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也是中醫,最近也在努力研究兒科方面的醫學知識,所以更有發言權一些。
沒辦法啊,家裏四個孩子,任何一個孩子生病感冒,許多年都會非常擔憂的。
所以,可以預防的情況下,就做好這些預防。
但,有些時候,并不是預防工作做好了,就萬無一失了。
七月底這一天,小豆包還是感冒了。
原因是她奶奶帶孩子睡覺的時候,沒有發現孩子踢開了被子,導緻小家夥的肚皮露了出來。
着涼了!
孩子着涼就容易感冒,一旦感冒就容易引發連鎖反應。
因此,許多年沒有耽擱,當即便給孩子治療,不過他用的是較爲溫和的手段,也沒有用藥,而是針灸治療。
正常情況下,針灸治療感冒隻是起到輔助作用,畢竟歸根結柢還是藥物治療的效果更好一些。
然而小豆包隻是一個一歲多一些的小家夥,藥物治療的話,對她傷害較大。
畢竟小屁孩對藥物的抵抗力,幾乎爲零。
中醫裏面常說,是藥三分毒,可不是鬧着玩的。
然而,就在許多年準備給小豆包紮針的時候去,卻突然想到了什麽。
“媽,你們先出去吧。”
說着,他把秦淮茹、周紅梅她們都趕了出去。
盡管秦淮茹她們不能理解,但也隻能聽話照做。
屋裏就剩下許多年和小豆包父女兩人了。
“小豆包,聽爸爸的話,先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之後,爸爸給你治療好不好?”
可是小豆包卻虛弱地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擔憂道:
“爸爸,疼。”
小屁孩年齡不大,卻也知道紮針很疼。
隻不過她沒有哭,想來是許多年教育得好,她還知道需要堅強。
許多年笑了笑,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
“不疼,爸爸紮針很溫柔,保證你不會覺得疼痛的,好不好?”
小家夥點點頭,然後乖巧地閉上眼睛。
這個時候,許多年便抱着孩子,進入了空間裏面。
三條小龍瞬間纏繞了上來,然後圍着小豆包轉悠了一圈,很快就離開了。
如此一來,許多年便知道小豆包的感冒已經好了。
雖然速度很快,并且,三條小龍看起來并沒有什麽變化,但感冒也不是什麽大病,所以這很正常。
抱着小豆包回到房間裏,許多年便輕聲呼喚小家夥。
“你現在覺得怎麽樣了?還難受不難受?”
小豆包隻是感覺渾身充滿了力氣,很快從床上爬了起來,蹦蹦跳跳了幾下,然後撲進了她爸爸的懷裏。
感冒好了!
“爸爸!”
孩子不是很懂那些誇贊的話,但她知道如何獎勵爸爸。
所以小家夥主動在她爸爸的臉頰親了一口,小臉蛋咯咯直笑,十分歡快的樣子。
門口外邊,秦淮茹她們也聽到了聲音,不由急着詢問怎麽樣了?
許多年打開門之後,秦淮茹她們看到小豆包已經活蹦亂跳的樣子,頓時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嘴。
周紅梅更加直接,脫口而出道:
“三兒,你到底是用了什麽辦法啊?怎麽小豆包的感冒,一下就好了呢?”
