦而成的。
實力也不可謂不強大。
隻不過,小梅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後,也隻是高興了一會兒,然後就郁悶了起來。
因爲相比起來,還是北大、北師大這些學校的底蘊更強大,而且也離家更近。
雖說華東師大在魔都這個十裏洋場的小資城市,但那是他鄉啊,又不是她許舞梅的故鄉。
咋辦?
吃午飯的時候,小梅就愁眉苦臉地跟她哥吐槽道:
“哥,我不想去華東師大上學了,我想去北大或者北師大上學”
“沒事兒,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訴我,大白天的也确實挺适合做白日夢的.”
前面一句話,小梅還挺高興的,以爲她哥會幫忙呢。
結果後面一句話,頓時氣得她直翻白眼。
周紅梅、楊秋紅、小胖墩、小豆包他們全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接着又聽許多年如是說道:
“大學是神聖的地方,可不是你想去就去的,想不去就不去的.”
“當初填報志願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了,不要那麽随意,認真地填寫,你非是不聽,還把華東師大給填上了.”
“而且華東師大也是一所非常好的大學,别人想上還上不了呢,你可倒好,一句不想上就完事了?”
“你以爲過家家的遊戲呢?既然你不想上,那也是可以的呀,我早跟你說了,考會計專科考試嘛.”
小梅頓時煩躁地打斷了她哥的話:
“停停停,哥你别說了,我求求你了,我去上華東師大,行不行?隻要你别念叨了就可以了。”
看她那副模樣,許多年這才笑了。
小樣,還收拾不了你?
唐僧的念經似治療法,對付年輕人這種猶豫不決的矯情病,保證藥到病除。
吃過午飯之後,許多年準備去上班,小豆包她們四個孩子就跟在身後,想要上車。
“快回去,爸爸去上班呢,你們跟來幹嘛?”
“我們也跟爸爸去上班呀,我們可以乖乖學習的。”
“不行,别搗亂,小心我打你們屁股。”
小家夥們這才不甘心地扁嘴不吭聲了。
才體驗了一個上午,唉,還是坐辦公室舒服,可以學進去更多東西。
接下來幾天,許多年搜集了物證,結合董科長那邊收集來的大卡車物證,以及有關部門這邊周偉明的口供證明。
再有就是小胖墩和他同村幾個孩子的證明等等,材料直接全部提交給了人民法院那邊。
法院這邊也十分重視,畢竟解放軍總醫院給出的傷情報告和小胖墩他們的口述,以及秦建國等人的口述,都證明了一件事,這次的車禍事件,非常嚴重。
現在是六十年代,馬路上的汽車,其實非常非常少。
大家更多都是步行,有自行車作爲交通工具的人,并不多。
所以,出現交通事故的案子,非常非常罕見。
相關部門并沒有引起注意,畢竟這隻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罷了,盡管受傷的小孩比較嚴重,但并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法院很快就進行調查,對證據進行核實确認。
又過了好幾天,八月中下旬的時間了,法院這才開庭宣判。
小胖墩和他同村的幾個孩子都來到了法庭之上,第一次來這樣莊嚴肅穆的地方,這些孩子都繃緊了小臉,格外嚴肅。
仔細看,還能看到他們的嘴角帶着油光,因爲他們早餐可是吃了不少油條、饅頭呢。
倒不是許多年賄賂這些小屁孩,而是鐵證如山,也根本不需要這樣做。
許多年隻是出于善心,提供的食物稍顯豐富罷了。
現如今是一九六三年八月份,這個時候的食物雖然也依然緊張,但并沒有了幾年前的那種困頓情況了。
其他地區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許多年知道,在六一年的時候,秦家溝附近的幾個公社,以及姚家壩等那些公社,都取消了大鍋飯。
也就是說,大家都不再進行吃大鍋飯了,自己做飯。
公社還是存在,還需要一起勞作耕種,但是每年收成之後,一起分糧。
這一點,倒是跟一九五八年下半年之前一樣了。
秦家溝之所以會取消大鍋飯,那是基于一九六一年公布的《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修正草案)》。
這個文件改變了過去要求每個生産隊都辦公共食堂、社員口糧分到食堂的硬性規定。
其中的第三十六條明确指出:“在生産隊辦不辦食堂,完全由社員讨論決定。”
“凡是要辦食堂的,都辦社員的合夥食堂,實行自願參加、自由結合、自己管理、自負開銷和自由退出的原則。”
“這些食堂,都要單獨核算,同生産隊的财務分開。生産隊對于社員辦的食堂,應該給予可能的支持和幫助,但是在經濟上不應該有特殊的待遇。”