感冒是非常難受的小病,鼻塞、咳嗽、流鼻水等等都有可能發生。
對于嬰幼兒來說,感冒之後,小家夥們就知道哭,因爲孩子們不懂,隻知道難受,所以就哭。
也隻有哭泣,才能引起大人的注意。
“沒什麽呀,就是普通的針灸而已。”
許多年聳聳肩,随口解釋了一句。
眼睛卻一直盯着小豆包看,眼神裏充滿了溫柔。
“那你老是說自己醫術不怎麽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周紅梅有點不解,許多年也不想再解釋。
就算是他的醫術很厲害,他也不會說出去的,因爲這除了給他帶來麻煩之外,不會帶來任何好處。
現在行醫不僅僅講究行醫資格,還需要在醫院這樣的地方,才可以治療。
免費義診這樣的事情,也就是那些聖母才會幹的事情,要不然就是一些醫學生或者正府組織的。
反正許多年目前并不是醫生,肯定不會提這些事情。
給小家夥醫治好之後,許多年便回了京城第二糧食公司上班了。
時間已經是七月底了,猛虎中隊這邊,再次來了任務,不過,這次并沒有輪到許多年。
盡管許多年申請了,但并不需要。
經過大半年的訓練,春節前招募的八個新兵,這次任務就派出去了三人。
雖然是三名新兵,但體能、外語能力、野外生存技能等各方面,都不比老兵差多少。
作爲特種兵的一種,猛虎中隊所執行的任務,跟其他特種兵任務有很大區别。
就像上次許多年他們是去找黃金寶藏一樣,幹的事情都十分兇險和充滿了不确定性。
就目前而言,許多年在猛虎中隊的位置,反而更像是教官和醫學教師。
現如今,許多年的訓練強度,其實比彭志剛他們更強一些,然而也更爲不容易。
他必須保持自己身體的活力,還需要增強自己的能力。
特别是中醫學習方面,這幾乎是他最近半年來,最需要加強的地方了。
時間進入到八月份,外界紛紛擾擾,聽說有些地方餓死人了。
但這一切,都跟許多年沒有太大關系。
八月初,許多年和秦淮茹休假這一天,帶着四個孩子,去了一趟秦家溝。
一家六口人是乘坐公交車去的,并不是騎自行車。
因爲孩子太多了,而且龍鳳胎還太小,肯定不能讓她們躺在嬰兒推車裏。
公交車就方便很多了,許多年背着一個小團子,手裏提着裝着龍鳳胎她們倆孩子的籃子,如此就簡單多了。
秦淮茹背着小豆包,一家六口人這樣出發,就很簡單。
到了秦家溝之後,一家人受到了秦建國和楊秋紅他們的熱烈歡迎。
王二妞也帶着小胖墩和小石頭過來了,當然她的肚子也卸貨了,剛滿月的小番薯。
她生的三個全是兒子,秦明光可真是牛逼大發了。
許多年一家人來秦家溝,就是想趁着小番薯滿月的機會,看看孩子。
當然了,也是讓小豆包她們的外公外婆看看她們。
親戚嘛,得經常來往才可以,何況這可是小豆包她們的外公外婆。
或許在二零二三年,表親之間,幾乎不怎麽往來了。
但在這個時代可不行,而且這個時代也沒有智能手機這些,所以走親訪友才是最好的娛樂方式之一。
“姑父,我今天可以吃米飯了麽?”
正當許多年跟小豆包和小團子玩耍的時候,小胖墩從廚房那邊走了過來。
小家夥左右看了看,确認他媽媽沒有注意到這一邊,便小聲地沖許多年問道。
上次他去城裏的時候,他媽媽并沒有讓他吃米飯,最後還是在周紅梅和楊秋紅的勸說下,他媽媽才讓他吃饅頭。
後來回到秦家溝之後,小胖墩就很想再吃饅頭。
奈何,他家可吃不上這些東西。
甚至連番薯都吃不起,因爲現在還是吃大鍋飯,這可是平均主義啊,大家都一樣。
然而食堂的飯,卻是連筷子都立不住的稀湯寡水,就算當下吃飽了,撐死能扛半個小時,然後就餓了。
更何況,大家夥壓根就吃不飽。
吃不飽就算了,大人是優先吃最多的,孩子分配到的食物,很少。
也因此,王二妞生下孩子之後,直接給孩子取了個小番薯的名字。
意圖也簡單了,希望孩子往後都能吃得上番薯。
畢竟番薯在秦家溝,特别是在這個時期,也是極爲奢侈的食物了。
許多年聽了之後,還沒開口,小豆包就已經說話了。
“玩!”
孩子才一歲零兩個月大,能主動喊小胖墩跟她一起玩耍,已經十分不錯了。
小團子也是邀請小胖墩一起玩,結果小石頭自己上來了,就是要玩耍。
“好,中午你就吃大米飯,好不好?”
“謝謝姑父。”小胖墩一聽,頓時高興得蹦起。
他對米飯這種白花花的食物,早就流口水了。
上次吃的是饅頭,還有肉,吃的很飽。
然而這都是六月份的事情了,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從姑父家帶回來的糧食,也是爺爺奶奶分了一些過來,然後他爸爸和他媽媽分到更多一些,可以分給小胖墩和小石頭兩兄弟的食物,就少的可憐了。
沒辦法啊,肯定得優先供應需要幹活的秦明光和懷着大肚子的王二妞,秦建國和楊秋紅兩人也需要食物,畢竟他們也同樣要幹活的。
再者說了,那些都是秦淮茹和許多年的心意,總不能真的全給秦明光了吧?