“對于參加和不參加食堂的社員,生産隊都應該同樣看待,不能有任何的歧視。社員的口糧,不論辦不辦食堂,都應該分配到戶,由社員自己支配。口糧分配到戶的辦法,可以在收獲後一次發,也可以分期發。”
随着文件的貫徹,在全國農村勉強維持三年之久的公共食堂,按照農民的意願相繼解散。
因此,秦家溝這邊的生産隊,大食堂隻是維持了三年之久,便一哄而散了。
沒了大食堂,就隻能靠社員自己來分配自己的口糧了。
小胖墩和他同村的這些小夥伴,其實也能每頓飯都吃三成飽了。
往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但已經不像五九到六一那三年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甚至連續好幾頓都沒飯吃。
即便是可以吃飯了,也隻是白開水一樣的稀湯,隻能抗半小時的飽。
現在的三分之一飽,其實也不如許多年今天早上的這頓油條和饅頭,更别說還有白米粥了。
這些早餐,全都是細糧,而不是粗糧。
所以,這些小孩都吃得肚子很撐。
如果不是許多年制止,相信他們還能吃更多。
而且,要不是許多年說了,午飯和晚飯都還會有,他們肯定會讓自己的口袋裏裝饅頭的。
法庭上,周偉明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宣判很快就執行了。
經濟賠償比重相對大一些,加起來一共是兩百三十七塊五毛錢,量刑則是達到了七年之久。
有關交通方面的刑法并不太明确,甚至說很少。
所以,法院在判決的時候,量刑都是參考其他同類型案件,以及本案的實際情況來進行宣判的。
事情到這裏也就告一段落了。
至于周偉明的那個後台,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周國平和他媳婦倒是來了,但沒用,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入獄罷了。
其實周國平有找過許多年,想要求情來着。
可是後者提點了對方幾句,周國平馬上想起了好幾年前,準确來說,是五八年的時候,當時他就嘲諷過許多年父子。
有這樣的仇怨在前,周國平這才知道此事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何況,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許多年已經是許主任了,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許組長了。
從法院出來之後,小胖墩他那幾個同村小夥伴們,跟着一起回到了北河胡同。
周紅梅和楊秋紅又制作了不少主食,完全供應給這些小屁孩。
還别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話是真的不假。
明明小胖墩他們這些孩子,也隻不過是八九十歲的小屁孩罷了,結果一個個都特别能吃。
似乎他們的小肚子,能裝得下一頭牛一樣。
見他們有這樣好的食欲,連帶着小豆包她們這些孩子,也跟着比平時多吃了不少主食呢。
“跟喂豬一樣。”
邊兒上,許多年看着小豆包她們,跟旁邊的周紅梅笑着吐槽了一句。
後者也樂了,道:
“以前你們小的時候,不也一樣麽?一個個都特别能吃,你爹和我,每天都愁得不行,真怕你們把家裏給吃垮了”
“媽,有那麽誇張嗎?”
“怎麽沒有?你和你二哥搶一個紅薯的事兒,你不記得了吧?當時你才四歲,愣是跟你二哥幹架,還打平手了.”
他二哥可是比他大了好多歲呢,畢竟他三哥是一九三四年出生的,比許多年大了三歲。
如此看來,當初許多年四歲的時候,他二哥應該也有八九歲了吧?
就這樣,他二哥還幹不赢自己?
不過許多年是真的沒有印象了,畢竟原身的記憶也不是特别強,對小時候的事情,沒什麽印象,再正常不過了。
小豆包她們吃得不少,但也是不如小胖墩他同村的那些小夥伴。
等吃過午飯,這些孩子也還留在北河胡同,畢竟許多年說過了,要包他們一天的夥食。
這些孩子也十分乖巧,除了吃的時候,完全放開,其他時間就相對拘謹了一些。
晚上,吃飯時間稍稍提前了半個小時。
等這些孩子吃飽之後,許多年這才開車把他們給送回去了。
到了秦家溝之後,許多年還分别給他們父母包了一個紅包,說了好幾句感謝的話。
對他們父母來說,今天這事兒,除了出于正義感,就是他們同村之間的互相幫助了。
有這樣的意外收獲,也已經很不錯了,更别說,一個紅包裏面,還有五塊錢,真不少了。
“秦建國家的女婿,這事兒辦得真敞亮.”