所以,二十多斤的紅薯,看似很多,實際上,被這麽多人一平均,就變得很少了。
更别說,這還是從六月份到現在八月份,這可是兩個月的時間呢。
如果不是許多年和秦淮茹過來了,這趟也帶了不少糧食過來,恐怕小胖墩又要餓瘦好幾圈了。
看着高高興興地帶着小豆包、小團子和小石頭玩耍的小胖墩,許多年臉上感慨不已。
剛才他跟秦淮茹進村的時候,就發現了村裏人,一個個都更瘦了。
皮包骨都不足以形容這種慘狀了。
可饒是如此,這些村民對于許多年他們的到來,依然是非常和善地微笑歡迎。
有人和善,自然有人不會是這樣。
這不,小胖墩他們還在玩耍,秦淮茹跟她娘親和大嫂在廚房裏做飯,門口這邊,就突然來了幾個人。
他們都是皮包骨,到了秦建國家門口之後,二話不說,直接跪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小豆包和小團子都被吓壞了,哭着跑去找她們爸爸。
小胖墩卻勇敢地把小石頭護在身後,然後慢慢走向許多年這邊。
抱着小豆包和小團子的許多年,輕聲安慰着。
跪着的那幾人已經開口說話了。
“建國家的女婿,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唉!
都是可憐人。
然而,許多年卻不敢有任何行動,他不會去處理這些事情,隻能讓秦建國來處理。
因爲他很清楚,一旦他真的‘大發慈悲’,後果絕對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不遠處,還有不少鄰居,都在注視着這裏。
如果他真的心軟答應了下來,隻會來更多的人,給老丈人帶來更多的麻煩。
那麽他這次來老丈人家探親,就會不得安甯了。
有道是救急不救窮。
許多年自然非常明白這個道理,何況這些事情,應該是國家層面來解決,他個人的力量,還是算了吧,先保護好自己再說。
别說他自私,而是他身後就是秦淮茹她們,所以他不敢亂來。
聖母心,要不得!
秦建國和秦明光出現了,兩父子聯手把這些村民給趕跑了。
趕跑之後,秦建國還十分生氣地回來,跟許多年吐槽道:
“女婿,你可不要被他們騙了,我們可比我們家好多了”
“而且他們當中還有一個是大壞種.”
具體有多壞,秦建國沒有詳細展開來說,畢竟孩子們在旁邊,肯定不好細說的。
反正知道他們是壞蛋就對了。
哄着小豆包和小團子的許多年,聞言隻是點點頭。
他隻是來探親的,不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多時,午飯終于做好了,香噴噴的飯菜被端上了飯桌,十分誘人。
小不點和白豆腐倆孩子在裏邊的屋裏躺着呼呼大睡,因爲剛才他們已經吃飽了。
倒是小豆包倆孩子,看着這些飯菜,也餓得兩眼放光,指着那些菜,就要她們爸爸夾給她們。
一歲多的孩子,自然是先吃飯的,還不是給她們普及飯桌規矩的時候。
不過呢,小胖墩和小石頭兩兄弟就必須遵守飯桌規矩了。
他們兩兄弟也很聽話,雖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肉,但沒有動手,更沒有吵鬧。
估計平日裏,被王二妞教導過了,所以十分有禮貌。
等秦建國、楊秋紅和王二妞他們也入座之後,老丈人發話了,大家這才動筷子。
“孩子她爸,要不我來喂孩子吧,你先吃飯。”
秦淮茹伸出手,想要接手許多年手裏的小碗,卻被他搖頭拒絕了。
“你先吃吧,我可以一邊吃,一邊給倆孩子喂食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小團子卻突然自己拿起調羹,就想要自己喂自己了。
楊秋紅看到這一幕,連忙讓大家噤聲别說話。
孩子的學習天賦是很強的,她們都是看大人平時怎麽做,然後自己照着學習。
所以說,父母就是孩子最大的榜樣。
隻是第一次給自己投喂食物,雖然有些驚心動魄,但小團子還是成功了。
僅僅隻是十多粒米飯和兩塊十分細的肉絲,但也讓小團子高興得咯咯拍手。
小豆包也有樣學樣了起來,隻不過她卻失敗了,米粒差點掉桌上了。
還好許多年出手,這才沒有讓米粒掉下來。
“小豆包真棒,再來一遍。”
對于孩子的教育,自然是誇贊爲主,孩子們雖然聽不是很懂,但大人的表情神态和語氣,都可以給到孩子極爲直觀的影響。
畢竟微笑就是世界上最通用的語言嘛。
你對孩子笑,孩子是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這種情緒的。
小胖墩和小石頭兩兄弟隻顧着自己吃飯了,壓根沒有在意其他。
王二妞不會說話,但也會通過比劃手勢,來跟秦淮茹聊天,誇誇後者的孩子。
很快,小豆包也夾起了食物,成功把米飯送到嘴裏了。
然後,她就被她們的長輩瘋狂誇贊了。
外公外婆和爸爸媽媽都在笑着誇贊倆孩子,小豆包和小團子兩姐妹頓時更加開心了,直接自顧自地吃飯了。
這一頓飯,還是兩姐妹第一次自己給自己投喂食物。
雖然有許多年的輔助,但她們身前還是掉落了不少米飯。
當然,這些米飯并沒有浪費掉,重新撿起來繼續吃。
畢竟就落在她們的小桌子前,幹淨得很。
如今這個時代,能吃飽就是非常好的事情了。
别說掉落在桌子上的米飯,就算是掉落在地面,沾染了沙土的米飯,估計也會被撿起來,重新清洗一下,然後再吃。
浪費糧食才是最可惡的事情,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事。
午飯過後,許多年他們一家沒有繼續待在秦家溝了,而是趕回了城裏。
城外實在是太可怕了,以後還是少去秦家溝吧。
此外,城外也挺炎熱的,還不如九十五号院,畢竟家裏有冰塊,涼快多了。
就連小豆包和小團子兩姐妹,回到家裏之後,就滿屋子到處走來走去。
雖然她們現在還不會跑,但走起路來,也是非常快的呢。
時間飛快,轉眼,假期已經過去了。
許多年不得不回到工作崗位上,繼續幹活。
這天清晨,許多年騎着二八大杠,來到糧食公司,門口卻發生了争執。
有人來跪求糧食。
還挺會找地方啊,知道這裏是糧食公司,所以直接找這地方來了。
然而,有什麽用呢?
糧食公司裏面的糧食,都是國家财産,誰也動不了。
更别說這些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跑過來要糧食,那肯定是不能夠啊。
保衛科的人直接把人給扣留了,然後打電話通知了街道辦,讓人來領走。
誰知道,那人不想離開保衛科的拘留室,表示隻要給他吃一頓飯就可以了。
想屁吃呢!
後面的事情,許多年就不知道了,畢竟他需要工作了。
原本許多年以爲這件事到此爲止了,但過了沒幾天,許多年卻又再次看到有人來糧食公司這邊求拿點吃的東西。
态度出奇的好,跟之前那人完全不同。
保衛科的人十分無奈,沖着那人直接說道:
“我們不拘留你了,你趕緊離開吧,别打擾我們工作。”
許多年正好騎着二八大杠進門,保衛科的人敬了一個禮,叫了聲主任好。
糧食公司有猛虎中隊的存在,人均副主任,對于保衛科來說,都是領導。
畢竟許多年他們在明面上的職位可是保衛處副主任呢。
而保衛處就是管着保衛科的,隻不過平日裏,基本上沒人會搭理保衛科,都是由保衛處的另一個處長來管理保衛科的。
沒等許多年跟保衛科的人點頭,那人就已經直接過來,站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位領導,求求您,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相比之前在秦家溝看到的那些皮包骨,這人更加瘦,皮都很薄很黑的那種。
可以看得出來,此人是真的十分虛弱不堪,腳步虛浮,有氣無力。
許多年朝後邊看了看,發現确實沒有其他人之後,這才沖着對方道:
“跟我進來吧。”
人如果不是餓急了眼,是不會要飯的。
此人跟前幾天的那些人有所不同,最起碼不是直接下跪。
因爲直接下跪的人,幾乎是豁出去了,沒有求到食物是不會離開的,甚至還會一直糾纏。
“謝謝領導,謝謝領導。”
那人頓時欣喜地點頭,虛弱地跟着許多年走進了糧食公司。
彭志剛他們就在倉庫門口,也剛到沒多久,看到許多年帶了一個人進來,還以爲是他親戚呢,連忙笑着詢問什麽情況。
許多年簡單解釋了一句,然後帶着那人去了一趟食堂,給對方買了兩碗玉米面湯。
饅頭就算了,許多年不是買不起,而是怕對方不吃,更怕對方吃壞肚子。
細糧這東西,對于餓了好幾天的人來說,最好還是不要馬上吃,而是喝點稀粥這樣的流食會更好。
食堂裏,那人連連道謝了好幾句,可是在喝了一口玉米面湯之後,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從他褲腰帶裏拿出水壺,然後把面湯倒了進去。
瞅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許多年心裏特别不是滋味。
“你是想要留給你家裏人麽?”