“媽,你們不知道,他們家可以拿到兩百多塊錢的賠償呢.”
“啥玩意兒?”
許多年在秦建國家裏待了一會兒,把事情簡單交代了一下。
小石頭還需要在城裏多住一段時間,主要是好得太快,容易讓人诟病。
而小胖墩也不太想回到秦家溝,他想在城裏多待一段時間,美其名曰照顧弟弟。
實際上,他是喜歡上了在城裏的日子,那是真的爽啊。
至于照顧弟弟拉屎拉尿這些,小胖墩根本沒覺得有多麻煩。
反倒是在城裏有吃有喝,還有得玩,簡直不要太爽。
在家裏這邊,吃的是粗糧也就算了,還沒法吃飽。
經常下午三四點的時候,肚子就餓得不行了。
但在他姑父家裏,下午三四點的時候,不僅不會餓,而且還有零食、水果這些食物,跟天堂似的。
他的那些表妹表弟們,都不太愛吃零食,水果也吃得不多,估計是胃口太小,吃不了多少。
但他姑父家裏的客廳、拳擊室等地方,經常都擺滿了香蕉、蘋果、梨子這些水果。
似乎永遠也吃不完一樣。
在城裏那麽久,小胖墩都知道了他姑父家有一個倉庫,裏面是什麽吃的東西都有。
每次都能從裏面拿出來不少水果、海鮮、米面等東西。
除了吃的玩意兒,小胖墩也徹底見識到了他表妹表弟們在客房那邊,堆滿了一整間房子的玩具。
壓根兒就不是什麽琳琅滿目來形容,而是堆積如山啊!
“現在田裏的農活沒那麽忙了,要不我回城裏照顧小石頭?”
秦明光開口問道,小胖墩連忙站出來反對:
“爹,我可以照顧弟弟的,而且我照顧得很好。”
他爺爺秦建國卻是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笑罵道:
“你就不要說話了,要不是聽你奶奶提起這事兒,我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原來你弟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根本不需要你照顧,哼哼!”
“還有你這個臭小子,田裏的農活什麽時候少了?賠給小石頭的錢,可不能亂花,我可告訴你,這些錢裏面,大部分都要給你妹夫.”
老丈人是很會做人的,但也有些太瞧不起他的女婿了。
許多年根本不會要這些錢,也不可能要這些錢。
于是他打斷他老丈人訓斥他大舅哥的話:
“爹,錢的事兒我不能要,而且我也不缺錢,不客氣的說,我一個月的工資就是一百一十三塊錢,法院賠償的這兩百三十七塊五毛錢,也就是兩個月的工資罷了”
“再說了,這是法院賠給小石頭的,你們把錢給我,把我當成什麽了?”
“這錢啊留一些個小石頭買點補品,再想辦法買一台縫紉機吧.”
他之所以提議買縫紉機,主要是縫紉機票相對比較容易在黑市上面買到,而且也可以讓他大嫂王二妞可以在閑暇時間,幹點活兒,補貼家用。
至于說買自行車,這個完全沒有必要。
因爲秦明光并不太需要經常外出,所以沒必要買自行車。
聽到許多年這麽建議,秦建國也覺得非常好,不由點頭贊同。
隻有秦明光欲言又止,但他妹夫已經那麽說了,肯定已經深思熟慮了。
加上他還是害怕他妹夫,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
定下這些事情之後,許多年便回到了北河胡同,卻是在靠近家的時候,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估計是聽到了汽車聲音,這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子裏了。
看到這個影子,許多年暗暗嘀咕,難道是上次在自己家門口丢黃白之物的鄰居?
特麽的,旺财是幹什麽的?怎麽讓人靠近家裏呢?
停好車之後,許多年回到院子,一把将旺财拉了過來,叮囑了幾句。
‘大晚上讓我到院子外面守着?’
旺财聽懂了它主人的意思,可是它不待在院子裏的話,被人抓走炖狗肉怎麽辦?
此時的旺财,已經快兩歲了,是一隻大狗了。
家裏也不缺它的吃喝,骨頭也有不少,所以,長得還算膘肥體壯。
“窩草,你在顫抖什麽呢?慫狗!”