對方還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裝好之後,這才解釋道:
“對不起啊,我.”
“沒關系,我可以理解,這兩碗面湯都是你的,你自己看着處理吧。”
“唉,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領導您不知道,我們鄉下”
沒說幾句,對方就開始哽咽了起來。
鄉下農村鬧災荒,有的人眼瞅着就要餓死了。
說了幾句,他又抹了一下眼角,然後突然左右前後看了看,确認四周沒人之後,小聲對許多年道。
“領導,我能不能跟您換點東西?我想給鄉親們換點糧食救命。”
許多年想都沒多想,直接便搖頭拒絕了。
然而,對方卻從懷裏直接拿出了一塊破布,展開之後,露出了裏面的一塊黃金。
小小的金塊,大概有十多克重吧。
“同志,國家有法令,不能私自買賣黃金,您這可是犯法啊!您若是真想換糧食,我建議您直接去銀行把黃金換成錢。”
此時的許多年,已經面冷了起來。
其實他現在根本不缺黃金,畢竟從鬼頭山那次,他空間裏可是放着五噸黃金呢。
即便他缺黃金,他也不會跟對方交易的。
然而對方直接攤牌了,他說起了他母親是怎麽死的事情,一邊說一邊哭泣。
大男人掉眼淚,面子和尊嚴早就被他丢到爪哇國去了。
“我母親瘦得皮包骨,就剩下一口氣了,跟我說,兒子啊,能不能給我包幾個餃子,等我吃完了,我就去見你爹。”
說完,他深深歎了一口氣,還對許多年強笑着。
辛酸啊!
許多年也跟着歎了一口氣,他看了看手腕裏的手表,突然道:
“這樣吧,我沒法跟您換這些黃金,我這裏還有十斤糧票和一些錢,您拿去在食堂買了就回去吧。”
“犯法的事情,不能幹!”
他剛說完,對方就突然站起來,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我這輩子就隻給我爹娘跪過,今天我給您跪下。我爹說過,除了父母祖宗,這世界上,還有三種人可跪,一是救命恩人,二是英雄豪傑,三是指點迷津。”
許多年根本攔不住,硬生生受了對方一記跪拜。
等他把對方攙扶起來的時候,李博、馮建兵他們也過來了。
“老許,你還沒忙完呢?快工作了。”
他隻好跟馮建兵他們說了聲馬上,就聽到對方道:
“許領導您好啊,想不到我們是同一個姓啊,我叫許百年,今天謝謝您了,您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麽?”
聽到這句話,許多年突然在心裏窩草了一句,許百年?
“同志,您是言字旁,一個午的那個許嗎?”
許多年得趕緊确認一下,同時也盯着對方看,越看越覺得對方跟他大哥有點像,又有點像老許。
盡管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但很多時候,子孫後代在某些方面的體态特征,相似度還是蠻高的。
“是啊,我就是那個許,我沒有聽錯,我還讀過小學,肯定記着啊。”
得到對方的确認之後,許多年頓時有些麻爪了。
根據原身的記憶,許多年大概記得,老許之前好像說過他有兩個孩子是因爲戰亂走丢的。
周紅梅一共生了十個孩子,現在膝下承歡的就隻有許多年五兄弟姐妹,其他五個都不見了。
此前許多年也還記得,除了兩個是因爲戰亂走丢之外,還有兩個則是因爲生病沒的,還剩下的一個則是溺水。
既然是解放前就已經沒了,并且那個時候是戰亂,兩個才五歲不到的孩子,生還下來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老許和周紅梅才會認爲他們都沒了。
之後很多年也沒有再提起過,因此許多年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當即,許多年便對許百年道:
“同志,您這樣,您先待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請個假,等下帶您去一個地方。”
既然有可能是自己的哥哥,許多年可不能不管。
請假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後者有點懵,不太明白爲什麽許多年突然變得這麽激動。
但還是點點頭,畢竟他隻是一個平頭老百姓,面對許多年這個幹部的話,可不敢不聽。
旁邊的馮建兵他們也有些傻眼,但聰明的他們也大概猜測到了什麽。
于是不動聲色地來回打量許多年和許百年兩人。
可許多年這會兒已經跑出去了,馮建兵他們隻好跟着出去了。
剛才就那麽一會兒,許百年都被馮建兵他們給看毛了。
什麽鬼?