把旺财帶到門口之後,許多年準備關門,結果旺财這家夥,想要擠進門,狗腿還打顫。
“讓你守門,不是養着你當大爺的,你要是進來的話,我現在就剁了你炖狗肉吃。”
聽到這句話,旺财頓時害怕地嗚嗚叫着,夾着尾巴裝可憐。
但是這沒什麽用,許多年又瞪了一眼:
“往後你都給我守門口去,給我激靈着點,别被人帶走炖了吃肉.”
嘭!
大門關上了,旺财絕望了。
主人也太狠心了!
回到院子裏,早已聽到動靜的小豆包她們跑了出來。
“爸爸你回來了,旺财呢?”
“旺财去門口守門了,走吧,我們回屋睡覺了。”
大半夜的時候,旺财果然是叫了,但沒有抓到人。
許多年走出來轉了一圈,這次倒是沒有看到有什麽黃白之物。
但已經好幾次了,這個鄰居是真的好惡心,大晚上不睡覺,盡幹這些缺德事兒。
他仔細思考了一圈,發現最近也沒有得罪誰啊,到底是誰在整蠱自己?
“難道是賈張氏?”
不過,她應該沒膽兒吧?
打從他五八年的時候,連續多次制服賈張氏之後,後者就再也沒有敢公開或私底下搞什麽小動作了。
而且他早已經搬離了九十五号院,跟賈張氏也沒什麽交集了。
按理說,不應該懷疑她才對。
可是許多年實在想不出來,附近的鄰居當中,他還得罪過誰。
他家在北河胡同可是獨門獨戶,也不跟其他鄰居的牆壁挨着,哪有什麽矛盾啊?
總不能是老許之前用化糞池裏的糞水給院裏的菜澆水這事兒吧?
不應該啊!
從去年開始,老許就這麽幹了。
再說了,附近也有一個公共旱廁,距離北河胡同也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這個旱廁可是每隔兩天就沖洗一次,不也一樣很臭麽?
除此之外,平常的時候,根據周紅梅的描述,不少鄰居也樂意來家裏做客閑聊。
因此,這也不像是那些鄰居幹的事兒啊。
兩面三刀的人,應該不會鄰居們這些卧龍鳳雛吧?
“算了,下次準被我逮着!”
摸了摸旺财的狗頭,許多年從空間裏拿了一塊烤雞肉給它,頓時把旺财給樂得尾巴都快搖斷了。
居然還有獎勵?
那它以後就在門口守夜了,小主人來喊它回去,它都不帶答應的。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小梅上學的日子了。
從京城到魔都,大概是一千兩百多公裏,最少要提前四天出發才行。
火車票、介紹信這些,小梅早就準備好了。
畢竟有錄取通知書,辦理這些手續還是相對容易一些的。
至于說誰送她去上學嘛,毫無疑問,肯定是許多年啊。
趙君遙本來是不同意的,畢竟之前參加演習的小分隊和另外一支休假的隊伍也都回來了,現在可不能缺了許多年。
但後者請他師傅出山,讓趙君遙他們帶着人馬進太行山訓練就是了。
所以這事兒就定了下來。
老許他們都不那麽适合送小梅去上學的,畢竟到時候大概率是小梅送老許他們回來,甚至有可能他們還走丢了。
再說了,許多年在魔都那邊也有熟人,肯定需要他親自過去,幫忙交代一二了。
其實小梅倒是想自己獨自出門的,然而這事兒,大家都不贊同。
她的反對意見很快就淹沒在了一家人的口水中,她一個人怎麽可能講得過大家?
就不說誰了,她絕對招架不住她母親周紅梅的念叨,更别說她還有五個嫂嫂。
“爸爸,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
小豆包她們也興奮不已,想要跟着出去遊玩一趟。
許多年倒是很心動,因爲出門的話,确實可以讓小家夥們長長世面。
但,總共六個孩子,許多年又能帶得了幾個呢?
總不能把秦淮茹也帶上吧?
最近這幾個月來,秦淮茹都很想打他了。
他是六月份回來的,現在已經快九月份了,結果,她的肚子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每次都說是他在搗鬼,他還在狡辯,氣得秦淮茹流眼淚,他又拿笑話哄她開心。
就是拿他完全沒有辦法的那一種。
所以,現在出門帶上她?她肯定是樂意的,但估計也會趁機提要求。
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但小豆包她們期待的眼神,許多年又不忍心拒絕。
畢竟這樣的機會,還真的不多呢。
一咬牙,一跺腳,許多年還是答應了下來,就帶着她們出門吧。
全都帶上,一個都不少。
他這個決定下來之後,全家都震驚住了:什麽情況?