這些人的目光,爲什麽會那麽犀利?
好可怕的樣子!
外面,許多年找到了趙君遙,想要申請一上午的假期。
後者有點驚訝,連忙詢問是什麽情況。
沒等許多年說話,随後趕到的李博等人,便笑着說道:
“趙隊,好像是多年他兄弟找上門來了,我記得我之前看過許多年的資料,他家好像有五個兄弟姐妹,解放前好像是走丢了兩個孩子”
趙君遙聞言,連忙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許多年。
烏文浩、慕容泉、李慶雲他們也紛紛驚訝了起來,一副吃瓜的表情。
許多年沒有否認,而是神情認真嚴肅地點點頭。
“食堂那位同志叫許百年,趙隊您也知道,我大哥叫許大年,我二哥叫許十年”
“當年我爹給孩子取名的時候就十分随意,十年、百年、千年.到了我這裏,就變成了多年。”
“聽我爹說,解放前有一次戰亂,那會兒我也才剛出生沒多久,當時炮火連天,在混亂中兩個哥哥都走丢了。”
“其實我現在也不确定那位同志是不是我哥,但我總得去确認一下。”
情況就是這麽一個情況,趙君遙聞言,點頭答應了下來。
拿到假之後,許多年便返回食堂,喊上許百年,騎着二八大杠,帶着對方去了軋鋼廠。
一路上,許多年又旁敲側擊了不少話。
得知許百年對小時候的事情确實忘記了,不過他記得當初他是被收養的,親生父母就不知道是誰了。
同時,許百年還說了,他還有個弟弟,比他小一歲,名字就叫許千年。
聽到這裏,許多年幾乎可以确定了,這就是老許和周紅梅當年心心念念的兩個孩子。
他也大概知道了一件事兒,畢竟他是一九三七年出生的,當年可是抗戰全面爆發,正是最亂的時候。
如此算起來,許百年兩兄弟就是當年戰亂的時候,跟老許他們走散了,幸運地活了下來,最後還被人收養了。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領導,您要帶我去哪裏?”
盡管許多年看着十分年輕,但畢竟是領導,許百年詢問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用問那麽多,等到地方了,您就知道了。”
即便是到了現在,許多年依然什麽都沒有透露。
來到軋鋼廠門口,周紹強還在保衛科的小房子裏納涼呢。
看到窗外許多年的身影,他頓時走了出來。
“許主任,您來了,不用登記了,您别那麽客氣。”
“那不行,我得配合你們的工作,身爲領導,更要以身作則。”
許多年笑了笑,拿起筆就開始做登記。
然後還把筆遞給許百年,讓對方也登記一下。
剛才他就說過,他是小學畢業,那麽肯定會寫自己的名字。
果不其然,許百年寫的字還算可以,最起碼跟幾個月前,秦淮茹寫的字差不多。
後者經過這大半年的練習,目前來說,寫出來的字,總算是可以看得過去了。
這個時代,很多人對字體的要求,是非常高的。
秦淮茹是五八年才開始跟着許多年一起學習的,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是兩年罷了。
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非常不錯了。
進入軋鋼廠之後,許百年更加拘謹了,這可是大單位,他還是第一次來軋鋼廠。
看到那些車間裏工作的工人,他眼裏滿是羨慕。
第一車間,原本靠近門口的位置,是老許的工位。
隻不過,後來老許升到了三級工人,工位換了。
跟着許多年走進車間裏,許百年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着頭走。
不料許多年突然站住了,他也跟着撞在了前者身後。
“對不起,領導。”
然而,許多年并沒有說什麽,隻是讓開了位置。
老許已經看了過來,本來心裏還在驚訝老三怎麽又來找他呢,但很快,他就死死盯着許百年了。
再也移不開目光。
那是他自己的孩子,即便二十多年沒有見過了,即便當初是五歲不到的樣子,跟現在成年後的樣子判若兩人。
但畢竟是他的種,身體裏流着他的血脈,他一下子就感覺到了。
“像,真是太像老三了。”
隻聽他嘴裏喃喃自語地說道,有些顫抖,不自覺地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此老三非許多年,而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老三。
在當年丢失了兩個孩子之後,老三整個稱号,就讓給了許多年。
而此時的許百年也同樣十分激動,眼眶瞬間布滿了淚水,張了張嘴巴,卻怎麽也喊不出來。
四歲多那一年,許百年雖然還很小,但也記事了。
隻不過,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記憶也差不多模糊了。
可就在此時,看着老許的面孔,往事重新湧上心頭,仿佛昨日重現。
當年的彷徨無助、哭泣呐喊的那種恐慌情緒再次襲來,幾乎又要把他給吞噬了。
旁邊的衆多工人都沒鬧明白是什麽情況,而許大年和許十年兩兄弟也走了過來。
看到許百年之後,頓時大吃一驚,還真的挺像的呢。
像誰?
老大跟老許比較像,許百年也有點像老許,仔細看,卻又不是很像,因爲許百年看起來更黑更老一些。
明明許百年還不到三十歲,卻跟五十歲的老頭差不多的樣子。
真是應驗了那句話,歲月催人老。
“你是老三麽?”
老許再次開口,其實他已經确認了,隻是許百年激動着,一直說不出話來。
直到現在,許百年這才點點頭,然後突然跪了下來。
“爹!”
看到這一幕,許大年兩兄弟吃驚不已,旁邊的工友們同樣滿臉驚詫的表情。
是不是搞錯了?
畢竟老許看樣子,比許百年還年輕一些呢。
所以,後者喊老許一句爹,可把大家夥給整懵逼了。
後面的事情就相對簡單多了。
老許拉着許百年,前後左右問詢了很多,直接把許多年三兄弟抛一邊了。
第一車間主任陳世傑走了過來,正準備呵斥衆人來着,卻看到了許多年。
立馬化身狗腿子,先跟許多年搭話。
同樣都是主任,但卻有很大不同。
按照正常情況,陳世傑沒必要巴結許多年,不僅僅是後者根本不是軋鋼廠這個單位的,更是因爲許多年的父親和兩個哥哥都是他這個車間的工人。
所以,應該是反過來才對。
可是要明白一件事,人家許多年可是京城第二糧食公司的主任,這特麽就吊打很多人了。
一九六零年八月份,或者說最近這一兩年,有權的都未必有手裏有糧的更牛逼的。
沒辦法,這個特殊時期,糧食,才是救命的東西。
更何況,許多年的媳婦秦淮茹,就在财務科工作。
雖說也是剛入職軋鋼廠半年多,但也是财務科的會計啊。
并且也不是陳世傑的頂頭上司,可還是那句話,得罪誰也不要得罪财務科啊。
綜合這些情況,陳世傑讨好許多年,也就不那麽難理解了。
“陳主任,我想給我爹請半天假,您也看到了,那位同志應該是我三哥,他是當年戰亂的時候走丢了,今天剛好遇到了”
聽到許多年的話,陳世傑點點頭,直接應了下來。
“沒問題,半天夠不夠?要不一天假期吧?”
“半天應該差不多夠了,如果到時候還需要再請假,我給軋鋼廠這邊打個電話吧。”
許多年安排好之後,老許這會兒也朝他招手。
老許介紹着許多年,許百年卻驚掉了下巴。
畢竟老許和許大年他們父子三人還好說,都是工人,雖然也很厲害,但也隻是比農民厲害一點點罷了。
可許多年是領導啊,剛才從糧食公司到軋鋼廠這一路上,許百年可是見識到了前者的威風。
明明兩個不同的單位,可門口站崗的保衛科士兵,卻對許多年十分尊敬。
這絕對非同一般。
許多年擺了擺手,讓許百年别那麽客氣。(本章完)