老五瘋了?
這樣的事情,怎麽能做呢?
再說了,帶着六個孩子出門,會不會被人當成人販子啊?
何況,他隻是去送小梅上學,又不是出去遊玩。
額,等等,難道他真的想遊山玩水?
好像還真的有這種可能,要不然,他怎麽會想着帶孩子過去呢?
不管家裏人如何震驚,許多年已經打電話咨詢湯不器了。
後者聽到他這個決定,也是萬分無語。
要麽是腦袋被門夾了,要麽就是孩子奴了。
隻是,想到上次領導們對許多年的偏愛,湯不器很快就明白了許多年這麽做的用意。
也許帶這麽多孩子出門,有些沖動,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盡管這個時代并沒有赢在起跑線這個說法,但大家都是這麽做的。
很多高幹家庭,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聰明伶俐呢?
湯不器讓許多年等一等,過了小半天之後,後者才接到了電話:批準!
許多年頓時高興壞了,對電話筒連聲說了好幾句謝謝。
然而湯不器卻知道,這事兒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打電話給他上面的領導,領導沒接電話,他隻好親自去找領導。
結果,當時還有其他領導在,特别是那個非常欣賞小豆包和小團子的領導也在。
得,這事兒被領導知道了,所以很快就同意了。
挂斷電話之後,許多年回到家裏,看向他的孩子們,大聲宣布道:
“小豆包,小團子你們還不快去收拾行李?我們明天就準備出發了!”
耶!
一群小屁孩,頓時歡天喜地地蹦了起來,高興壞了。
現在能出去玩耍的人,不是很多,更别說三四歲的小屁孩,能出去玩耍,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廚房門口,聽到動靜走出來的周紅梅等人,忍不住驚訝道:
“老五,你領導同意了?”
太不可思議了,領導居然贊同這件事?
之前也聽許多年說過,文津街的幾位領導,十分欣賞小豆包和小團子。
當時周紅梅也高興,但并沒有當一回事兒。
結果,現在才知道,小豆包她們或許真的已經在上面那些領導當中,挂号了。
要不然,咋會同意這樣的事兒呢?
楊秋紅和小梅也一樣十分吃驚,許曉欣她們其他幾個孩子,也同樣羨慕不已。
至于已經恢複了身體,卻沒有回秦家溝的小胖墩和小石頭兩兄弟,更是羨慕到流口水了。
魔都是什麽地方?在哪裏?那兒又有什麽?
小胖墩他們兩兄弟根本不知道,隻是滿臉的向往和羨慕。
驚喜過後的小豆包她們已經紛紛跑回房間,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小背包,方方正正的黑色背包,卻是稍顯可愛之色。
她們還有軍綠色的背包,但這個比較少背,還是之前拍照的時候背過。
元敬和元新兩個小家夥最小,現在也才一歲半,走起路來已經像模像樣了,但肯定走不了太遠。
其實,小豆包她們幾個孩子也一樣,都是無法走太遠距離的。
不過也沒關系,她們爸爸可是大力士,絕對可以背着她們走好遠的。
“先别收拾衣服了,先吃飯,小豆包聽到沒有?”
“聽到了外婆,我們就出來了。”
餐桌上,小豆包她們姗姗來遲,再晚一點,大家都吃飽了。
盡管是被大人們念叨,但她們還是非常高興,一點也不生氣。
主要是可以出去玩耍了,這還是她們人生的第一次出遠門呢。
下午,她們爸爸開車出去了,聽說是去買火車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買得到。
但是這些并不是她們小屁孩應該操心的事兒。
院子門口,附近的小屁孩全都跑過來了,鐵蛋也在衆多小孩當中。
“小豆包,你們爸爸真的帶你們去魔都?”
“那肯定了,我爸爸已經去買火車票了,明天就走。”
“魔都在哪裏呀?遠不遠?”
“廢話,肯定遠呀,都要坐火車了.”
一群小屁孩一問一答,不時地響起驚呼聲,滿足了小豆包她們的虛榮心。
孩子嘛,都喜歡炫耀,小豆包她們這些小屁孩,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不遠處的周紅梅、楊秋紅她們都看着小豆包她們,樂呵呵地跟鄰居大媽們閑聊。
該說不說,今天這一波,又被周紅梅給裝到了。
準确來說,是被震驚到了。
小屁孩都可以跟着大人一起去魔都了。
那可是十裏洋場啊,以前民國時代,全國最爲繁華熱鬧的地方。
大媽們雖然也沒去過魔都,但架不住她們聽說過啊。
路過的一位大爺,聽說有人去魔都,坐下來閑聊。
聊着聊着,大爺突然插嘴,說起了魔都的事兒。
原來大爺年輕的時候,也在十裏洋場待過,那邊真的是紙醉金迷啊.
大爺的突然到來,小豆包她們都不吹噓了,跟着坐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同時也非常向往和期待,或許到了魔都之後,也讓她們爸爸帶她們去一趟十裏洋場。
“不過,現在十裏洋場,肯定不複往昔的繁華了.”
歎了一口氣的大爺,起身離開了。
小豆包她們還想問點什麽,可大爺卻沒有搭理她們了。
好遺憾啊!
到了傍晚,秦淮茹、老許等人都陸續下班回來了。
自然也很快聽到了許多年确認帶孩子一起去魔都的事兒,而且火車票已經買好了。
“嘶,還是同一個車廂的卧鋪票?你錢多燒得慌啊?”
老許看了一下車票,總共六張票,他們總共八個人,但其實已經足夠了。
畢竟小豆包她們六個孩子根本睡不了多大的地方,兩人睡一張床完全沒問題。
從京城到魔都那麽遠,如果是坐慢車的火車,最少都要兩三天左右的時間,所以卧鋪票才是最好的。
即便不是慢車,而是快車或者特快車,時間也短不了。
“小梅之前那張硬座票呢?”
“退了呀,有了卧鋪票,哪裏還用硬座票呀?”
許多年說的理所當然,可是大家卻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五是真的好有錢啊!
姚春喜從秦淮茹手裏接過火車票,是一對兩張票據,同時附贈了卧具票一對。
首先是車票本身,也就是硬闆紙質票證,上面有很多孔,上面最明顯的是其中兩道紅‘杠杠’,意味着特快車。
在這個時代,火車有快車、慢車之分,爲了區分快慢車,硬闆票上也有體現。
印有一條紅“杠杠”的是快車,兩條紅“杠杠”的則爲特快車,沒有杠則是慢車。
“爸爸,這些針孔是做什麽用的呀?”
小豆包看着手裏的票,提出了一個問題,頓時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一家人都在研究車票,畢竟一張車票而已,居然變成了四張票?
所以大家都十分好奇。
許多年看着車票,輕聲笑道:
“那是針眼防僞孔,防止有人造假車票用的”
這種針孔,是在電腦票之前最有效的防僞方式之一了。
同時,這個時代的車票,跟後世也有着非常明顯的區别,那就是更窄小一些。
它的尺寸是57×25毫米,這樣做的原因自然是爲了節約用紙。
此外,票面印有盲文,這絕對是這個時代的一大特色了。
“老五,這不對啊,那爲什麽是四張票呢?”
周紅梅也提出了她的疑惑,這也是大家的疑惑。
“因此我們這趟火車是需要從南京過江啊,南京又不是漢中那邊,現在可沒有建長江大橋,所以到了南京之後,我們還需要坐擺渡船到江對岸,然後再重新坐車前往魔都”
哦!
聽罷許多年的解釋,一家人恍然大悟。
接着,大家夥又聊起了很多細節的事兒,比如坐上車那麽長時間,中間餓了怎麽辦?吃什麽幹糧?
“提起這件事啊,我已經開始準備了,明天得早點起來準備一下路上吃的幹糧才行,我來制作,保證你們自己都會喜歡吃的。”
“姑父,是什麽好吃的呀?”
小胖墩沒忍住,舔了舔嘴唇問道,他是饞了。
“哈哈,問那麽的就幹嘛?明天就知道了。”
“可是姑父,我和哥哥明天就回去了呀。”小石頭眨了眨眼睛,急道。
他在北河胡同這邊已經待了大半個月,原本傷筋動骨一百天,但他大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恢複得挺好了。
聽到他的話,小豆包她們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那你們下次再來我們家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